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们就这么放他们走?”萧左有些不服气。
把东西返还也就罢了,为啥还要附上礼品?
打劫不成,还要倒贴,骨气在哪儿?血性又在哪儿?
这强盗当得也太窝囊了。
黑煞端坐着,左臂支着头,没作回应。
萧右斟酌过后,做了合理猜测,“你懂什么,老大这叫随机应变,能屈能伸,对方过于强大,总不能硬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几句讽刺加追捧,米里掺了沙似的,黑煞不敢嚼,更不敢咽。
大爷的!这俩货,和严珩一样,都是老天派来克他的!
————————
“秦哥,这几个罐子,放在仓库里?”
白诀对着那几个灰色金属罐,搓搓手掌,接着就要伸开双臂。
“慢着,”晏锦手腕一翻,刀背抵上白诀的手。
“干嘛?”如此熟悉的一幕,白诀抖了抖,想起被刀支配的恐惧。
刀背掠过去,旋到罐顶,刀锋划开空气,直刺下去。
白诀立马闭眼,两只眼睛挤成斗鸡眼,只听叮叮两声脆响,晏锦说,“可以了。”
“这是什么意思?”白诀看向淡然的秦屿。
“晏锦心细,只是帮忙检查,防止你中了陷阱。”
一听这话,白诀就有些不对劲了,他把头一扭,面色难看地向晏锦讨要说法。
常年在外飘荡,孤身一人的时候居多,晏锦何曾见过这等无赖?
她当即后退,冷冷地回了句,“不可理喻”,就去忙别的了。
秦屿试探着问,“你的青春期还没过?”
“怎么会,我早就成年了。”
“那你的偏见,似乎只增不减啊。”过去十多天了,白诀还是毫无长进,极度排外。
白诀收拾完东西,拍着衣袖的灰尘,叹了口气,“我只是气不过而已,若是坏人做了坏事,这么轻易就被原谅,那好人还有存活的余地吗?”
这么孩子气的幼稚发言,听得秦屿有些想笑,“谁告诉你,这世上只有这两种人的?”
除了这两个倾向,还有偏中性的嘛。
再说,非黑即白,非善即恶,那得像颜色一样纯粹吧?
最后他提议,“你若真气不过,那就用成年人的方式来解决吧。”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之后就揭过,让此刻成为历史。
白诀耷拉着脑袋,话是听进去了,但面容纠结,分明是有些不服气。
不过,改变嘛,的确需要时间。
行进号的自动驾驶模式,正在运行中。
它穿过一众星舰,驶向星际交界处,直至缩成一个金色光点。
顶舱的落地窗,光影绰绰,两道黑影现出,立在左边不动了。
严珩把手中的杂志一扔,坐回灰色沙发,指尖轻点额心,语速轻缓,“对于这次的类人,你怎么看?”
一阵悉簌声过后,秦屿的声音响起,“老大,我总觉得这些类人,它们的来历,恐怕不简单。”
从数量来看,类人众多,以集体形式活动。
且个体差异不大,若是集体迁移,必定会引人注意。
而且,它们在强壮号众人眼皮底下,潜伏数月之久,这可是项大工程,非平常人能办到。
另外,它们行动时,并非乱冲乱撞,一窝蜂地涌上去。
反而有组织,按批次,有计划,轻重缓急,拿捏得当地展开攻击。
光凭这一点,足以与高等生物相媲美。
听过秦屿的分析,严珩未做评价。
目前手头的线索有限,谁也不敢保证,这种生物已经死绝,又或许,正如毒蛇般蛰伏暗处,随时给人致命一击。
“我同意你的看法,不过,”严珩靠回椅背,“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次的遭遇,是一个陷阱。”
当所有巧合因某个条件被串在一起,那么这些巧合,将不再单纯,甚至不再客观。
“您是说,”秦屿脑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是一个阴谋?”
有人在利用逃亡者来达成某种目的,无论成功或失败,这必将是一条由鲜血和白骨铺就的长路,一望眼不到尽头。
————————
底舱里,白诀趴在地上,双目赤红,执拗地仰视面前的人。
若不是嘴被破布堵住,他早就问候对方祖祖辈辈啦。
吴洋轻掰手指,嘟囔个不停:一次,两次,三、四…哟,这是第十次了。
晏锦的发丝垂下,刚好遮住右眼,背着光而立,着实有些阴森。
她一脚踹向木棍,语气冷硬,“下次是最后一次,我的耐心有限,没空在这儿当陪练!”
说是来两两较量,结果却是压倒性胜利,输了还赖在那不走。
第几次了?啊?这人还有完没完,牛皮糖一样,又黏又软。
黏得令人恶心,令人发毛,却又软得要命,不过两招就趴倒在地。
这个没骨头,没灵魂的空壳,只会用眼神发软刀子!
对这一成不变的状况,他们已经厌烦。
吴洋蹲下身,扯下那块破布,打算把白诀扶起来,嘴上却不饶人,“算了吧,趁早放弃,回去养伤不好吗?整这出,恶心谁呢?”
白诀轻眨左眼,右眼早已肿胀到难以视物,嘴角一动就有针刺的疼痛。
他支起上身,抖动着凑过去,吴洋感到耳边的暖风,混着血腥味袭来,“你们少得意,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统统败在我手上,走着瞧吧。”
说完后,白诀浑身卸了劲,侧着身倒下,徒留另外两人满脸震惊。
吴洋缓缓转头,“我刚才,被菜鸡威胁了?”
“好像是的。”晏锦点头。
————————
“那么老大,我们需要查下去吗?”
“查什么?”
“类人的来历。”
这时,门被推开。
严珩合上杂志,看向鼻青脸肿的白诀,“问题解决了?”
“嗯。”白诀点点头。
饱受毒打后,方才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沉默几秒后,他紧攥衣角,咬咬牙,下了决定,“老大,我想接受特训。”
等变强之后,再找那两块货比试。
严珩冲秦屿点头,“这事儿由你负责。”
秦屿刚想应下,对面却抛来一本书。
他双手接住,翻转后细看,眼前一黑:猛男杂志之如何成为猛男中的战斗机,摆脱弱鸡状态,做前所未有的猛男。
严珩右手搭上膝盖,身体前探,一脸愉悦,“对了,这就是训练的决窍。”
秦屿的表情,成功由无语转成僵硬:啊——
老大你不要搞我,不是,不要搞白诀呀,他……
扭头一看,白诀正用天真无邪,满含期许的目光望着他。
这人分明是走投无路,病急乱投医。
秦屿欲哭无泪,飞快地移开目光:抱歉,白诀,君命难违,我只好把你练成壮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