5
“张秀兰。”
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啪嗒。”
手机从沈确手里滑落，砸在地板上。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办公桌的桌角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死死地瞪着我，目光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与怨毒。
嘴唇抖得不成样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可吓得脸色惨白，看看他，又惊恐地看看我。
“阿确……”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扶他。
“滚开！”
沈确疯了一样将她甩开。
林可尖叫一声，整个人摔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通红的眼睛，像两把刀子，直直地扎向我。
仿佛我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小姨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姐……”
警察局里，灯光白得刺眼，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重。
沈确像个被抽掉骨头的木偶，瘫在椅子上，双眼空洞无神。
林可缩在墙角，不敢靠近，也不敢出声，脸上的得意和风情荡然无存。
小姨靠着冰冷的墙，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我走到办案警察面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个U盘放在桌上。
“警察同志，这是完整的现场录像。”
我平静地解释道。
“这是当天在场的一位债主，因为害怕事情闹大担责，偷偷发给我的。”
屏幕亮起。
婆婆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画面中，她正对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焦急地摆手。
“我儿子的公司好着呢，听说马上要上市了，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她的声音带着讨好和哀求。
“你们快走吧！别在这儿闹了！影响不好！”
画面里，一个男人不耐烦地推了婆婆一把。
她瘦弱的身体撞上阳台栏杆，从二楼直接摔了下去。
视频最后，是那个带头闹事的“债主”头子慌乱的通话录音。
“沈总，出事了！”
“那个……那个老太太，你岳母，不小心掉下去了！”
岳母。
这两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确的神经上。
他死死盯着屏幕，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
“啊——！”
他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疯了一样向刚被警察带进来的“债主”头子扑了过去。
“赵峰，我杀了你！”
“你把我妈的命还回来！”
两个警察眼疾手快，死死地从身后架住了他。
他还在疯狂地挣扎，手脚并用地乱踹。
一双眼睛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他挣不脱警察的钳制，便猛地扭过头，死死地盯着我。
“顾婉清！”
他嘶吼着我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滔天的恨意和绝望。
“你早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好狠的心啊！”
我迎上他怨毒的目光。
冷笑道。
“我告诉你了啊。”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寸寸扎进他的心口。
“在医院，太平间门口。”
他停止了挣扎，身体僵硬。
“我跟你说，里面躺着的是咱妈。”
我看着他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地重复着他曾说过的残忍的话。
“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她死了，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