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微光透过血月笼罩的城市，给废墟镀上一层诡异的暗红色。程墨站在消防站楼顶，用从消防员宿舍找到的望远镜观察远处的市中心医院。
六层高的主楼像一座墓碑矗立在城市中心，几处窗户冒出黑烟。医院前的广场上游荡着数十个黑影，从移动方式看大多是普通丧尸。但程墨不敢掉以轻心——林小雨的警告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头。
“系统，扫描医院区域。”
“警告：检测到多个高能反应。二级变异体数量：7；三级变异体数量：2；四级能量波动：1（位置：地下）。”
程墨的指尖微微发凉。四级？比猎杀者还高一级的怪物？他放下望远镜，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梦境中，他再次看到那个黑色三眼怪物，只是这次它分裂成了无数个…
“程墨。”苏雨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们准备好了。”
程墨转身，看到苏雨晴已经换上了从消防站找到的防护服，腰间挂着医疗包和一把消防斧。林小雨则穿着过大的儿童防护服，看起来像个圆滚滚的球，但她的小脸上满是严肃。
“计划很简单。”程墨蹲下来，在地上画出医院简图，”我们从侧门进入，直奔药房。苏雨晴负责辨认药品，我和赵铁柱——”
“那个外科医生？”苏雨晴皱眉，”你确定能信任他？”
昨晚他们在无线电中联系到了医院幸存的外科医生赵铁柱，对方声称有五个医护人员被困在手术室，急需救援。
“不确定。”程墨坦然道，”但如果他真的能帮忙，值得冒险。林小雨，你今天的感觉如何？”
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那个…地下的东西还在睡觉。但它在做梦，噩梦。”
程墨和苏雨晴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种超自然的描述放在以前会被当成孩子的幻想，但现在…
“走吧。”程墨背上装满武器的背包，”记住，遇到任何异常立刻撤退。”
三人悄悄离开消防站，沿着废弃车辆的掩护向医院移动。街道上弥漫着腐臭和烟雾的味道，偶尔有零星的丧尸游荡，都被程墨用消音手枪解决。
“击杀初级变异体，获得10进化点。”
随着接近医院，程墨的危险感知开始刺痛他的神经，像有细针在扎他的太阳穴。他示意团队停下，再次确认周围。
医院侧门半开着，周围没有丧尸，这本身就不正常。
“太安静了。”苏雨晴低声道。
程墨点头：”林小雨，你有什么感觉？”
小女孩抓紧程墨的手：”有东西在门后面…等着。”
程墨激活夜视能力，透过门缝观察。门厅里看似空无一人，但地板上有一道拖拽的血迹，延伸到走廊深处。
“系统，扫描门厅。”
“检测到伪装状态的三级变异体：1。位置：天花板。”
程墨的血液瞬间冰凉。他装作没发现异常，低声对苏雨晴说：”天花板上有个猎杀者，假装没看见它，跟我走。”
三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程墨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他能感觉到上方那个生物的存在——轻微的呼吸声，还有某种粘液滴落的细微声响。
他们刚走到大厅中央，天花板上突然传来”咔哒”一声。程墨猛地推开苏雨晴和林小雨，同时向上开枪。
“砰！”
猎杀者发出刺耳的尖叫，从天花板坠落。它比程墨之前遇到的更大，背部有类似蝙蝠的薄膜，此刻被子弹击穿了一个洞，流着黑色粘液。
“跑！药房方向！”程墨大喊，同时连续射击牵制怪物。
苏雨晴抱起林小雨冲向走廊。猎杀者愤怒地扑向程墨，被他一个翻滚躲开。程墨趁机发动吞噬能力，手掌贴上怪物的背部。
黑红色能量涌动，猎杀者痛苦地挣扎，但这次吞噬比上次顺利得多。程墨感到力量涌入体内，皮肤上的黑色纹路闪烁后又消失。
“吞噬成功。获得能力：初级声波定位。进化点+200。”
程墨没有时间细看新能力，因为走廊深处传来更多脚步声——至少三个变异体正在接近。
他追上苏雨晴和林小雨，三人拐过几个弯，终于找到药房标志。门锁着，程墨一脚踹开，迅速反锁上门。
药房相对完好，货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药品。苏雨晴立刻开始收集抗生素和止痛药，程墨则警惕地守在门边。
