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强恍然大悟。“我草，还真是！这小子画得是真他妈丑，但意思是那个意思。”
“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井盖。”张诚眯着眼，在记忆里搜索。
“监狱里井盖多了去了，操场上，食堂后厨，到处都是。”王强说。
“不，”张诚摇头，“这个不一样。”
他盯着那个圆圈旁边，沈倦随手画的几个小点。
“你看这几个点，像不像仓库墙角堆的那几袋发霉的土豆？”
王强凑过去，仔细辨认了一下。
“嘿，你别说，还真他妈像！”
张诚一拍大腿。
“我就说！那小子肯定是在仓库底下，偷偷挖了条地道！”
“不对吧诚哥，”王强提出了不同意见，“我觉的，他应该是想在仓库那挖，还没来得及动手。不然他早跑了，还用得着天天装病去医务室？”
张诚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不管他是挖了还是准备挖，这个地方，我们必须去看看。”
“可仓库那边我们进不去啊。”王强犯了难，“那里只有在工厂干活的人才能进。”
张诚冷笑一声。
“进不去？在这监狱里，还没有我张诚进不去的地方。”
他站起身，在牢房里踱步。
“想进工厂，得有资格牌。整个西区，谁手里的牌子最多？”
王强想了想。“伍士德！那个管后勤的瘦猴！”
“走，会会他去。”
……
晚饭时间。
食堂里人声鼎沸。
张诚和王强端着餐盘，径直走向一个角落。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正埋头喝汤。
他就是伍士德。
“伍哥，一个人吃呢？”张诚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把餐盘重重地放在桌上。
伍士德抬起头，推了推眼镜。
“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伍哥聊聊天了？”张诚皮笑肉不笑。
王强也坐在旁边。
伍士德放下勺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说吧，我时间宝贵。”
“爽快。”张诚凑过去，压低声音，“我们兄弟俩，想去工厂找点活干，弄两张牌子使使。”
伍士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工厂名额满了。”
“伍哥，别这么不给面子嘛。”张诚的声音冷了下来。
“这不是面子的问题，是规矩。”伍士德端起汤碗，又喝了一口。
张诚和王强对视一眼。
王强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根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一根从铁饭盒边上磨下来的铁丝，尖端被打磨得无比锋利，在食堂的灯光下泛着幽光。
伍士德喝汤的动作停住了。
他扶了扶眼镜，看着那根铁丝。
“你们这是干什么？威胁我？”
“伍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张诚把那根铁丝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我这兄弟，手艺人，平时就喜欢捣鼓点小玩意。这不，刚做了个牙签，想给你看看。”
伍士德沉默了。
食堂里的嘈杂声仿佛都远去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重新开口。
“两张牌子，可以给你们。”
张诚笑了。
“但是，”伍士德话锋一转，“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最近也觉得浑身不得劲，想找点事做。”伍士德慢条斯理地说，“你们的计划，算我一个。”
张诚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没想到这瘦猴看着文弱，胆子却不小。
“什么计划？我听不懂。”
“别装了。”伍士德把汤碗推开，“你们这种人，无利不起早。突然要进工厂，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带我一个，不然，我现在就喊狱卒。”
王强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张诚盯着伍士德。
他从这瘦猴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好。”张诚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算你一个。”
“计划是什么？”
“我们找到了一个地方，可以挖地道出去。”张诚半真半假地说。
伍士德点点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片，扔在桌上。
是监狱工厂的工作卡。
“明天开始，你们就是工厂的搬运工了。”
说完，他端起餐盘，起身离开。
看着伍士德的背影，王强低声骂道：“妈的，这孙子敢跟我们谈条件！”
“没事。”张诚拿起那两张工作卡，在手里掂了掂，“等我们出去了，第一个就弄死他。”
他把那张皱巴巴的“计划图”又掏了出来，摊在桌上。
“明天，我们就去仓库，找到这个井盖！”
“等挖通了地道，老子第一个出去，呼吸自由的空气！”
第二天，采石场。
张诚和王强果然没有出现。
菜铭儿搬着石头，偷偷朝工厂仓库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晚上回到牢房，郭馨予和菜铭儿立刻凑到了一起。
“张诚他们被引开了，现在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时机。”郭馨予先开了口。
菜铭儿连连点头，她从怀里掏出那张用木炭画的监狱管道图。
这是江晚根据记忆和推算复原出的东西，比沈倦那张火柴人涂鸦，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我们的路线，还是按照原计划，从水池后面的维修通道走。”菜铭儿指着图上一条复杂的线路，“这里，是整个西区下层管道的交汇处。我们昨晚进去过，里面有一根通向上方的排气管。”
“那根管子，根据我的计算，终点应该在医务室的杂物间。”
郭馨予皱起眉。“医务室？那里人来人往，还有狱卒看守。”
“医务室下面，就是监狱的中心仓库。”菜铭儿说，“我打听过了，监狱所有的物资，包括一些工程器械，都存放在那里。仓库有一扇通往地下的内置铁门，只要能进去，我们就有机会找到真正的出口。”
郭馨予的呼吸急促了一些。
“可那个排气管，出口肯定有铁网封着，我们怎么弄开？”
“这个我也想好了。”菜铭儿的脸上露出得意，“我问过丁瑶大佬，她说可以用化学方法。除草剂里的主要成分和双氧水混合，可以产生强腐蚀性的液体，融掉铁网上的焊点。”
“除草剂好弄，后勤处多的是。但双氧水……”郭馨予犯了难，“那是医用物资，我们根本接触不到。”
菜铭儿也泄了气。
是啊，计划再完美，卡在关键道具上，也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