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门，初秋傍晚的风带着凉意拂过脸颊，却无法驱散宋照野心底那股骤然升起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恶寒。
果然。
那辆如同黑色幽灵般的迈巴赫，静静蛰伏在街角昏黄的路灯下。车身线条冷硬流畅，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像一头耐心等待猎物的猛兽。
宋照野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司机早已恭敬地站在车旁，看到他，立刻躬身拉开沉重的后车门，动作一丝不苟，如同执行某种仪式。
车内空空如也。没有那个令人窒息的身影。
宋照野弯腰坐了进去。真皮座椅冰冷而宽大，车厢内弥漫着熟悉的、冷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属于夜场的甜腻香水残留。这气息让他胃里一阵翻涌。
就在车门即将关上的瞬间，宋生晖那张带着惯有讨好笑容的脸凑了过来，试图挤进车内：“哥！我跟你一起……”
砰！
车门被司机干脆利落地关上，隔绝了那张虚伪的面孔。司机面无表情地看向车窗外被挡住的宋生晖，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传达：“小少爷，大少爷有吩咐，让您自己打车回去。”
宋生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劣质的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瞬间凝固的错愕和一丝被冒犯的阴鸷。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好，知道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黑色的迈巴赫如同离弦之箭般无声地滑入车流，迅速消失在视野尽头，眼底翻涌着不甘和冰冷的算计。
车厢内死寂无声。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
“去哪？” 宋照野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干涩而冰冷。
驾驶座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却依旧恪守本分：“二少爷，到了您就知道了。”
没有答案。只有未知的、如同浓雾般笼罩的不祥预感。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A市最负“盛名”的销金窟——帝豪KTV门口。巨大的霓虹招牌闪烁着奢靡而俗艳的光芒，门口衣着光鲜或暴露的男女进进出出，空气里弥漫着酒精、香水和欲望混合的浑浊气息。
司机下车，为宋照野拉开车门。浓烈的、混杂着烟酒和廉价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宋照野眉头紧锁。
司机沉默地引着他，穿过金碧辉煌却嘈杂喧闹的大堂，进入一部需要特殊权限的电梯。电梯无声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最终停在顶层。
电梯门滑开，一条铺着厚厚地毯、光线昏暗的走廊出现在眼前。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雕着繁复花纹的鎏金大门。门缝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和男女混杂的嬉笑尖叫如同实质般倾泻而出。
司机上前，敲了敲门。厚重的门被从里面拉开一条缝，震耳欲聋的音浪瞬间将人淹没！
门缝后，是一个巨大到近乎空旷的包间。灯光是暧昧而混乱的暗紫色和闪烁的镭射光束。空气中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烟味、酒气、汗味和各种刺鼻的香水味。巨大的环形沙发上，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大腹便便的老板搂着衣着暴露的陪酒女上下其手，几个穿着潮牌的年轻男女在震耳的音乐中疯狂扭动身体，角落里甚至能看到不堪入目的拥吻和抚摸……一片纸醉金迷、群魔乱舞的景象。
而这一切混乱的中心，是那张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的、巨大的U型沙发的最核心位置。
宋临川。
他姿态慵懒地陷在沙发里，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搭在昂贵的玻璃茶几上。深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他一手端着盛满琥珀色液体的水晶杯，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旁边一个穿着亮片超短裙、几乎要坐到他腿上的女人裸露的大腿上。女人正媚笑着将一颗剥好的葡萄送到他嘴边。
听到门口的动静，宋临川漫不经心地抬起了眼。
隔着混乱的光影和弥漫的烟雾，他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浑身散发着冰冷疏离气息的宋照野。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兴味和……一丝被冒犯领地般的不悦。
他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对眼前这混乱的场面有些不耐烦。搭在女人腿上的手随意地挥了挥，像驱赶苍蝇。
“都出去。” 他的声音不高，甚至被音乐掩盖了大半，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不容置疑的威压。
瞬间，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震耳的音乐被调至静音。
扭动的身体僵在原地。
暧昧的嬉笑戛然而止。
包间里所有人，无论是醉醺醺的老板，还是浓妆艳抹的女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表情从迷醉瞬间切换成惊愕和畏惧。没有人敢问一句为什么，没有人敢停留半秒。
刚才还坐在宋临川腿边的女人，更是如同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连高跟鞋都顾不上穿好，和其他人一起，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如同潮水般迅速而狼狈地涌向门口，从宋照野身边挤了出去。
短短几十秒，刚才还人声鼎沸、乌烟瘴气的巨大包间，瞬间变得一片死寂。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空酒瓶、果盘残渣，以及空气中依旧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
厚重的门在王叔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声响。
空旷得如同坟墓的包间里，只剩下宋临川和宋照野两人。诡异的寂静在弥漫。紫色的灯光在宋临川深刻立体的五官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如同端坐在黑暗王座上的君王，带着致命的危险气息。
他放下交叠的长腿，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深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锁链，牢牢锁住站在门口、如同一尊冰冷雕塑的宋照野。
