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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姜昭宁再次醒来,眼前一片漆黑。

铁链缠在她纤细腕骨上,随着挣扎越收越紧,几乎要勒进皮肉里。

“别挣扎了……没用的。”

姜昭宁怔了下,眯眼瞧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弱身影。

“这是什么地方?”

“草原北狄部落的囚牢。”女孩的声音很轻,透着麻木,“被带到这里的女子,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

姜昭宁心头一沉:“为什么?”

“北狄拓跋烈,好美人细腰,食肉寝皮。”女孩悲凉地叹了声,喉间溢出一丝战栗的哽咽,

“得他欢喜,成为他的玩物,或许能多活几日。若是不能……便会被剥皮作画,缝成褥子,剩下的骨肉……扔进锅里,分给整个部落。”

“世上竟有如此暴虐之人!”姜昭宁难以置信,“你既知内情,为何不逃?横竖一死,何不拼死一搏?”

“我是自愿来的。”女孩苦涩一笑,“我来自云州的一个小村庄里,爹爹和兄长战死沙场,只剩娘亲和幼妹。我用自己和菜人铺子换了粮食……我若逃跑,他们不会放过我娘和妹妹。”

女孩说的每一个字,都令姜昭宁震惊万分。

她自幼锦衣玉食,以为战争不过是城池易主的游戏,此刻才惊觉,那些奏折上轻描淡写的战损,都是百姓易子而食的血泪。

女孩绽放出明媚的笑来,“临死之际交个朋友吧,我叫璃月,你呢?”

姜昭宁笑不出来。刚离狼窟,又入虎穴,她现在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活下去。

——

草原王帐内,从漠南缴获的珍宝堆成小山。

大可汉抚掌大笑:“做的好!瑰儿果然不负本王所托!虽未坐实苏丹谋反,也令他元气大伤。说,想要何赏赐?”

阿那瑰右手握拳放在胸口,“为汗王分忧,是臣本分。”

“你也不小了,阿史那烬与你同岁,儿子都会满地跑了。北部新运了批女奴过来,你去挑几个喜欢的,放在帐中伺候,夜里还能暖暖床。”

“谢汗王恩典。”

大可汉欣慰地拍了拍阿那瑰的肩膀:“若你是我亲生子多好!那孽障有你半分能耐,本王何至于……”

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无妨,有瑰儿辅佐,草原必当兴盛。”

阿那瑰没再说话,嘴角自始至终噙着淡淡笑意。

出了帐篷,外面等待的好兄弟穆林立马凑了过来。

“都赏了你什么?是不是一堆好宝贝?总该有柄镶宝石的弯刀吧?”

“没有。”阿那瑰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什么都没有?”穆林几乎要跳起来。

“就是把你当牲口使,也得给点草吃吧。大可汉真是偏心,草原谁不知道你阿那瑰才是最适合当小可汗的人,阿史那烬那个废物他凭什么?就凭他会投胎不成?这次彻查苏丹的事情要是交给他,说不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阿那瑰停下脚步,转身警告:“你不妨再大声一点,好让大可汉也听见。”

穆林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说的都是事实。

他勾住好兄弟的肩膀,一脸坏笑:“无妨,大可汉不心疼你,兄弟心疼你,听说最近送来的几个女奴美的像仙女,走,咱俩潇洒快活去。”

“没兴趣。”阿那瑰甩开他的胳膊,加快步子离开。

穆林在后边追,“别啊,去看看也好啊,都是极品啊!”

——

姜昭宁已经三日粒米未进,饿得浑身发软,眼睛发黑。

“吱呀”一声,牢房的门被人打开,带刀护卫用脚踢了踢角落里的姜昭宁和璃月。

“死了没有,没死就出去。”

终于轮到她们了吗?前几个被拖出去的姑娘再没回来过。

姜昭宁咬破舌尖,用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侍卫将两人推进一座帐篷,负责看守的婆子取来两身舞姬的衣裳。

“达干今晚宴请贵客,算你们走运。换上衣服好好跳舞,得贵人青睐,或者能多活几日。”

