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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被她用红肿眼睛看着的老管家:“……”

这谁能不心软?

他也跟着担心起她的以后了。

这样年少单纯的夫人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那侯府,怕不是要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吧。

姜宓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往火盆里添纸钱,喃喃道:“夫君为何要独留我一人……”

如泣如诉。

老管家神经跳了跳,眼神落在姜宓显得纤弱无助的身影上,犹豫斟酌再三,他开口:

“夫人到了京城……万事小心,只要循规蹈矩,夫人定是一生富贵荣华无虞。”

姜宓手上动作一顿。

她本来就对陆长喻的真实身份产生了好奇,这一经试探,老管家果然知晓其中隐秘。

姜宓眸子闪了闪,方含泪抬眸,哽咽道:“夫君故去,我独身一人要那富贵荣华又有何用?”

老管家眉心狠狠一跳,他倒是没想到,夫人对公子用情如此之深。

姜宓眼中雾气未消,可她却强打起精神似的,期冀道:

“夫君在京中是否还有长辈?若是二老尚在,我倒是可以替夫君侍奉膝下,尽一尽孝道。”

老管家一哽。

他想想侯爷对待公子冰冷不似亲生的态度,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但看到姜宓眼中逐渐漫上的失望,他终是说道:

“老夫人早逝,老侯爷尚在……但侯爷向来不喜公子,新的主母更是出自高门望族,牢牢掌控侯府……进京后,夫人还是不要报太大期望为好……”

陆长喻的过往,是他不想提及的隐秘,既然公子没有告知夫人,那他也不好全盘托出,只能酌情提点一二。

姜宓脸上露出一点诧异神色,但很快又揉碎在她眼角的水光里。

这只言片语,就已经能让她推断出许多东西了。

不外乎又是个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故事。

晚间,不乐在收拾行李时,看到姜宓时不时就停下动作皱眉沉思,她不禁关心道:“怎么了?”

姜宓便把自己和老管家的对话说了。

不乐蹙眉,“这样看来,陆长喻还不是我们之前猜测的庶子,而是宁远侯原配嫡子。”

姜宓摩挲着手中玉簪,“祖陵、侯府都在京城,陆长喻却独身一人在江南……嫡子成婚,宁远侯不仅自己没来,更是连个族亲也没派来,看来确实是不喜欢他。”

“或许是原配故去,宁远侯见不得和原配长相相似的儿子?”

不乐推测。

姜宓却嗤笑一声,“男子向来比女子精明利己,更善于权衡利弊。”

“比起你的猜测,我更相信他是为了讨好新夫人,置陆长喻于不顾。”

长乐颔首,略通医术的她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气疾不仅难以根治,还会传给子孙后代,宁远侯也有可能为了血脉传承着想,舍弃陆长喻。”

就像是野外的野兽,天然会抛弃更弱小难以存活的幼崽。

物竞天择。

姜宓将手中玉簪放入匣子,“管他事实如何,只要我们两个平安顺遂就好。”

本来她还想着把陆长喻的棺柩送回京城,事毕,她就带着不乐回来,过幸福自由的富足寡妇生活。

可外面贺琰搜寻的太凶了。

这都一个多月了,他还是没接受姜宓死亡的“事实”,更没放弃搜寻,听丫鬟小厮议论,那十里秦淮都快被他打捞一遍了。

不知情的人,都在暗自猜测,安平伯府走失的那个丫鬟,是不是偷窃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以至于如此大动干戈。

而知情的人,如姜宓、不乐,她们只觉得后脊发麻,不敢想象若是姜宓被抓回去会遭受怎样的虐待。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收拾所有金银细软,这次进京,不回来了。

若是宁远侯府容不下她,姜宓就自己在京城买个二进小院,那里没有人认识她们,她绣活好、通音律,不乐懂草药、会制药,两人都有谋生手段,总归可以正大光明活下去。

……

翌日。

秋日旭光跃起,陆府的一众人马已经赶往渡口。

仆役们小心地将陆长喻的棺椁抬上船,船上专门准备了一个房间,为他停灵。

另有丫鬟小厮把行李运上船舱安置。

这边忙忙碌碌的景象在经常有货运客商往来的渡口并不显得扎眼,但还是有衙役过来盘问。

正在指挥调度的老管家出面,在给出了二两银子的喝茶钱后,那几个衙役仍是走到了姜宓所乘坐的马车旁,嚷道:

“不是我们不给面子,是伯爷有过交代,这渡口出去的船只都要细细盘查,万一那丫鬟就藏在这船队里呢?我们也不好交代。”

姜宓藏在裙袖里的玉手倏然攥紧,不乐也是面露担心之色。

万万没想到,临行前还会有这一遭。

老管家皱眉后一脸为难之色,“几位差爷,这马车里坐的是我家公子的遗孀,这……恐怕冲撞了几位……”

领头的衙役闻言看了眼附近驻足的几个丫鬟小厮,见众人身上果然都是披麻戴孝,也不禁皱了皱眉,觉得一大早就碰上这种事有些晦气。

“我们就看一眼,没事自然放你们离去。”

“这……”

不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单是陆长喻一去,陆家的境遇就大不如前,不提陆长喻隐藏的身份的话,他们在这些衙役面前也没什么面子可言。

老管家无可奈何,只能向车厢里的姜宓告罪一声,“夫人,这几位差爷要盘查……只能委屈您一下了。”

姜宓低声哽咽回应,“无妨,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听她如此说,老管家便上前小心地掀起了车帘,那衙役说了声“得罪”就探头往车厢内看去。

只见不大的车厢里,坐着两个女子,皆是一身素服,她们依偎在一起垂泪。

那时断时续、如泣如诉的啜泣声,两人不时用手帕掩面拭泪,加之车厢内光线不足,压根看不清女子具体容貌,可却能隐约看到她们眼角晕染的黑红两色,其中一女还目光幽幽地看向了他……

这画面给衙役的首要感觉竟然是惊悚。

衙役前倾的身体猛地往后一仰,他稳住身形后,下意识骂了一句,“去他娘的!”

对上身旁同伴惊讶的眼神,他立马变了脸色,低骂一声。

“整的跟女鬼似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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