他朝着自己身边空出来的位置，随意地抬了抬下巴，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的、却不容抗拒的命令：
“过来。”
宋照野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把出鞘的、拒绝归鞘的利刃。他的眼神冰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地迎上宋临川的目光。无声的抗拒在冰冷的空气中激烈碰撞。
宋临川看着他这副倔强不屈的样子，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死寂的包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和……一丝被挑战权威的兴奋。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一步步朝着宋照野走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冰冷的“嗒、嗒”声，如同敲在宋照野紧绷的神经上。
他在宋照野面前站定，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冰冷气息。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宋照野的额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情人般的呢喃，却又充满了最赤裸的威胁：
“小野……”
“别让我生气。”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宋照野的耳膜。
宋照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看着宋临川近在咫尺的、带着志在必得笑容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深入骨髓的屈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知道，再僵持下去，只会招致更彻底、更残忍的镇压。
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僵硬，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向那张象征着屈辱和掌控的沙发。
宋临川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他满意地看着宋照野如同提线木偶般走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搭在了宋照野僵硬的肩膀上，将他半圈在自己冰冷的怀抱里。
“路线……研究得怎么样了？”
宋照野的心脏猛地一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果然知道了！宋生晖那个贱人！
他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惊涛骇浪，脸上维持着死水般的平静，声音干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 宋临川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否认，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搭在宋照野肩头的手指，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缓慢地、狎昵地摩挲着他颈侧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麻痒和更深的恶心。
“没关系。” 宋临川的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低语，却让宋照野浑身汗毛倒竖。
下一秒！
宋临川搭在宋照野肩上的手猛地收回，一把抄起面前玻璃茶几上那瓶刚开不久、还剩下大半瓶的、色泽深红如血的顶级干红！
他甚至没有用杯子！
粗粝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巨力，猛地捏住了宋照野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颌骨！强迫他张开了嘴！
“唔——！” 宋照野瞳孔骤缩，剧烈的挣扎瞬间爆发！他双手用力去推拒宋临川的手臂，身体疯狂地向后扭动！
然而，宋临川的力量如同铁钳，纹丝不动！他甚至看也没看宋照野的挣扎，手臂稳稳地举起那沉重的酒瓶，瓶口对准宋照野被迫张开的嘴——
殷红粘稠的酒液，如同决堤的血河，带着冰冷刺骨的凉意和浓烈的酒精气息，对着宋照野的喉咙，狠狠地、不容喘息地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咕咚——！”
辛辣的液体疯狂地涌入喉咙，冲进气管！剧烈的呛咳被强行压下！窒息感伴随着浓烈的酒精灼烧感瞬间席卷了宋照野的感官！他眼前阵阵发黑，身体因为呛咳和缺氧而剧烈地痉挛！
“咳……唔……放……开……” 破碎的呜咽和呛咳声被淹没在灌入的酒液中。
“进来！” 宋临川冰冷的命令声响起！
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个黑衣保镖瞬间推门而入，如同两座沉默的铁塔，几步就冲到沙发前，一左一右，如同擒拿犯人般，死死按住了宋照野疯狂挣扎的胳膊和肩膀！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牢牢固定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宋临川看着被彻底制服的宋照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依旧稳稳地举着酒瓶，将里面剩余的红酒，如同浇灌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对着宋照野的头顶，缓缓地、均匀地倾倒而下！
冰冷粘稠的液体瞬间浸透了黑色的发丝，顺着额角、脸颊、脖颈……汹涌而下！深红的酒液如同血液般，在他苍白俊美的脸上肆意流淌，染红了高领衫，浸透了衣领，留下刺目而屈辱的痕迹！
宋临川终于扔掉了空酒瓶。玻璃瓶身砸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俯下身，带着浓重酒气的呼吸喷在宋照野布满酒液的脸上。他伸出两根手指，再次捏住宋照野的下巴，强迫他抬起那张狼狈不堪、如同被鲜血洗礼过的脸。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寸寸扫过宋照野脸上蜿蜒流淌的红酒痕迹。然后，在宋照野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宋临川缓缓低下头，伸出舌头，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病态的迷恋，极其缓慢地、如同品尝珍馐般，舔舐掉宋照野唇角流淌的一抹深红酒液！
湿滑、温热、带着浓烈酒气的触感！
“呃——！” 宋照野浑身剧烈地一颤！一股强烈的、如同被毒蛇舔舐般的恶心感瞬间冲垮了所有防线！他猛地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地偏过头，试图甩开这令人作呕的触碰！
“啧。”
