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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夕阳的余晖为荒凉的村庄镀上一层不祥的金色。王德发队长,一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穿着破旧皮甲的大汉,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锐利的鹰眼扫过地上狼狈不堪的四名新派来的军医,毫不掩饰眼中的嫌弃:“首领派来的这是什么货色?跑几步路就瘫了?指望你们上战场救人?根本靠不住!”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许真、云瑶、铁越、江心悦四人瞬间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反抗军先遣队里不受待见的随行军医。他们挣扎着想爬起来证明自己。

“省省吧!”王德发不耐烦地挥手,浓眉紧锁,目光如炬地投向死寂的村庄,“太安静了,不对劲!猴子!大刘!摸过去看看!其他人,警戒!”两个精瘦士兵应声窜出,身影消失在村口巷道。气氛瞬间凝重。

许真四人抓紧时间喘息。云瑶悄悄挪到许真身边,声音颤抖带着全然的依赖:“许…许真哥…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拉我一把,我…就和赵经理一样了…”想起抹杀的恐怖,她身体轻颤。

许真脸上一阵发烫,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云瑶汗湿却依旧清丽的脸庞:“没…没什么,应该的…大家…都是自己人…”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柔,“你…你的腿还疼吗?”

云瑶脸颊微红,小声道:“嗯…还是好酸好软…感觉…感觉不是自己的了…但是…” 她鼓起勇气抬头对上许真的眼睛,“有许真哥在…我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我们是自己人。”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快速而轻轻地碰了碰许真放在泥地上的手背。

这细微的触碰让许真心跳漏了一拍。他反手轻轻握了一下云瑶冰凉的手指,语气更加坚定:“嗯,别怕。我们一起想办法活下去。你的能力…那个火苗,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嗯!” 云瑶用力地点点头,“我…我会努力控制好它的!许真哥,你的治疗能力也要小心用,别太累了……”

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和对未来的巨大恐惧:“许…许真哥…你说…我们真的能活下去吗?刚才…刚才赵经理他…” 赵德柱无声无息的消失画面再次冲击她的脑海,让她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

许真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和话语中的绝望。他反手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仿佛要将自己的信念和力量传递过去。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直视着云瑶盈满泪水的眼睛

“云瑶,看着我。” 他的目光灼灼,穿透了她眼中的迷茫和恐惧,“我们现在还活着!这就是最重要的证明!那个系统,它把我们丢进这个地狱,不是为了立刻玩死我们,它要的是我们挣扎,我们拼命!所以,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跑!冲!抓住每一个机会去搏!就像刚才那样!”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疲惫却更显眼神的锐利:“相信我,只要我们在一起,互相照应,把后背交给彼此,拼尽全力去搏,就一定能找到活路!一个不够就找十个!总能找到!”

顿了一顿,许真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生存智慧:“记住,系统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比如那个王德发和他的队伍,他们就是关键!后续任务一定会和他们绑定。如果情况需要,利用他们,甚至……把他们当作盾牌,不要有任何犹豫。哪怕把他们全坑死在里面,那也是为了我们能活下去!”

云瑶顺着许真的目光看向王德发小队的方向,那些沉默而剽悍的身影此刻在她眼中显得既陌生又危险。她略带犹豫地轻声道:“许真哥……他们……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无限流里,他们只是……NPC吗?” 她的善良本能让她对这种“利用”和“坑死”感到一丝不安。

许真知道她的性格,他需要一个能让她接受并坚定执行的理由。他眼神没有丝毫闪烁,用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气“欺骗”道:“是的,云瑶。他们全是NPC,是这世界设定的一部分。也许下一次任务再来,他们又会刷新出来,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真实的玩家,命只有一条!” 他必须斩断她不必要的同情心,至少在目前这个你死我活的境地。

他知道无限流里哪有什么可以刷新的NPC?王德发和他的士兵们,和他许真、云瑶一样,都是被投入这场残酷游戏的活生生的人,唯一的不同就是王德发他们是本土土著,他们是异界来客。但都有着自己的恐惧、愤怒和求生欲。在这地狱熔炉里,自己泥菩萨过江,哪有什么资格去可怜别人?活下去,让自己和身边在乎的人活下去,才是压倒一切的第一序列。

云瑶看着许真无比笃定的眼神,那眼神中的决绝和生存的渴望压倒了她内心的犹豫。她眼神中的迷茫和软弱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坚定:“嗯!许真哥,我信你!你说他们是NPC,那他们就是NPC!我们一起拼!我的小火苗……我会让它烧得更旺!烧死那些怪物!”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许真感受到她心态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紧绷的嘴角微微上扬:“好!云瑶,这就对了!等下跟紧我,听我指挥。你的火苗,就是我们出其不意的武器!关键时刻,烧它个措手不及!”

“嗯!我听许真哥的!” 云瑶用力点头,掌心不自觉地微微用力回握许真的手。她看着两人紧握的手,沾染的泥污也掩盖不住那份传递而来的温度,脸颊微微泛红,鼓起勇气问出了心底盘旋的问题:“许真哥…你…你刚才为什么要返身救我?明明你自己也快力竭了,那样做太危险了……” 她的声音带着后怕和深深的感激,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许真愣了一下,这个问题直指他内心深处最本能的反应。他低头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又抬眼望向云瑶那双即使在恐惧中也依旧清澈动人的眸子,坦诚地、缓缓地开口

“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就是看到你摔倒,看到你那么害怕的样子……身体就自己动了。”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汗湿却难掩精致的脸庞上停留片刻,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也许……还因为,你是云瑶。那个在舞台上,灯光打下来,像精灵一样起舞的云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样的光芒,在那种地方,以那种方式……熄灭。” 他指的是她舞台上的惊艳,也指她本身鲜活的生命力。

云瑶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猛烈地撞击着胸腔,脸颊瞬间滚烫。一股巨大的庆幸和微妙的悸动涌上心头,庆幸在这样绝望的地狱里,遇到的是这个曾经钦慕自己、此刻又愿意舍命相救的人。她的美貌,在这残酷的世界里,似乎真的成了她最初的护身符。她看向许真,眼神复杂,带着感激、依赖,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明了的期盼——她希望这场始于颜值的相遇,能在这场生死与共的考验中,滋长出更深、更真实的东西。

许真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轻笑一声,带着点自嘲:“舞台那次……是有点傻乎乎的,热血上头了。但我不后悔。”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郑重而充满力量,“现在认识,也不算晚。至少,在最危险的地方,我们认识了彼此最真实的样子。现在,我们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队友了,对吧?”

云瑶抬起头,迎着许真坚定的目光,绽开一个带着泪痕却无比明亮的笑容:“嗯!不晚!许真哥,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可以托付后背的队友了!我的后背,交给你了!你的后背,我来守护!用我的火!”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带着少女的纯真和此刻无比郑重的承诺。

许真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决心,胸腔里涌起一股热流。他重重地点头,眼神锐利如刀:“一言为定!云瑶,你的后背,我护定了!谁想动,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顿了一顿,许真继续在系统提供的私聊频道里对云瑶道“目前来看,我们的队友都是善良的人,铁越在那种场景里还能拉着江心悦,说明他也是个好人。”

铁越靠在不远处的树桩上,闭目养神,嘴角却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江心悦沉默地整理着自己,眼神复杂地扫过许真和云瑶紧挨着的身影和交握的双手,又望向死寂的村庄,打了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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