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最终在距离砖窑约一公里处的一片小树林边缘停下。引擎熄火,黑暗和寂静瞬间包裹上来。
“检查装备,通讯静默,改用小队加密频道。”冰雹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指南针,环境背景读数。”
“能量场背景噪声略高于平均水平,波动平稳。暂无异常峰值。”指南针盯着膝上的平板,屏幕光映着他专注的脸。
“大力士,外围警戒。指南针,建立临时监测点。菜鸟,跟我来,保持低姿,注意脚下。”
车门无声打开,四人滑入夜色。空气带着北方秋夜的干冷,混杂着枯草和泥土的气息。远处村庄的灯火稀疏,更远处是黑沉沉的山峦轮廓。
林北跟在冰雹身后,努力模仿她的移动方式,尽量不发出声响。脚下的土地坑洼不平,枯枝败叶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在他耳中却仿佛被放大了数倍。他试图维持训练建立的“滤网”,但野外陌生的环境和潜在的危险让他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绷紧,眉心的嗡鸣感似有若无地起伏着。
大力士如同融入阴影的巨石,持枪隐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目光扫视着开阔地。指南针则迅速从背包取出几个小巧的三角支架,分布在周围,按下按钮,支架顶端的指示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便熄灭了。
“分布式传感器已部署,数据链接正常。”指南针低声道。
冰雹打了个手势,示意林北蹲下。她举起一个双筒望远镜,镜片似乎镀有特殊涂层,对着砖窑方向仔细观察。林北也学着她的样子,眯起眼望过去。
废弃的砖窑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残骸。红砖结构的窑体大部分已经坍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歪斜的拱形窑口,黑得深不见底。窑体周围是半人高的荒草和散乱的碎砖块。一切看起来只是破败和荒凉。
“肉眼观测无异常。”冰雹放下望远镜,从战术背心上取下那个类似能量扰动监测仪的装置,屏幕亮起微光,“仪器显示窑口方向有极其微弱的背景辐射残留,符合废弃工业设施特征,未检测到活性波动。”
她看向林北:“菜鸟,用你的‘眼睛’,看那边。注意控制,只报告最显著的感觉,别被细节拖垮。”
林北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缓缓吐出。他闭上眼,努力排除脚下泥土的潮湿感、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以及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意识慢慢沉向眉心,那道初步建立的“滤网”艰难地展开。
黑暗中,世界的轮廓以另一种方式呈现。远处村庄的灯火变成模糊黯淡的光团。身旁的冰雹体内蕴含着冷静而高效的能量流动,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身后的大力士则如同一块燃烧的火炭,散发着炽热而稳定的生命气息。指南针周围则萦绕着细微的数据流般的电信号。
他将“目光”投向砖窑。
起初只是大片混沌的黑暗,残留着工业活动留下的冰冷、死寂的惰性能量痕迹,如同沉渣。但很快,他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从那个黑黢黢的窑口深处,极其微弱地,渗出一点别样的“东西”。那不是视觉上的光,而是一种感知上的“流淌感”。非常稀薄,断断续续,像一丝即将消散的烟雾,带着一种……冰冷的吸引力。
它让林北联想到陈涛给他接触过的那些负面包裹物,但性质有所不同。它没有那么强烈的怨恨或恐惧,更像是一种空洞的、催眠般的低语,引诱着意识向其靠近。
“有东西……”林北低声说,尽量保持滤网的稳定,“窑洞里面……很深处。像……冰冷的溪流,很细,感觉……有点吸引人,但又很空。”
冰雹没有任何质疑,立刻追问:“强度?范围?有无指向性?”
