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黑暗、逼仄、冰冷。空气中弥漫着厚厚的灰尘和一股难以形容的霉味，令人窒息。
苏婉晴拼命向前爬行，手肘和膝盖磨在冰冷的金属壁上，很快就被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腹部的伤口每一次摩擦都带来钻心的刺痛，但她不敢有丝毫停顿。脑海中全是林凡独自面对尸群的画面，恐惧和担忧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
前方的晓晓爬得更慢，她的哭泣声和因为恐惧而发出的呜咽在管道中形成回音，不断干扰着苏婉晴的心神。
“晓晓……快点……再快点……”苏婉晴喘息着催促，声音在管道里显得异常微弱。
“我……我爬不动了……好黑……我好怕……”晓晓的声音充满绝望，速度反而更慢了。
苏婉晴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她回头望去，身后是无尽的黑暗，超市里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不知道林凡怎么样了……一种令人窒息的不安感笼罩了她。
就在这时，前方似乎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并且有隐约的空气流动感！
“晓晓！前面好像有出口！快！”苏婉晴精神一振，急忙喊道。
听到可能有出口，晓晓似乎也生出了一些力气，爬行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又艰难地爬行了大概十几米，管道出现了向下的拐弯。光亮和冷空气正是从下方传来！
晓晓爬到拐弯处，向下望去，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
苏婉晴紧跟上来，也向下看去。
下面似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像是一个设备间或者储藏室。微弱的光线从一扇百叶窗门缝透入。而通风管道的出口，就在下方大概两米多高的墙壁上！
这个高度跳下去，对于受伤的苏婉晴和虚弱的晓晓来说，也有一定风险。
“怎么办？”晓晓带着哭腔问，不敢往下跳。
苏婉晴看了看下面，又回头望了望漆黑的来路，一咬牙：“跳！必须下去！这里不能久留！”
她深吸一口气，率先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探出管道口，然后闭上眼睛，松手跳了下去！
“砰！”双脚落地，冲击力让她踉跄了几步，腹部的伤口一阵剧痛，她闷哼一声，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墙壁。
“晓晓！快跳！我接着你！”苏婉晴忍着痛朝上面喊道。
晓晓犹豫了几秒，看着下面不算太高的高度，以及苏婉晴张开的双臂，终于鼓起勇气，尖叫着跳了下来。
苏婉晴试图接住她，但晓晓下落的冲力加上她自己的伤势，两人顿时滚作一团，摔倒在地。
“哎哟……”苏婉晴痛得眼前发黑，感觉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晓晓倒是没摔伤，只是吓得又哭了起来。
苏婉晴挣扎着爬起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四周。这里果然是一个杂物储藏室，堆放着一些清洁工具和备用桌椅，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扇透光的百叶窗门紧闭着，外面似乎没有动静。
暂时安全了。
她靠在墙上，大口喘息着，处理腹部的伤口。纱布果然又渗出血来。她咬着牙，用之前林凡给的急救包里最后一点纱布和止血粉重新处理了一下。
晓晓哭了一会儿，似乎也累了，蜷缩在角落里，小声抽噎着。
储藏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一片死寂。
林凡没有跟上来。
他……是不是……
苏婉晴不敢想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虽然认识不到一天，但那个男人的强大、冷酷、以及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背影，已经深深烙印在她心里。
他救了她两次。而她却只能抛下他独自逃生。
愧疚、恐惧、担忧……种种情绪几乎将她淹没。
“他……他是不是被怪物……”晓晓也意识到了什么，怯生生地问道，声音里带着恐惧。
“不会的！”苏婉晴猛地打断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自己都不相信的坚定，“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肯定会想办法跟上来的……”
她像是在说服晓晓，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但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而煎熬。每一秒都像是在被凌迟。
黑暗中，晓晓的抽泣声渐渐变成了均匀的呼吸声，她似乎因为极度疲惫和惊吓，昏睡了过去。
苏婉晴却毫无睡意。她紧紧盯着那扇通风管道口，耳朵竖立，捕捉着任何一丝微小的动静。
希望一次次升起，又一次次落空。
管道里始终寂静无声。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她的心头。
他……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泪水无声地从她眼角滑落。在这个冰冷绝望的末世，唯一给予她一丝安全感的人，或许就这样消失了。
就在她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吞噬时——
“咔……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金属摩擦声，从头顶的通风管道深处传了出来！
苏婉晴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黑漆漆的洞口！
是幻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