宋临川不满地轻哼一声。捏着下巴的手指骤然收紧，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骨头！他强行将宋照野的头掰了回来，逼迫他直视自己那双翻涌着浓稠黑暗和偏执占有欲的眼睛。
“小野……怎么还是……学不乖？”
屈辱、愤怒、恶心、恐惧……无数种情绪如同熔岩般在宋照野胸腔里翻腾、爆炸！他赤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宋临川，眼底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破碎，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
“我只学……怎么弄死你！”
这句话，如同投入油桶的火星！
宋临川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底那片浓稠的黑暗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那是一种混合着暴怒、疯狂和被最深爱之人背叛的、扭曲的痛楚！
他非但没有被激怒失控，反而极其缓慢地、极其怪异地低笑了起来。那笑声低沉而愉悦，却又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松开捏着宋照野下巴的手，修长的手指带着冰冷的触感，轻轻点了点自己左侧胸口心脏的位置，眼神幽暗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疯狂的偏执：
“弄死我？”
“小野想弄死我……还不容易吗？”
他的指尖在那处要害轻轻点了点，薄唇勾起一抹扭曲而深情的弧度：
“这里……是我最脆弱的地方啊。”
“来啊……动手吧……”
这近乎癫狂的话语和姿态，让宋照野浑身血液都冷了下去！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宋临川欣赏着他眼中翻涌的惊惧和厌恶，那抹扭曲的笑容更加深刻。他不再废话，直起身，对着旁边一个保镖冷声吩咐：
“酒。”
保镖立刻走到一旁巨大的酒柜前，动作迅速地取出十只水晶高脚杯，一字排开在玻璃茶几上。然后，他拿起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瓶身深褐色的烈酒，依次将十个杯子倒满。浓烈刺鼻的、如同工业酒精般的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宋临川端起第一杯，走到被保镖死死按在沙发上的宋照野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而残忍，如同在宣判死刑：
“既然学不乖……”
“那就……好好受着。”
话音未落，他一手再次粗暴地捏开宋照野的嘴，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那杯如同液体火焰般的烈酒，对着他的喉咙，狠狠地灌了下去！
“唔——！！！”
辛辣如同刀割！火焰瞬间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部！宋照野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刺激和呛咳而疯狂地弹动、痉挛！却被保镖死死按住！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涌出！
第二杯！
第三杯！
……
一杯接一杯！冰冷的水晶杯沿粗暴地撞击着牙齿！灼热的液体如同岩浆般疯狂灌入！宋照野的挣扎从一开始的剧烈，到后来的无力，最终只剩下身体本能的、痛苦的抽搐和压抑不住的呛咳、干呕。
他的意识在浓烈的酒精和巨大的痛苦中迅速模糊。视线开始旋转、重叠。宋临川那张冰冷俊美的脸，在晃动的灯光和迷蒙的视野中，如同地狱里索命的修罗。
第十杯烈酒被强行灌入。
保镖终于松开了钳制。
宋照野像一滩彻底烂掉的泥，从沙发上软软地滑落下去，“咚”地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的地毯上。他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呛咳着，每一次咳嗽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深红的酒液和透明的涎水混合着，从他嘴角不断溢出，染脏了昂贵的地毯。他脸颊、脖颈、甚至露出的锁骨皮肤，都泛着不正常的、如同晚霞般浓烈的酡红。那双原本冰冷锐利的眼睛，此刻涣散失焦，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水汽，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脆弱得不堪一击。
宋临川缓缓蹲下身，如同欣赏一件被自己亲手打碎的、精美的艺术品。他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怜惜的力道，轻轻拂开宋照野额前被酒液和汗水浸透的凌乱碎发，露出那张布满泪痕和红痕、狼狈却依旧惊心动魄的脸。
他掰过宋照野的脸，强迫那双迷蒙失焦的眼睛看向自己。
“看清楚了，小野……” 宋临川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淬了毒的冰凌，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宋照野摇摇欲坠的意识上：
“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惩罚。”
他站起身，对着守在门口、如同石雕般的保镖冷声下令，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
“把他送去南山别墅。”
“锁好。”
“没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来。”
“是！” 两个保镖应声上前，动作熟练而粗暴地架起地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瘫软的宋照野。一人架住一边胳膊，将他整个人毫不费力地提了起来。宋照野的头无力地垂着，脚尖拖在地毯上，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混合着酒液的痕迹。
保镖扛着他，如同扛着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片狼藉而冰冷的包间。
厚重的门再次关上。
震耳欲聋的寂静重新笼罩下来。
宋临川站在原地，看着地毯上那滩刺目的、混合着酒液和污渍的深红痕迹，以及空气中浓烈得令人窒息的酒精气息。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点燃。
幽蓝的火苗跳跃了一下，映亮了他深邃而冰冷的眼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模糊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如同夜色般化不开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悲凉的孤独。
为什么？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乖一点？
为什么……总是要逃离？
烟雾缭绕中，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近乎脆弱的迷茫。
他也只有他了。
香烟在指间静静燃烧，灰白色的烟灰无声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