“赵医生，我们到了药房。”程墨按下对讲机，”你们的位置？”
无线电静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手术室在三楼西侧。我们被包围了，至少二十个丧尸在门外。”
程墨皱眉：”坚持住，我们想办法上去。”
他刚说完，门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林小雨突然捂住耳朵：”不要！不要上去！上面有…有网…”
“网？”苏雨晴疑惑道。
程墨的危险感知突然剧烈刺痛：”不好！这是个陷阱！”
就在这时，药房的天花板通风口突然打开，几个罐子滚落下来，瞬间释放出刺鼻的烟雾。
“麻醉气体！”苏雨晴立刻撕下袖子布料捂住林小雨的口鼻，”屏住呼吸！”
程墨感到头晕目眩，他强撑着冲向门口，却发现门被从外面堵死了。透过玻璃窗，他看到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影，为首的正拿着对讲机。
“猎物入网，准备收网。”那人冷笑道，声音正是所谓的”赵医生”。
程墨的意识开始模糊，他最后看到的是苏雨晴和林小雨瘫倒在地，以及自己皮肤上再次浮现的黑色纹路…
黑暗。
滴答、滴答。
程墨在滴水声中醒来，头痛欲裂。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金属椅子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特制束缚带固定。房间像是医院的实验室，墙上贴满了各种数据和照片。
“醒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
程墨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魁梧的光头男人站在面前，穿着沾血的白大褂，胸前名牌写着”赵铁柱”。男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
“苏雨晴和林小雨在哪？”程墨嘶哑地问。
赵铁柱咧嘴一笑：”放心，她们很有价值，暂时安全。”他凑近程墨，”特别是你，程墨。你的能力…非常特别。”
程墨试着挣脱束缚，但毫无效果。他悄悄呼唤系统，界面正常弹出，但大部分能力显示”暂时禁用”。
“别费劲了。”赵铁柱拿起一支针剂，”这个能抑制变异体的能力，对进化者也有效。”
程墨眯起眼睛：”你知道进化者？”
“当然。”赵铁柱转身在电脑上操作几下，屏幕显示出一段监控视频——几个穿军装的人正在实验室里注射某种黑色液体，其中一人突然变异，屠杀全场。
“血月不是自然现象。”赵铁柱冷笑道，”是军方秘密实验的产物。他们想创造超级士兵，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程墨心跳加速：”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曾是项目医生。”赵铁柱指着自己的伤疤，”这是被一个四级变异体留下的纪念。我活下来后…获得了这个。”
他突然扯开上衣，露出胸膛——皮肤呈现出金属般的光泽。赵铁柱拿起手术刀，用力划过自己的手臂，只留下一道白痕。
“钢铁肌肤。”他自豪地说，”不像你的吞噬能力那么高级，但足够实用。”
程墨大脑飞速运转：”你抓我们是为了…研究？”
“部分正确。”赵铁柱拿起另一支针剂，”我需要更多进化者的样本，找出控制能力的方法。然后…”他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建立新秩序。”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红光闪烁。对讲机里传来急促的喊声：”赵医生！实验体7号暴走了！它突破了地下三层！”
赵铁柱脸色大变：”不可能！镇静剂应该能维持24小时！”
他匆忙跑向门口，又回头看了程墨一眼：”别高兴太早，如果我控制不住它，整个医院都会变成地狱。”
门砰地关上，程墨立刻尝试挣脱。束缚带纹丝不动，但他的皮肤上黑色纹路再次浮现，这次更加明显。
“系统，恢复情况？”
“抑制效果减弱，能力恢复中…预计完全恢复还需7分32秒。”
程墨咬牙，他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尖叫声和撞击声。时间不等人，他必须想办法脱身。
