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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残匪吐冰秘,蓝藻示警兆

陆峥的靴底碾过独眼龙的断指时,沙地上的血已经凝成了黑痂。这家伙被二柱子吊在木桩上整整一夜,原本就瘸的腿现在彻底废了,裤管里渗出的血把木桩染得跟条红蛇似的,苍蝇嗡嗡地围着转,跟开派对似的。

“说不说?” 陆峥的义手攥着烧红的铁钳,是从净化塔拆下来的废零件,被炭火烤得发白。铁钳离独眼龙的脸只有三寸,他的独眼瞪得滚圆,眼球上布满血丝,像颗烂掉的樱桃。

“陆峥…… 你不得好死……” 独眼龙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嘴角淌着白沫,“北极冰芯的秘密…… 就算我烂在沙子里…… 也不会告诉你……”

“行啊,那就让沙虫帮你烂快点。” 陆峥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沙虫池。池里的沙虫闻到血腥味,正疯狂地撞击着栅栏,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无数只爪子在挠心。“老周说昨天刚喂过它们,现在估计饿了,正好给你这根断指当开胃菜。”

独眼龙的喉结剧烈滚动,独眼死死盯着沙虫池,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你…… 你怎么知道冰芯……” 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这事儿除了赵坤…… 就只有……”

“只有你那死鬼表哥,前北极科考站的王研究员,对吧?” 苏芮的声音从木桩后传来,她的白大褂上沾着蓝藻汁液,手里举着个笔记本,是从独眼龙帐篷里搜出来的,纸页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号,像群爬动的虫子。“你表哥死前给你寄了箱冰芯样本,藏在黑风崖的山洞里,这三年你靠着卖样本的消息,换了不少水和武器。”

独眼龙的脸瞬间白了,比苏芮的白大褂还白。“你…… 你们把我表哥的东西怎么样了?”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铁链拽得更紧,手腕处的皮肤已经磨烂了,露出森森白骨。

“放心,样本保存得很好。” 苏芮翻着笔记本,指尖划过其中一页,上面贴着片干枯的蓝藻,“你表哥的研究日志写得很清楚,冰芯里的硅基生物需要蓝藻才能激活,这也是你一直盯着我们培育池的原因 —— 你想偷蓝藻,完成你表哥的‘伟大实验’。”

陆峥听得云里雾里,他只知道北极冰芯能卖钱,却不知道还跟蓝藻有关。“说人话,这冰芯到底能干啥?” 他把铁钳往独眼龙眼前凑了凑,烫得他脸上的汗毛都卷了起来。

“能…… 能制造红雾……” 独眼龙终于松了口,冷汗顺着刀疤往下流,“我表哥说…… 冰芯里的生物遇到蓝藻…… 会释放特殊孢子…… 比现在的红雾厉害十倍…… 能让方圆百里的水源都变成毒液……”

陆峥的手猛地一紧,铁钳砸在木桩上,火星溅了独眼龙一脸。“你他娘的疯了?想让所有人都死?” 他想起三年前红雾降临的场景,天空变成诡异的紫色,水井里的水泛着绿光,清澜的妈妈就是喝了那水,没撑过三天。

“我没疯!” 独眼龙突然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世道早就没救了!与其渴死饿死,不如让所有人一起完蛋!我表哥说了…… 这叫‘净化’,用红雾洗干净这肮脏的世界……”

“放你娘的屁!” 陆峥一脚踹在他的胸口,独眼龙像个破麻袋似的晃了晃,嘴里喷出的血溅在沙地上,很快被吸干了。“你表哥就是个疯子,你跟他一样,都是该被沙虫啃烂的货!”

苏芮突然按住他的胳膊,她的指尖冰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别打死他,还有用。” 她指着笔记本上的地图,“黑风崖的山洞不止一个,他肯定知道主洞在哪,那里才藏着最重要的冰芯样本。”

陆峥深吸一口气,把铁钳扔在地上,火星溅起老高。义手的合金关节卡得厉害,是刚才用力太猛,他活动了两下手腕,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像只生锈的机械臂。

“说吧,主洞在哪。” 陆峥蹲下来,盯着独眼龙的独眼,“说了就给你个痛快,不然就让二柱子把你扔进沙虫池,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被一口口啃光 —— 他上次处理那个偷蓝藻的家伙,就是这么干的,据说那惨叫声在营地里回荡了整整一夜。”

独眼龙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的独眼失去了焦距,嘴里胡乱念叨着:“主洞…… 在黑风崖的鹰嘴石下面…… 有三道石门…… 要用冰芯样本当钥匙…… 我表哥说…… 那是上帝的潘多拉魔盒…… 打开了就再也关不上……”

苏芮的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移动,笔尖划破纸页的声音在清晨的沙漠里格外清晰。“石门的机关是什么样的?需要特定温度还是压力?” 她的声音很稳,但陆峥能看见她握着笔的手在微微发抖。

