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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我在实验室干活,手机响了,是周教授。
接起来,对面传来他激动的声音。
“安笛!好消息!内部评审结果我刚看到了!宾大那个名额,你拿下了!”
“真的吗?!”我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谢谢您!周老师!太谢谢您了!”
“谢我干什么,是你自己够优秀!”周教授也很高兴。
“还有啊,安笛,你师娘听说了你手臂的事,她侄子正好从美国回来休假,在美国是很有名的皮肤科医生。师母说,如果你愿意,可以让他先帮你看看,对你去美国之后治疗也有帮助。”
鼻子瞬间就酸了。
我握紧手机,声音有些哽咽:“老师……这太麻烦您和师母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小子闲着也是闲着。你看你下午有没有空?来家里坐坐?”
“我有空!”我连忙答应。
挂了电话,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巨大的喜悦冲刷着连日来的阴霾。
我甚至久违地打开化妆包,精心化了个淡妆,准备去教授家。
没想到,路过门口那家熟悉的咖啡店时,迎面撞上了沈亦辰。
看到我,他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艳,快步走了过来。
“安安?你怎么在这儿?”他上下打量着我。
“是不是知道今天我们师门几个人约了去郊外露营?想一起去?”
我有点无语,侧身避开他:“不是,我还有事。”
他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腕。
“安安,别闹了行不行?上次你说的分手的气话,我就当没听见。”
“这段时间我太忙了,忽略了你,是我不对,但你放心,我最爱的还是你。”
见我冷着脸不说话,他又自以为是地笑了笑。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想去露营就直说嘛,正好我们车还没走,现在一起去还来得及。”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胃里一阵翻腾。
“沈亦辰,”我看着那张如今却只觉得陌生又可笑的脸。
“你真行。你是怎么做到一边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一边还能在这里若无其事地说爱我这种话的?”
沈亦辰愣住了,眉头皱起:“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了?”
“苏圆圆。”我冷冷地吐出这个名字,“你们做了什么,心里没数吗?”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安笛你发什么疯?我最近忙项目忙得脚不沾地,觉都没睡几个小时,我干嘛了我?”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我盯着他的眼睛,“她脖子上的红痕,是怎么来的?”
沈亦辰的表情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项目刚做完那晚,师门一起庆祝,喝……喝多了点……我、我都不太记得了……”
“喝多了不记得了?”我重复着他的话,心彻底冷成了冰碴。“沈亦辰,你可真行。”
“那麻烦你,把我也一起忘了,别再阴魂不散地纠缠我了行吗?”
“安笛!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得那样!”他有些急了,上前一步又想抓我。
我厌恶地后退躲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和一声凄厉的惨叫!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苏圆圆。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此刻正捂着手,地上是摔碎的咖啡杯和泼了一地的拿铁。
苏圆圆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我,哭得梨花带雨。
“安笛姐姐,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你也不能因为我说了你伤疤的事,就要故意用这么烫的咖啡泼我,想把我也烫伤吧……”
我简直被这突如其来的碰瓷惊呆了,气血猛地涌上头顶。
“苏圆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就没碰到你!再说拿铁再烫能有多烫?!”
“安笛!”沈亦辰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心疼地捧起苏圆圆的手,对我怒目而视。
“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你怎么变得这么歹毒!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多恶心?!”
尽管已经放下了,但此刻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嫌恶,心还是痛得几乎麻木。
我强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指着角落的摄像头。
“沈亦辰,你脑子抽风了,监控没抽风。我是不是故意的,你去调监控一看就知道!”
“我倒要看看,一杯放了一会儿的拿铁,能比当初泼在我胳膊上的浓硫酸还厉害!”
“你他妈别再没完没了地提那件事了行不行!”
沈亦辰猛地打断我,额头上青筋暴起。
所有的解释,所有的争辩,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点了点头,扯出一点笑意。
“好。”
“祝你们,”我的目光扫过两人,清晰地说道,“天长地久。”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眼。
身后的咆哮和哭泣声都被隔绝。
没关系。
下个月,我就要飞往宾大了。
一个全新的世界,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