突然，通风口传来细微的响动。程墨抬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费力地爬出来——是林小雨！
“小雨！”程墨压低声音，”你怎么逃出来的？”
小女孩轻巧地落地，跑到程墨身边：”苏姐姐让我来找你…她说你会知道怎么解开这些带子。”
程墨苦笑：”我现在动不了。”
林小雨眨了眨眼：”但是…你身体里的黑色东西可以。”
程墨一愣：”你能看到系统？”
“不是系统…是你里面的光。”林小雨伸手触碰程墨的手臂，”黑色的光…它想出来…”
就在她触碰的瞬间，程墨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动。黑色纹路突然活跃起来，像活物般蔓延到束缚带上。几秒钟后，金属扣具竟然开始腐蚀、断裂。
“能力提前恢复。吞噬效果增强。检测到外部能量共鸣。”
程墨挣脱束缚，抱起林小雨：”苏雨晴在哪？”
“三楼东侧的病房…有很多坏人看着她。”林小雨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程墨，那个地下的东西醒了…它很饿…”
仿佛印证她的话，整栋建筑突然震动，远处传来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
程墨握紧拳头：”我们先救苏雨晴，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轻轻推开门，走廊上空无一人，但地上有新鲜的血迹。程墨激活声波定位能力，立刻”看”到三楼有十几个生命信号，其中一个是熟悉的频率——苏雨晴。
“抱紧我。”程墨对林小雨说，然后悄无声息地向楼梯移动。
每层楼都传来混乱的声音——尖叫声、枪声、奔跑声。当他们到达二楼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护士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快跑！它上来了！”
她刚说完，身后的墙壁突然爆裂，一个巨大的黑影窜出。那东西像是猎杀者的放大版，足有三米高，全身覆盖着骨甲，六只眼睛排列成两排。
“四级变异体：屠杀者。危险等级：致命。”
程墨转身就跑，屠杀者在后紧追不舍。他们刚冲上三楼，走廊尽头突然出现赵铁柱和他的手下。
“拦住它！”赵铁柱大吼，他的手下纷纷开火。
子弹打在屠杀者身上几乎无效，它像坦克一样碾过那些武装人员。赵铁柱怒吼一声，全身皮肤变成钢铁色，直接冲向怪物。
程墨趁机带着林小雨跑向苏雨晴所在的病房。门口有两个守卫，被他瞬间放倒。踹开门，他看到苏雨晴被绑在病床上，嘴上贴着胶带。
“程墨！”撕掉胶带后，苏雨晴大口喘息，”赵铁柱是个疯子！他在培育变异体！地下室还有更可怕的——”
“我知道。”程墨解开她的束缚，”能走吗？”
苏雨晴点头，但脸色苍白：”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我感觉…很奇怪…”
程墨来不及细问，因为整栋楼再次剧烈震动。窗外，他看到医院前的广场地面突然隆起，然后塌陷成一个巨大的坑。
“它要出来了…”林小雨颤抖着说。
“谁？”苏雨晴问。
“地下的东西…真正的怪物…”
程墨的危险感知像被烙铁灼烧般剧痛。他一手抱起林小雨，一手扶着苏雨晴：”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们冲出病房，正好看到惊人的一幕——赵铁柱被屠杀者按在墙上，他的钢铁皮肤出现裂痕。怪物张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咬下他的头。
程墨本能地举起从守卫身上夺来的步枪，瞄准屠杀者的眼睛连开三枪。怪物吃痛，松开赵铁柱转向他们。
“跑！”程墨大喊，同时继续射击牵制怪物。
赵铁柱趁机挣脱，踉跄着跑向他们：”后门！跟我来！”
程墨犹豫了一秒，但屠杀者已经再次扑来。他们别无选择，跟着赵铁柱冲向紧急通道。
下楼途中，医院的结构开始崩塌，墙壁出现巨大裂缝。当他们冲到一楼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
