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天认真地想了一会:“上高中那会儿暗恋过我们班的班花,算不算?”
“那现在呢?”佴承霄迟疑地问,“现在还喜欢她吗?”
“喜欢也没用啊,人家都结婚了。”高小天玩笑道,“难不成还能挖墙脚啊?”
“再说我现在也看开了,不着急找对象,先挣钱再说。”他似是无奈地笑了笑,“身上没钱,就算找着对象也是让人家跟着我过苦日子。我——”
“高小天!”佴承霄打断他。
“嗯?”高小天转头。
“明天陪我去办个卡吧。”佴承霄说,“我想换个手机号。”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窗帘照进房间,佴承霄睁开眼才发现已经七点十五了,手机有三条未读信息。不用看也知道是父亲和律师发来的。佴承霄将手机调成静音,塞回枕头下。
客厅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佴承霄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看到高母正在厨房忙碌,佝偻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瘦小。
“阿姨,早上好。”佴承霄清了清嗓子。
高母转过身,脸上立刻堆满笑容:“哎呀,吵醒你了?小天刚出门去市场了,说让你多睡会儿。”
“他去市场了?”佴承霄揉了揉眼睛,“不是说好一起去办手机卡吗?”
“他说下午再去。”高母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来,先吃点东西。你们昨晚回来那么晚,肯定没休息好。”
佴承霄接过碗,金黄的粥面上浮着几颗红枣,香气扑鼻。他尝了一口,温暖甜润的味道瞬间充盈口腔。
“好喝吗?”高母期待地问。
“很好喝,谢谢阿姨。”佴承霄真诚地回答。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简单却充满心意的家常早餐了。
高母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你们城里人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喝点小米粥对胃好。”她突然皱眉,手不自觉地扶住后腰。
“您腰又疼了?”佴承霄放下碗。
“老毛病了,没事。”高母摆摆手,“你吃你的,我去躺会儿。”
佴承霄看着老人蹒跚走回卧室的背影,胸口莫名发紧。他快速喝完粥,洗好碗,然后轻敲高母的房门。
“阿姨,我帮您贴膏药吧?昨晚看小天是从抽屉里拿的。”
高母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佴承霄从抽屉里找出膏药,小心翼翼地帮高母贴在腰部。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老人。
“你这孩子,手真巧。”高母感叹,“比小天细心多了,他总是一把就撕下来,疼得我直抽气。”
佴承霄笑了笑:“我妈…以前也经常腰疼。”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的母亲确实常年卧病在床,但那是因为抑郁症和酒精依赖,而非辛勤劳作。
高母却以为勾起了他的伤心事,连忙拍拍他的手:“好孩子,都过去了。”
佴承霄没有解释,只是默默帮高母盖好被子,然后退出房间。
他在狭小的客厅里踱步,目光扫过墙上泛黄的照片——高小天的毕业照、全家福、和一些生活照。在全家福里,高父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搂着妻子和儿子,三人笑得灿烂。
茶几上放着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票据和收据。佴承霄无意窥探他人隐私,但盒子没盖好,一张医院的检查单露了出来。他瞥见”腰椎间盘突出”和”建议手术”的字样,日期是上个月的。
佴承霄犹豫了一下,轻轻打开盒子。最上面是那张手术通知单,费用一栏清晰地写着”48,000元”。下面压着几张借款条和缴费单,都是高小天的笔迹。最底下还有一本存折,佴承霄忍不住翻开——开户人:石秀梅,余额显示2,567.00元。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佴承霄赶紧合上盒子放回原处。高小天拎着两袋菜走了进来,看到佴承霄站在茶几旁,愣了一下:“醒了?”
“嗯,阿姨腰疼,我刚帮她贴了膏药。”佴承霄指了指卧室方向。
高小天快步走向母亲房间,低声交谈几句后出来,表情缓和了些:“谢了。”
“那个……”佴承霄指了指铁皮盒子,“你妈妈需要做手术?”
高小天的表情立刻警惕起来:“你翻我家的东西?”
“不是,盒子没盖好,我无意中看到的。”佴承霄连忙解释。
高小天沉默地收起盒子,放进抽屉里:“不关你的事。”
“手术费要多少?也许我可以——”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高小天打断他,语气生硬,“去换衣服吧,一会儿去营业厅办卡。”
佴承霄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他回到房间,从背包里找出唯一一套换洗衣物——深蓝色休闲衬衫和米色长裤,虽然被水洗的有点缩水,但还算整洁。
高小天也冲了个澡,换上干净T恤和牛仔裤。两人一前一后出门,气氛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