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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察觉到陈宇轩眼中尚未完全消散的审视,以及他刚才处理“萤火组织”信息时流露出的冰冷态度,徐峰立刻意识到自己必须更加谨慎。

继续追问敏感问题,只会徒增怀疑,甚至可能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他果断地刹住了话头,将翻涌的疑问暂时压回心底。

“好的,陈院长,我明白了。”

徐峰恭敬地点点头,脸上适时地换上专注的神情。

“我先熟悉一下实验室的设备。”

他需要时间消化信息,更需要一个合理的“工作状态”来降低陈宇轩的警惕。

由于金盛尚未下达具体的“研究任务”,徐峰获得了宝贵的缓冲期。

他立刻行动起来,仿佛一个求知若渴的新人,开始认真“捣鼓”起实验室里那些闪烁着冷光、造型各异的高精尖设备。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控制面板,阅读着悬浮的操作说明,尝试理解每台仪器的功能和操作逻辑。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目标明确。

指尖划过冰冷的合金表面,目光扫过复杂的全息界面,大脑飞速运转,将看到的名称、图标、功能描述与之前获取的知识碎片进行关联和记忆。

这些设备,大多围绕着镜界的本质进行探测、分析甚至微调——能量流监测、空间结构解析、意识投射稳定性评估、数据载体交互接口……

它们像一把把钥匙,试图开启这个虚拟宇宙的奥秘之门。

很快,一台造型独特的仪器牢牢抓住了徐峰的视线。

它比周围的设备更显厚重,外壳是泛光的深灰色合金。

正面镶嵌着一块巨大的、如同古老雷达屏幕般的圆形显示面板,下方排列着精密的刻度旋钮和几个发出幽蓝光芒的物理按钮。

仪器顶端伸出一根可调节方向的、手指粗的接收天线。

能量探测器。

面板上清晰的标识揭示了它的身份。

这正是徐峰最需要、也最感兴趣的东西!

他体内的“镜能”,与镜界的能量息息相关。

如果能直观地“看见”能量流动,理解其浓度、分布和性质,对他掌控自身力量、甚至寻找其源头都至关重要!

这仪器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观察窗。

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转过头,正欲向陈宇轩询问。

只见这位S级院长正背对着他,手指在虚空中快速点划,显然是在使用内部通讯频道处理事务。

他眉头微蹙,嘴唇无声地翕动,虽然听不见内容,但那份专注和偶尔流露出的冷峻。

让徐峰直觉地联想到。

他很可能正在处理与“萤火组织”渗透相关的后续指令。

徐峰耐心地等了几秒。

当陈宇轩手指停顿,似乎告一段落时,他才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新人的好奇和请教:

“陈院长,这台设备……是做什么用的?”他指向那台能量探测器。

陈宇轩转过身,目光扫过仪器,神情恢复了作为导师的从容。

他走到探测器旁,手指轻轻敲了敲那冰冷的合金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个?”

他语气带着一丝科普的意味。

“能量探测器。核心功能就是探测我们这个镜界空间里的能量波动和浓度。”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开始解释镜界运作的基础逻辑:

“徐峰,你要明白,镜界并非凭空存在。

它的创造、维持、以及内部的一切修改——大到这座城市的拔地而起,小到花花草草,都需要消耗能量。

一个稳定运行的镜界,其内部必然存在着一个庞大而精密的能量循环系统。

就像……”

他寻找着合适的比喻。

“就像维持一个巨大生态圈运转所需的阳光和养分。”

他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窗外那宏伟的城市轮廓:

“我们这个镜界,规模庞大,结构复杂,维持它运转所需的能量总量极其惊人。

所以,这里的能量浓度,在探测器上显示会非常高。

不过。”

他话锋一转,语气轻松了些。

“不用担心,这种高浓度能量对我们这些‘意识体’访客是安全的。

在这里,无论你做什么,只要不触及意识体本身的核心稳定性,都不会对你的物理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然而,轻松的语气只维持了一瞬。

陈宇轩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凝重,他伸出一根手指,笔直地指向徐峰,仿佛要将一个冰冷的真相钉入他的脑海:

“但是!记住这个‘但是’!”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如果你的意识体在这里被彻底摧毁、湮灭……那么,你的大脑,你的意识核心,将遭受无法逆转的重创!

结果就是——你的身体各项生理指标可能完全正常,就像一台完好的机器,但里面的‘驾驶员’……永远醒不过来了。”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徐峰,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那个残酷的例证:

“你的父亲,正是因此……才陷入了沉睡。”

轰!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个残酷的运行机制被如此直白、如此具象化地揭示出来,并与父亲的状态直接挂钩时,徐峰还是感觉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心脏!

一股冰冷的窒息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放在探测器外壳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父亲意识被“防火墙协议”锁死的画面,与“意识体被摧毁导致沉睡”的描述瞬间重叠,让他对金盛和黄天宇的恨意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翻涌沸腾!

原来父亲承受的,是意识层面的囚禁与摧残!

陈宇轩看着徐峰瞬间苍白的脸色和眼中难以抑制的震动,似乎并不意外。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复杂难明。

他知道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刚才通过内部通讯查到的?

还是金盛早已告知?

徐峰的脑子飞速转动。

强忍着巨大的情绪冲击,徐峰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那我母亲呢?她……她也在这里吗?”

这是他心底最深的恐惧和渴望。

陈宇轩的表情明显一滞。

他张了张嘴,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避开了徐峰急切的目光,视线飘向窗外冰冷的城市轮廓,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略显生硬、带着明显保留的语气说道:

“这个……关于你母亲的情况,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他转回头,语气加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保证。

“她很安全。非常安全。这点你可以放心。”

这个答案,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更深的迷雾和不安。

“很安全”?在哪里安全?为什么不能告诉?这含糊的保证背后,隐藏着什么?

陈宇轩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他迅速收敛了情绪,重新将话题拉回设备操作上,仿佛刚才那段沉重的对话从未发生:

“好了,回归正题。理论知识先放一放,实践出真知。”

他指了指探测器。

“你现在就用它,对着实验室的空气,按一下中间那个蓝色的‘即时采样’按钮,看看读数。”

徐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他知道追问母亲的事现在不会有结果,反而可能引起陈宇轩的反感和警惕。

他依言拿起探测器,将那根指向性极强的天线阵列随意地对准空中,然后按下了那个冰凉的蓝色按钮。

“滴——”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巨大的圆形显示屏瞬间亮起,幽蓝色的背景上,一个清晰、稳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数字浮现出来:

【能量指数:856】

“856。”

陈宇轩瞥了一眼读数,语气平淡,仿佛在报一个寻常数字。

“这个数值,在我们对镜界的能量规模划分里,属于‘大型镜界’范畴。

通常标准是:

1到10算小型镜界,比如一些简单的训练场或者小型娱乐场景;

11到100是中型,比如功能相对复杂的模拟社区或者中型实验场;

而101到1000,都属于大型镜界,就像我们脚下这座功能完备的‘城市’;

最后1001-10000,属于超大型镜界,例如《传说奇迹》。”

他指了指地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

“维持如此庞大的镜界稳定运行,需要海量的能量支撑,856这个数值很正常。”

解释完毕,陈宇轩并未让徐峰放下探测器。

他转身走到旁边一个银白色的储物柜前,输入一串密码。

柜门无声滑开,他从里面取出一个物件,转身递了过来。

“来,戴上这个。”

徐峰接过来一看,心头猛地一跳!

那是一个造型简洁、泛着哑光金属色泽的头戴式设备,其样式和质感,与昨日陆梦婷在家里给他戴上、带他进入那个纯白私密空间的头盔……

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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