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妈妈站在二楼的楼梯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宋薇薇委屈地跑到她身边，指着我告状。
“姑姑，她推我！她还想打我！”
妈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她眼神里的情绪复杂，我有些看不懂。
最终，她只是对宋薇薇说了一句：
“不要打她了。别让她死在这个家里了！”
然后，她便转身上楼。
那一刻，我心里的最后的一缕再希望，也彻底灭了。
原来，妈妈不是在乎我。
她只是不想我死在这个家里，给她添麻烦。
那天之后，我开始变得更加沉默。
我不再和王子抢食，也不再奢望能见到妈妈。
有时候，我会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
外婆说我长得像妈妈。
可我一点都不觉得。
妈妈那么漂亮，像天上的仙女。
而我，又黑又瘦，像地里的野草。
尤其是我这双眼睛。
村里人都说，我的眼睛像“爸爸”。
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股狠劲。
也许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妈妈才那么讨厌我。
晚上，我要去卫生间，路过舅舅书房的时候，我听到外婆和舅舅在里面说话。
“妈，瑶瑶的情况还是不乐观，医生说，她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那个孽种就是她的心病！只要看到她，瑶瑶就会想起那些事。妈，我们把她送走吧。”
“送到哪去？她毕竟是瑶瑶的女儿，传出去不好听。”
“那就送去国外的寄宿学校，眼不见为净。等她成年了，给她一笔钱，让她自生自灭。”
许久，我听到外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
我害怕极了。
他们要把我送到一个我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可我不想走。
就算这里是地狱，可妈妈在这里。
我跑到妈妈的房门口，跪了下来。
“妈妈，可不可以不把宁宁送走啊！宁宁以后会乖的，宁宁以后再也不出现您面前了……”
不知道过了了多久，我膝盖都跪麻了。
门终于开了。
妈妈站在门口，她的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妈妈，我不想走。”
我哭着求她，
“妈妈别送宁宁走，宁宁以后会听话，宁宁什么都听您的的。”
“求求您，把我留下吧。”
妈妈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留下你？留下你做什么？让你每天提醒我，我是怎么被一个猪狗不如的男人糟蹋吗？”
“岑宁，你和你那个爹一样，都是我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
“每一次看到你，我就能想起他按着我时的那股狠劲。”
我的心，终于彻底沉到了涯底。
原来，妈妈不光是不爱我。
她还恨我。
恨不得我从没来过这个世界。
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电话，当着我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圣安德鲁儿童中心吗？”
“我这边有个孩子，想请你们明天过来接走。”
她挂了电话，看都没再看我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下来两个穿着制服的女人。
管家领着她们找到我。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哭。
麻木地跟着她们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
二楼的窗帘动了一下，一道清瘦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知道，是妈妈。
车子开动了。
我看着那栋越来越远的巨大房子，心里空荡荡的。
就这样吧。
离开了她，也许对我们两个，都是一种解脱。
车子没有开往机场，而是去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是一座建在半山腰的庄园，比宋家的别墅还要气派。
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站在门口，似乎等了很久。
看到我下车，他快步走过来。
那两个女人恭敬地对他鞠躬：
“陆先生，人给您送到了。”
老人点点头，然后蹲下身，看着我。
他的目光很温和，不像宋家的任何人。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也不在意，只是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我是你的爷爷。”
爷爷？
我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