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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老看向林尽染,似乎在等她开口。

这是个正经开口求赐婚的机会了,不鲁莽,不殷切,皇帝听到还会觉得林家省心懂事。

林尽染却说:“我们处境微妙,将来若有大难,这恩典或许能换全家一条生路,用在婚事上未免大材小用。”

林应承冷哼,阴阳怪调地说:“不是某些水急着泼出去么。”

林尽染笑:“我要他亲自接,你女儿是谁啊?林尽染哎,京中多少人排着队想娶我,他应春生别不识好歹才对。”

林应承哈哈大笑,不过很快就收起了假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本不打算提及此事,没想到君主先开了口,直接把路都堵死了。”

母女两个瞪大眼:“提什么了?”

“他问,林家女儿可是还未出嫁,又提到想给他的内臣许一夫人,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们能想到的,人家早就想到了。”

林应承目光无奈,又是一个咬牙切齿,“又点我,点我,拐着弯点我,明面上问我意见,也允许我回来与你商议,可结果已经定了。”

答应了,皆大欢喜。

不答应,君主就在心里默默扣个违背圣意的名头。

林尽染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她好奇:“为何偏偏是林家?我们不过是商贾,他大可让那些朝堂臣子的女儿去嫁吧。”

林应承说:“自然也是笼络和敲打应春生,把臣子的女儿嫁给他,不是助长应春生的权势么?”

“林家涉及漕运、丝绸、钱庄,这些生意,公家也在做,远没有林家做的好,我们虽不是世代经商,但在民间的脉络根基却不浅,朝廷还真不一定能顺利接手这些生意。”

因此君主才选择如此温和的方式将他们纳入可控范围,而非强取豪夺。

“那我和他成亲以后,钱还是我们自己的钱么?”

林应承点头,打趣她:“你还是可以肆意挥霍。”

林尽染满意了,还有最后一问:“恩典是恩典,婚事是婚事对么。”

“嗯。”

她弯起眸子笑,像只小狐狸:“也好,这就不怪我了,不过,爹爹,你晚些再给君主答复,待我先去寻应春生,让他做好准备。”

林应承斜睨着她:“不怕他先回绝圣意?”

林尽染笑意渐淡:“这便是他的抉择了。”

心情极为舒畅的林尽染午膳都没有在家用,跑去第一酒楼大吃了一通,吃完准备去找应春生。

刚出酒楼不远,恰逢一辆黑色的马车停下,车帘微掀,露出应春生半张没有什么血色脸。

林尽染眼睛一亮,看吧,不是没有缘分,而是时候未到。

随即扬起下巴,带着几分挑衅,靠过去,手肘搭在马车窗上。

张奉回头看见,连忙上前,被林尽染挤眉弄眼地示意停下。

她声音清脆道:“哟,这是哪家的贵人架子这么大,这路是你家开的,挡得这么严实?”

里面的人一时没有动静。

她又说:“哎呀,做官的就是不一样,腔都懒得开,也是,我们小门小户的,大人自然不屑搭理。”

应春生冷飕飕带着戾气的嗓音终于泄出来:“张奉,咱家看你是不想干了。”

张奉苦着脸上前要把林尽染拉开。

女子接连哎哎哎了几声,帘子被一只骨节分明、过分苍白的手缓缓掀开。

应春生的目光落在林尽染身上,那眼神像是打量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冰冷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

“咱家当是谁,原是林大小姐,林家的家教和规矩倒是愈发进益了,竟学起那市井之徒,拦街吠叫。”

林尽染一点也不生气,反倒被拉出离马车几步距离后,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其实春生哥哥这样说话也挺可爱的嘛,贱贱的,又很有趣。

“哦?我不是掌印教出来的吗?掌印昔日最爱念叨,最爱教我规矩,如今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掌印的失职?”

张奉第一次见自家主子接不上话,竟只回了句极其无力的:“林尽染,你当真不要你这张脸了。”

林尽染趁张奉不备,一溜烟又冲到窗边,手掌搭上去,笑吟吟地望着里头人:“应春生,别和我装不熟,我们很快就是夫妻了,你最好待我好些,不然相互磋磨,真正受伤的,指不定是谁。”

应春生皱眉,脸色瞬间涨红,羞恼地拍开她的手,神色紧绷,故作厌烦:“痴人说梦!没睡醒就跑出来讨人嫌,走…..滚远些!别来碍咱家的眼。”

林尽染摸摸手背,背到身后,脑袋轻歪:“再多骂几句,我倒听听你还有多少骂人的词,叫我也学学,免得与旁人吵架,吵不过,挨欺负。”

男子微闪的目光快速扫过她的脸,很快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笑得嘲弄,嗓音尖锐了几分:“林大小姐还能叫人欺负去,何人有此能耐?”

她垂眸,语气低落几分,毫不刻意地显露出几分委屈:“林家不过是商贾,那些个权贵,还不是想欺负我就欺负我。”

“呵,说出去,林家也算背靠陛下,能被欺负都是自己无能,与咱家何干?”

“好吧,春生哥哥果真是不心疼我了。”林尽染的眼泪瞬间就浸满眼眶,要落不落地,一脸哀戚。

应春生见不得,转过头去压根不看,袖中的指尖用力掐进掌心,一片冰凉。

他无言,亦不看,林尽染独自演得不痛快,一抹眼睛,清了清嗓子:“我的确是来知会你一声,我们很快就要做夫妻了,你回去好生想想日后该用什么态度待我。”

“又说疯话,你当真嫁不出去了?”

“那倒没有,想娶我的人还在你后头排着呢。”

“……”

林尽染收起一切玩笑的神色,微微凑过去,神色认真,语气谈得上温柔:“春生哥哥,快入冬了,你的手很凉,多穿衣裳莫要着凉,三日后晌午,来绿湖见我。”

不等应春生有反应,她便大摇大摆地带着花朝离开了。

男子坐在马车里,呆愣片刻,郑重唤来张奉:“有何圣意是咱家没收到的?”

张奉仔细想了想:“没有,主子。”

应春生一把扯下车帘隔绝外界,闭上眼,心头一片烦闷。

她在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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