“是…… 是生物感应……” 独眼龙的声音越来越低,像快没电的收音机,“只有…… 只有接触过冰芯的人…… 手掌贴上去…… 石门才会开…… 我表哥…… 他把自己的血…… 混进了机关……”

陆峥和苏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这意味着,要打开石门,必须带独眼龙去 —— 他是接触过冰芯的人,虽然现在成了废人,却成了唯一的钥匙。

“把他拖下去,找个干净点的帐篷关起来。” 陆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让老周派两个人看着,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跑了 —— 给他灌点米汤,别让他饿死,咱们还得用他当钥匙呢。”

二柱子和瘦猴应声上前,拖着独眼龙往营地深处走。他的身体在沙地上拖出长长的痕,像条快要死的蛇。路过培育池时,池里的蓝藻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发出幽幽的蓝光,把独眼龙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像个鬼。

“蓝藻又有反应了。” 苏芮盯着培育池,眉头拧成了疙瘩,“上次矿洞毒液扩散时也这样,说明冰芯样本的能量场在增强,可能…… 可能快不稳定了。”

陆峥想起独眼龙说的 “潘多拉魔盒”,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准备一下,明天一早就出发去黑风崖。” 他往净化塔走去,义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让老周带足中和剂,再备十升纯净水,这次可能要在外面过夜。”

“清澜怎么办?” 苏芮突然问,她的目光落在营地边缘的土坯房,清澜正在院子里跟老周的孙子玩跳房子,用蓝藻汁液画的格子在阳光下闪着光。

陆峥的脚步顿了顿,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昨天从沙谷回来,清澜抱着他的腿哭了好久,说再也不要跟爸爸分开。他摸着女儿的头,答应她这次一定很快回来,给她带黑风崖的野果子 ——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那有没有野果子,只是想让她安心。

“让瘦猴看着她。” 陆峥的声音有点哑,“告诉他,要是清澜少了根头发,就把他扔进沙虫池喂虫子。” 他知道瘦猴最疼清澜,上次有个拾荒者瞪了清澜一眼,被他追着打了半里地,用石头砸得满头是包。

苏芮没再说话,转身往培育池走去。她的白大褂在风中飘动,像只不安的白鸟。陆峥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沙尘暴的夜晚,她把他护在树后,自己的后背被沙粒打得全是血痕 —— 这女人总是这样,看着冷,心却比谁都软。

中午吃饭时,清澜非要坐在陆峥腿上,小手里拿着根蓝藻梗,在他的义手上画画。“爸爸,你的手为什么是铁做的?” 她的小眉头皱着,像个小大人,“是不是被沙虫咬掉了?我以后保护你,不让沙虫咬你。”

陆峥的心像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软。他捏了捏女儿的小脸,皮肤糙得像砂纸,是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等爸爸从黑风崖回来,就给你做个蓝藻手链,用最大的那颗蓝藻珠子当吊坠,好不好?”

“好!” 清澜拍着小手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还要给芮姐也做一个,她的白大褂配蓝色肯定好看,像新娘子穿的裙子。”

苏芮正在旁边调试检测仪,闻言差点把试管掉在地上。她的耳根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数据,嘴里嘟囔着:“小孩子家家别乱说,小心我让你去清理沙虫粪。”

陆峥忍不住笑了,清澜却歪着头问:“新娘子是什么?能吃吗?比蓝藻粥好吃吗?” 惹得满屋子人都笑了,连一直板着脸的老周都咧开了嘴。

笑声未落,二柱子突然闯了进来,他的脸上沾着血,手里攥着个染血的布条。“峥哥!不好了!独眼龙…… 独眼龙被人救走了!看守的两个人被打晕了,这是在地上发现的!”

布条上绣着个歪歪扭扭的蛇形图案,是黑风崖拾荒者的标志。陆峥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把清澜往苏芮怀里一塞,抓起砍刀就往外冲。“老周!带三十个人,跟我去追!”

苏芮抱着清澜跟出来,小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却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小嘴里还念叨着:“爸爸小心,有坏人。” 苏芮摸了摸她的头,目光却投向黑风崖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有点发暗,像有沙尘暴正在积聚。

“他们跑不远!” 老周已经召集了人手,个个手里拿着武器,眼睛里冒着火,“马蹄印往西北去了,肯定是回黑风崖!”

陆峥翻身上马,黑马烦躁地刨着蹄子,喷着响鼻。他回头看了眼苏芮,她正把清澜抱给瘦猴,自己则往培育池跑,手里拿着个玻璃管 —— 她要去取蓝藻样本,这是应对硅基生物的关键。

“等我回来!” 陆峥喊了一声,黑马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风灌进他的衣领,带着股尘土味,后背的旧伤又开始疼了,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追出大约十里地,前方的沙丘后传来爆炸声,震得地面都在抖。陆峥勒住缰绳,看见黑风崖的方向冒出滚滚黑烟,像条黑色的巨龙,在天空中扭曲盘旋。

“是火药!” 老周的声音发颤,他的手紧紧攥着长矛,“独眼龙的同伙…… 他们在炸石门!”