“很弱。范围好像只局限在窑洞内部。指向……说不清,好像就是弥漫在那里。”林北努力分辨着。
“指南针?”冰雹看向技术兵。
指南针快速操作平板,调动传感器扫描。“传感器未捕捉到明显定向能量流。但……环境低频声波分析显示,窑洞内部存在异常谐波,频率极低,接近次声波范围,强度虽未达到对人体造成直接物理损伤的阈值,但长期暴露可能引起不适、眩晕。其调制模式……与数据库记录中的‘感知诱导’案例有百分之六十二的相似度。”
“次声波陷阱加上弱能量残留,模仿‘低语’效应。”冰雹迅速判断,“看来失踪者很可能是被这种不适感和潜意识诱导走进了窑洞深处。里面结构可能不稳定,或者有其他危险。”
她做出决定:“大力士留守警戒,建立防御线。指南针继续监控环境数据,有任何变化立即报告。菜鸟,你跟我进去。跟紧我,绝对服从指令。”
“明白。”林北压下心中的紧张。
两人一前一后,借着荒草的掩护,向砖窑快速接近。越靠近窑口,林北眉心的感觉越发清晰。那股冰冷的“流淌感”依旧微弱,却更具象了,仿佛能“听”到一种无声的、重复的召唤。
窑口像一张贪婪的巨嘴,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线。手电光柱射进去,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范围,地上是厚厚的积尘和碎砖,两侧墙壁斑驳,挂着些说不清的污渍。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尘土味、霉菌味,还有一种极微弱的甜腥气,若有若无。
冰雹举起手,示意停下。她从腰带上取下一个小型空气检测仪,读数闪烁。“空气质量差,粉尘浓度超标,含微量不明有机挥发物。佩戴呼吸过滤器。”
林北学着她,拉下作战服衣领处的微型过滤器,罩住口鼻。呼吸的声音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注意脚下和头顶,结构可能不稳定。”冰雹的声音透过过滤器传来,有些沉闷。她端起了那把改装步枪,枪口上的增幅器发出极轻微的充能嗡鸣。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内推进。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晃动,照亮倒塌的砖垛、废弃的推车骨架、以及墙上一些早已褪色的模糊标语。
林北的“灵眸”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更加活跃。他不仅能“看”到那股从深处弥漫出的冰冷“流质”,还能看到墙壁上残留的过去烧窑时的炽热能量印记,与现在那股冰冷的能量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左前方,能量残留有聚集。”林北低声提示,他“看”到一片区域的冰冷感稍浓。
冰雹立刻将枪口和手电移向那个方向。光线下,那里堆着一些发黑的麻袋碎片,旁边地上似乎有一些暗色的、干涸的污迹。
“过去看看,保持距离。”
小心翼翼靠近。林北感到那股冰冷的吸引力似乎增强了一点,眉心的滤网微微波动。地上的暗色污迹更像是某种液体干涸后留下的,范围不大。
冰雹蹲下身,用枪管小心地拨开麻袋碎片。下面露出几个空了的矿泉水瓶和压缩食品包装袋。
“近期有人在此活动过。”冰雹检查着包装袋上的日期,“大约在一个月内。可能是那些失踪者。”
她站起身,手电光扫过周围墙壁。“指南针,报告内部结构扫描情况。”
“根据早期建筑图纸和声波回波分析,主窑室在前方约五十米处,两侧可能有部分坍塌形成的侧洞或坑道。你们目前处于进料通道。”指南针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能量读数依旧低频稳定,但次声波谐波在你们前方二十米处有轻微增强。”
“继续前进。”
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暗,空气中的甜腥味似乎浓了一点点。那股无声的“召唤感”也愈发明显,像有人在耳边极远处反复念叨着什么,仔细去听却又一片模糊。林北不得不花费更多精力维持滤网,额头渗出细汗。
突然,走在前面的冰雹猛地停下脚步,举起握拳的左手。
林北立刻蹲下身,屏住呼吸。
冰雹侧耳倾听着什么,手中的步枪稳稳指向前方黑暗。手电光柱凝滞在空气中,照出无数飞舞的尘埃。
“听到什么了吗?”冰雹极低声地问,没回头。
林北努力倾听,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只有一片死寂。“没有。”
“次声波频率刚刚有一个短暂尖峰。”指南针的声音插入,“持续零点三秒。物理上听不到,但可能引发前庭器官不适或幻觉。”
冰雹沉默了几秒。“我刚刚好像听到一声小孩的笑声。”她的声音依旧冷静,但透着一丝警惕,“看来影响开始了。提高警惕,这可能意味着我们接近核心了。”
就在这时,林北眉心的刺痛感陡然加剧!滤网剧烈波动,那股冰冷的“流质”感知瞬间变得清晰而汹涌!
“来了!”他脱口而出,声音因过滤器而模糊不清。
几乎同时,前方黑暗的窑道深处,毫无征兆地飘出几点幽绿色的光点。
光点只有指甲盖大小,飘忽不定,如同鬼火。它们无声地出现,缓缓摇曳,朝着两人飘来。
手电光立刻聚焦过去。光线下,那些光点似乎是由某种冰冷的能量凝聚而成,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漩涡在转动。
“能量体?萤火虫?”冰雹快速判断,“读数,指南针!”
“检测到微弱生物荧光信号……叠加未知能量辐射!频率不稳定!小心!”指南针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那几点幽绿光点飘到距离他们约十米远处,忽然停住,然后猛地加速,如同被激怒的蜂群,朝着两人迎面扑来!