医院大厅的地面已经完全塌陷，露出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在那深渊中，一个庞然大物正在蠕动。它没有固定形态，像是由无数黑色触手组成的集合体，中央有一颗巨大的眼球，正缓缓睁开。
“五级变异体：母巢。”系统警报疯狂闪烁，”危险等级：灭绝级。建议立即撤离。”
“我的上帝…”苏雨晴喃喃道。
赵铁柱面如死灰：”他们真的成功了…终极生物兵器…”
程墨来不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因为母巢的一条触手突然向他们扫来。他推开其他人，自己被擦中，飞出去好几米，撞在墙上。
“程墨！”苏雨晴尖叫。
程墨挣扎着爬起来，肋骨可能断了几根，但吞噬能力已经在快速修复伤势。他看到赵铁柱抱起林小雨，苏雨晴则跑向自己。
“后门被堵死了！”赵铁柱大喊，”只有正面能出去！”
但正面意味着要从母巢上方越过。程墨看向那个怪物，它的眼球正转向他们，充满恶意和…智慧？
“我有办法。”程墨突然说，”赵铁柱，你能制造多大动静？”
赵铁柱不解，但还是回答：”钢铁肌肤状态下，我能承受大量爆炸。”
“好。”程墨指向医院另一侧，”那里有氧气罐和化学品，足够制造大爆炸。你引开母巢注意力，我带她们从正面冲出去。”
赵铁柱盯着他：”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你。”程墨直视他的眼睛，”是为了活着的人。”
赵铁柱沉默片刻，点头：”成交。”他放下林小雨，全身变成钢铁色，”如果我活下来…告诉我你们在哪。”
说完，他冲向母巢，发出震耳欲聋的战吼。怪物果然被吸引，触手全部转向他。
程墨抱起林小雨，拉住苏雨晴：”现在！”
三人冲向摇摇欲坠的正门。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和母巢痛苦的嘶吼。他们刚冲出医院，整个建筑就在一声巨响中坍塌了一半。
“他…死了吗？”苏雨晴喘息着问。
程墨摇头：”不知道。但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他们刚跑出几步，林小雨突然挣扎起来：”等等！那个医生…他没死！”
程墨回头，看到废墟中一个金属光泽的人影艰难地爬出来。他犹豫了一秒，还是转身跑去帮忙。
赵铁柱浑身是血，钢铁皮肤多处破裂，但还活着。程墨架起他，四人跌跌撞撞地逃离医院区域。
身后，母巢的咆哮响彻云霄，但幸运的是它似乎被废墟暂时困住了。
当他们终于回到相对安全的街道时，赵铁柱瘫倒在地：”为什么…救我？”
程墨看着这个曾经想拿他们做实验的男人：”因为你对抗了那个怪物。”他顿了顿，”而且我们需要医生。”
赵铁柱苦笑，然后昏了过去。
苏雨晴迅速检查他的伤势：”失血过多，但能活下来。”
林小雨突然抓住程墨的手：”程墨…你的眼睛…”
程墨疑惑地眨眼，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你的虹膜…变成黑色了。”
程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视野有些不同——他能看到更多细节，甚至在黑暗中也能分辨色彩。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吞噬能力进化：中级。新增特性：视觉强化。警告：过度使用可能导致基因不稳定。”
“副作用？”苏雨晴担忧地问。
程墨摇头：”进化。”他看向远处仍在冒烟的医院，”我们找到了药品，但也发现了更可怕的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苏雨晴颤抖着问。
程墨想起赵铁柱的话：”生物兵器…军方制造的怪物…”
林小雨突然插话：”它不只是怪物…它是门。”
“门？”程墨和苏雨晴异口同声。
小女孩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属于她年龄的深邃：”它连接着另一边…更多的怪物正在过来…”
程墨的血液仿佛凝固。如果林小雨的预言成真，那么他们刚刚看到的，可能只是末日的开始。
夕阳西下，血月再次升起。程墨背起昏迷的赵铁柱，带着苏雨晴和林小雨向消防站走去。每一步都沉重如铅，不仅因为疲惫，更因为那个挥之不去的问题：
人类，还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