衣裳很漂亮,上面坠满了流苏和亮片,也很暴露,上露肩腰,下露大腿,是典型的异域装束。

对姜昭宁来说,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且不说中原人讲究衣着得体,她身为大周公主,岂有穿着暴露取悦番邦人的道理,就是番邦可汗站在她面前,也得向她行礼。

待人走后,璃月颤抖着捧起衣服:“昭宁,我们活不过今晚了……”

“璃月,你当真打算留在这里?”姜昭宁压低声音,“蝼蚁尚且偷生,即便机会渺茫,也该殊死一搏,总好过被人当成玩物折磨凌辱后,再炖煮分尸要强。”

璃月的眼泪滚落:“昭宁姐姐,我知道你出身不凡,所以你不会明白我们穷人为了争口吃食有多难,只要娘亲和妹妹好好活下去,我心甘情愿赴死。”

“命是自己的,每个人都该把自己放在首位,只有自己活下去,才能照顾好身边的人。”

璃月默默低头哭着,姜昭宁胸口发闷。

看来她费心说了一大堆,璃月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若逃出去,定会叫人来救你,照顾好自己,别丢了性命。”

璃月手中动作一顿,默默抹了把眼泪,依旧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换衣裳。

看来想改变一个人的想法,难于登天。

姜昭宁选择尊重,捂着肚子大声痛嚷:

“哎哟!救命,我的肚子好痛!”

“瞎嚷嚷什么!”

看守的婆子掀帘而入,见姜昭宁没换衣服还嚷叫,抽出腰间的马鞭挥了挥,“我看你是皮痒了!”

“我、我肚子疼,想出恭。”姜昭宁额头沁出冷汗,演技别提有多逼真,“若是在达干面前出了丑,他怪罪下来……”

“麻烦,快跟上!”

婆子咒骂着领她出去。

临别时,璃月已换好舞衣,对她露出个惨淡的笑容。

这笑容像把钝刀,在姜昭宁心上慢慢磨着,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匆匆撩开帘子离开。

姜昭宁乖巧跟在婆子身后,眼珠子四处瞟着,寻一个机会脱身。

北狄的帐篷少说有五十顶,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时不时还有护卫巡逻,想逃跑没那么容易。

到了旱厕门口,一股恶心的臭味扑面而来,婆子用粗布袖口捂住口鼻,眉头拧成疙瘩,朝守门的哑奴不耐烦地挥手。

“盯紧她,跑了唯你是问!”

哑奴面上蒙着褪色的麻纱,只露出一双狭长眼睛,她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毡篷,被风吹的晃晃悠悠,十分简陋。

姜昭宁沉默地走向帐篷,哑奴跟在身后。

进了小篷子,两人大眼瞪小眼。

姜昭宁讪讪一笑:“这位姐姐…您这样盯着我看,我实在……要不您转过去?”

哑奴当没听到。

姜昭宁只好继续央求:“这外面都是守卫,我一个饿了几日的女子逃不掉的,这样被人盯着,实在难为情……”

哑奴厌恶地瞪了姜昭宁一眼,刚一转身,后颈袭来剧痛,紧接着就晕了过去。

姜昭宁稳稳将人扶住。

幸好倾慕谢玄时,求他教自己两招防身术,旁的没学会,就学了这个趁人不备将人打晕的下流伎俩。

她迅速扒下哑奴的衣裳换上,撩开帘子一路沿着边缘逃跑。

寒冬腊月的大雪天,帐篷外围的野花丛开得异常妖艳。

“到处搜仔细了,人要是跑了,我们的脑袋都不保!”

士兵挨个搜寻,姜昭宁侧身躲进一间帐篷,脚步声逼近,她害怕地往书桌后面躲,手不慎触碰到了机关。

是一间密室的入口。

好奇心驱使下,她走了进去。

密室不大,满满当当挂满了白色灯笼,几乎无处落脚,上面写着几行字。

姜昭宁随手拿起一个灯笼,发觉这触感实在熟悉,直到看清上面的纹理——

是人皮!

冷汗从脊背蹿起,姜昭宁浑身汗毛炸起,慌乱将手中的灯笼丢出去。

难怪外面的野花开得正艳,原来是……

拓跋烈这个畜生!

她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却被中央摆放的盒子吸引了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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