冰雹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咻!
一声低沉奇异的啸音响起,步枪枪口的增幅器亮起蓝白色电弧。一道肉眼难以捕捉的能量脉冲射出,瞬间击中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光点。
噗!噗噗!
被击中的光点如同被戳破的水泡,无声地湮灭,消散在空中,只留下几缕极淡的、冰冷的能量残迹。
但还有更多的光点从深处涌出,它们不再直冲,而是开始绕着两人高速旋转,划出一道道诡异的幽绿轨迹,试图扰乱视线和感知。
林北感到眉心被无数冰冷的针尖攒刺,那些光点散发出的能量带着强烈的迷惑和引诱意味,不断冲击着他的滤网。眼前的景象开始微微扭曲,耳边似乎响起更多模糊的呓语。
“保持清醒!是精神干扰!”冰雹低喝一声,动作不停,枪口稳定地移动,每一次短促的射击都精准地点灭一个光点。能量脉冲的啸音在狭窄的窑道里低沉回荡。
但光点越涌越多,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耗不过它们!”冰雹快速更换步枪侧面的一个能量弹匣,“菜鸟!你感觉它们的源头在哪里?!”
林北强忍着脑海里的混乱和刺痛,努力维持滤网,将感知向光点涌来的方向延伸。那股冰冷的“流质”此刻变得异常活跃,其核心……
“右前方!”他喊道,指向窑道一侧一个不起眼的、被部分坍塌砖石掩住的岔口,“那边!感觉最强!”
“跟上!”冰雹没有任何犹豫,一边射击清除逼近的光点,一边快速向那个岔口移动。
岔口很小,仅容一人弯腰通过。里面更加黑暗,手电照进去,看不到底,只有一股更浓重的甜腥味和阴冷气息扑面而来。
幽绿光点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攻击变得更加疯狂,甚至开始撞击两人的防护服,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留下瞬间的冰冷触感。
“指南针!我们要进入侧洞!信号可能衰减!”
“收到!信号强度下降百分之三十!小心……次声波谐波在那个方向……强度正在……升高……”指南针的声音开始变得断续,夹杂着电流杂音。
冰雹率先侧身挤进岔口。林北紧随其后。
就在他整个身体没入岔口的瞬间,所有的声音仿佛突然被隔绝了。耳机里只剩下沙沙的杂音。外面的光点没有跟进来,只是在洞口徘徊,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界限阻挡。
岔洞内异常狭窄,走了不到五米,前方似乎是一个稍微开阔一点的小型腔体。
冰雹的手电光扫进去。
光芒所及之处,林北的呼吸猛地一窒。
腔体角落,堆积着一些白色的东西。仔细看,是大量细小动物的骨骼,以鸟类和啮齿类为主,密密麻麻,几乎铺满了那个角落。许多骨骼上还带着一丝丝干枯的筋肉。
而在骨骼堆的正中央,生长着一株诡异无比的植物!
它只有半米高,通体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半透明的苍白色,形态扭曲,如同几根纠缠在一起的细长肢体。没有叶子,只在顶端“盛开”着一朵巨大的、肉质的花朵。花瓣肥厚,也呈半透明的苍白色,上面布满了深紫色的、仿佛血管般的脉络,正在微微搏动。
花朵中心,没有花蕊,而是不断渗出一种粘稠的、散发着甜腥气的苍白色浆液。那些浆液滴落在下方的骨骼堆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嘀嗒”声。
整个植株,包括那朵诡异的花,都在散发着一波波强烈的、冰冷的能量波动和次声波谐波!这就是所有异常的源头!
“这是……什么鬼东西?”林北感到胃里一阵翻腾。
冰雹的监测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屏幕上的读数疯狂跳动。
“未知生物形态!高能量反应!次声波辐射强度已超过安全阈值!它正在活性化!”冰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震惊,她迅速抬起步枪,瞄准了那株妖植。
就在这时,那朵苍白巨花的花瓣猛地剧烈颤抖起来,深紫色的脉络发出幽微的光芒。一股更强悍、更冰冷的精神冲击混合着几乎化为实质的次声波,如同海啸般向两人汹涌袭来!
林北只觉得脑袋像被重锤击中,嗡鸣声瞬间吞噬了一切,滤网摇摇欲坠,无数混乱的幻象碎片涌入脑海!他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
就连冰雹也身体一晃,扣动扳机的动作慢了半拍。
咻!