陆峥的心沉到了谷底。独眼龙说过,石门需要冰芯样本当钥匙,强行炸开的话,很可能会触发机关,释放出冰芯里的硅基生物 —— 那后果,连赵坤都不敢想象。

“加速!” 陆峥一夹马腹,黑马发出一声长嘶,速度又快了几分。马蹄扬起的沙粒打在脸上,疼得他睁不开眼,却丝毫不敢减速。

离黑风崖越近,空气中的腥味越浓,不是沙虫粪的味道,而是种带着金属味的甜腥,像生锈的铁泡在糖水里。培育池的蓝藻对这种味道最敏感,现在肯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 苏芮现在一定很着急,说不定已经带着备用样本赶过来了。

快到鹰嘴石时,陆峥突然勒住马。前方的空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都是拾荒者打扮,死状凄惨,有的身体被拦腰截断,有的头颅不翼而飞,伤口处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强酸腐蚀过。

“是硅基生物的毒液。” 苏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骑着一匹瘦马,白大褂上沾着尘土,手里的样本箱紧紧抱在怀里,“他们强行炸开了第一道石门,触发了防御机制,这些人都是被毒液毒死的。”

陆峥翻身下马,检查着尸体上的伤口。青灰色的腐蚀痕迹里,有细小的蓝色颗粒在蠕动,像无数只微型虫子。“这毒液比矿洞里的厉害得多。”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独眼龙肯定也在里面,他的同伙为了抢冰芯,连他都敢炸。”

“第二道石门应该还没炸开。” 苏芮打开样本箱,里面的蓝藻正在剧烈发光,像颗蓝色的心脏,“样本的反应很强烈,但还没到崩溃的程度,说明冰芯还被封锁着。”

老周突然指着鹰嘴石的方向,那里有串新鲜的血迹,往山洞里延伸。“峥哥,你看!是独眼龙的血!他肯定还活着,被拖进山洞了!”

陆峥握紧砍刀,义手的合金关节发出咯吱的响声。“老周带十个人守在洞口,防止有人逃跑。” 他对苏芮使了个眼色,“你跟我进去,带上所有中和剂,小心点,别碰任何可疑的东西。”

苏芮点头,从样本箱里拿出两支装满蓝藻提纯液的试管,塞进白大褂口袋。“这玩意儿能暂时抑制硅基生物的活性,要是遇到毒液,就往身上泼。” 她的手有点抖,但眼神很坚定,“记住,别碰那些蓝色的颗粒,沾到皮肤上会溃烂。”

山洞里漆黑一片,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腥味。陆峥点燃火把,火光摇曳中,能看见石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像群扭曲的蛇。地上的血迹越来越浓,一直延伸到深处,那里隐约传来争吵声。

“…… 必须用独眼龙的血!不然第二道石门打不开!” 一个粗哑的声音喊道,是独眼龙的副手,外号 “歪嘴”,上次来营地打探消息被二柱子打掉了两颗牙。

“他已经快死了!哪还有血给你放!” 另一个声音尖叫着,“我看直接用炸药炸!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能让陆峥那伙人得逞!”

陆峥和苏芮对视一眼,悄悄往声音来源处靠近。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 第二道石门前,歪嘴正拿着把匕首,往独眼龙的手腕上划,鲜血顺着匕首滴在石门的凹槽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住手!” 陆峥大喝一声,火把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山洞。歪嘴和他的手下吓了一跳,纷纷抄起武器,独眼龙则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手腕处的伤口还在流血,像条红色的小蛇。

“陆峥!你居然敢追进来!” 歪嘴的脸扭曲着,匕首指着独眼龙的脖子,“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没有他的血,你们永远也别想打开石门!”

苏芮突然举起样本箱,里面的蓝藻发出刺眼的蓝光。“你再动一下,我就把这箱蓝藻全泼在石门上!” 她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硅基生物遇到蓝藻会剧烈反应,到时候别说冰芯,整个山洞都会被炸塌,我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歪嘴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看苏芮手里的样本箱,又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独眼龙,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你…… 你不敢……” 他的声音发虚,匕首微微颤抖。

“你可以试试。” 苏芮向前一步,白大褂在火光中飘动,像只浴火的凤凰,“三年前在矿洞,我敢用试管泼赵坤,现在就敢用整箱蓝藻炸山洞,你信不信?”

歪嘴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匕首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的手下见状,纷纷扔掉武器,瘫坐在地上,像群泄了气的皮球。

陆峥上前一脚踹倒歪嘴,用绳子把他捆得结结实实。“把他们都拖出去,交给老周处理。” 他蹲下来,检查独眼龙的伤势,他的手腕已经没救了,血几乎流干,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还有救。” 苏芮拿出急救包,里面有支装满蓝藻提纯液的针管,是她最新研制的强心剂,“这玩意儿能刺激细胞活性,上次清澜发烧昏迷,就是靠这个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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