能量脉冲擦着妖植的花瓣射入后方的土壁,打出一个焦黑的坑洞。
妖植仿佛被激怒了,花朵中心的浆液分泌加速,那股精神-次声波混合冲击变得更加强烈!整个狭小空间都开始微微震颤,碎土簌簌落下。
“必须……摧毁它!”冰雹艰难地稳住身体,试图再次瞄准。
但那股冲击力让她难以精确锁定。而且,她似乎也在抵抗着某种强烈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诱导。
林北靠冰冷的洞壁,感觉意识正在被拖入一个冰冷粘腻的深渊。就在这时,他腰间那个能量扰动监测仪发出了最高频率的尖鸣。
这尖鸣像一根针,短暂刺破了他混沌的意识。
他看到冰雹挣扎着试图举枪,动作却越来越慢。
他看到那株苍白的妖植花瓣舒展,脉络闪烁,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们的无力。
一种强烈的、本能般的冲动攫住了他。不是思考,不是权衡,而是训练中千百次重复形成的、面对恶意侵袭时的最直接反应。
他的右手几乎是自行移动,握住了挂在腰侧那把沉重冰冷的“非标准能量中和器”的握柄。拇指笨拙却用力地推开了保险。
冰冷的触感顺着手臂蔓延,奇异地压制了一些脑海里的混乱。
他猛地抬起手臂,甚至没有仔细瞄准,只是凭着“灵眸”所感知到的、那株妖植所散发出的最浓烈、最核心的那团冰冷恶意的位置,用尽此刻所有的意志力,扣下了扳机!
嗡——轰!
一股强大后坐力传来,像是撞锤狠狠砸在他的肩胛骨上,让他整个人向后踉跄,后背重重撞在洞壁上。
一道粗得多、亮得多的蓝白色能量光束,如同愤怒的雷蛇,瞬间撕裂了腔体内的黑暗,精准地命中了那朵剧烈颤抖的苍白巨花!
没有爆炸。
只有一声极其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嘶鸣!紧接着,那朵花如同被高温炙烤的蜡像,从被击中的中心点开始,肉眼可见地迅速焦黑、枯萎、碳化!
那些搏动的紫色脉络瞬间黯淡、断裂。粘稠的浆液在高温下沸腾、蒸发。
强烈的精神冲击和次声波辐射如同被掐断了源头,戛然而止。
枯萎迅速蔓延到整个植株,短短两三秒内,那株诡异的植物就彻底化作了一小堆冒着细微青烟的黑色残渣。
冰冷的、引诱性的能量波动消散无踪。
腔体内只剩下手电的光柱,以及林北粗重的喘息声。肩胛骨传来剧痛,耳边嗡嗡作响,眉心因瞬间的过度抽取而阵阵抽痛。
冰雹缓缓放下步枪,转过头,看着靠在洞壁上、脸色苍白的林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愕,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
耳机里的杂音消失了,传来指南针急切的声音:“冰雹!林北!报告情况!能量读数刚刚急剧飙升后归零!次声波谐波消失!”
冰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中的情绪,恢复了冷静:“目标已清除。安全。准备撤离。”
她走到那堆焦黑的残渣前,取出采样工具,小心翼翼地收集了一些样本。
然后,她走到林北面前,看着他依旧有些失神的样子,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把还在散发着微弱散热嗡鸣的中和器上。
“谁让你用这个的?”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林北张了张嘴,喉咙干涩,肩胛骨的疼痛让他说话都有些困难:“它……攻击……你……”他组织不起完整的语言。
冰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伸出手。
林北以为她要收回武器,却见她只是帮他把中和器的保险拨回,然后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离洞壁。
“能走吗?”
林北点点头,忍着痛楚。
“回去再写报告。”冰雹的声音依旧平淡,但似乎少了些之前的冰冷,“做得……不算太糟。至少没打偏。”
她率先向洞外走去。
林北拖着酸痛的身体,跟在她身后。走出岔口,那些幽绿的光点早已消失不见,窑道里恢复了死寂,只有尘埃在他们的灯光下飞舞。
回程的路上,车内依旧沉默。大力士专心开车,指南针在快速整理并上传任务数据。冰雹则闭目养神,偶尔通过加密频道与基地简短汇报。
林北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逐渐泛起晨曦微光的田野。肩胛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刚才那不计后果的一击。手指似乎还残留着能量中和器发射时那独特的震动感。
他闭上眼,那株苍白妖植扭曲枯萎的景象,和那朵巨花被能量光束击穿瞬间的画面,依旧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
这个世界表皮之下的模样,以一种残酷的方式,在他面前展露了更具象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