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云河镇北面五十里,黑风岭。
方寒站在山脚下,仰望着这座被黑雾笼罩的连绵山脉。晨雾如墨,在山腰盘旋,像是无数黑色巨蟒在吞云吐雾,将整座山岭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山顶,也看不到深处。
秋风吹过,卷起满地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叶的味道,混合着妖兽的腥臭,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让人闻了就想作呕。远处不时传来野兽的低吼声,在山谷中回荡,像是某种古老的呼唤,又像是对入侵者的警告。
方寒深吸一口气,握紧腰间的短刀。
这把刀是秦老给他的,很普通,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就是普通的黄级上品兵器,但很锋利,刀刃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寒光。
他背着简陋的行囊,里面装着干粮、水囊、几颗疗伤丹,还有一卷绷带。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历练。
以前,他总是在逃命,或者跟着商队,有人保护。但这一次,他是主动出击,去猎杀妖兽,去证明自己变强了。
“开始吧。”
方寒迈步,走进了黑风岭。
黑雾瞬间将他吞没。
—
视线变得模糊,能见度不足十丈。
方寒放慢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脚下是松软的腐叶,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清晰。四周的树木扭曲生长,像是挣扎的鬼手,树皮上爬满了苔藓和蘑菇,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体内的逆流真气缓缓运转,顺着经脉流转一周,方寒能感觉到感知范围扩大到了十丈左右。
这是《逆流诀》带来的好处——逆流真气虽然少,但质量极高,能大幅增强修士的感知能力。
“秦老说的炼气境五层妖兽…应该在更深处。”方寒低声自语,继续深入。
走了大约一刻钟,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方寒停下脚步,握紧短刀,目光扫向四周。
黑雾中,缓缓走出七道身影。
那是七头铁背狼,每一头都有两米多长,全身皮毛灰黑,背部覆盖着一层铁色的鳞片,在黑雾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它们的眼睛泛着幽绿的光,獠牙尖锐,口中滴着涎液。
炼气境一层到二层。
七头铁背狼从四面包围了方寒,低吼声此起彼伏,像是在交流,又像是在威胁。
方寒深吸一口气,摆出拙守式的架势——双脚分开,重心下沉,双臂护在胸前,逆流真气在经脉中加速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盾。
“来吧。”
嗷呜——
一声狼嚎,七头铁背狼同时扑了上来!
方寒眼神一凛,身形不动,硬扛第一波攻击。
砰!砰!砰!
三头铁背狼的利爪同时拍在他的护盾上,巨大的力量震得他后退半步,双臂发麻。但拙守式的精髓,就是以身为釜,承受攻击,将敌人的力量吸收转化。
方寒咬牙,稳住身形,逆流真气疯狂运转,将三头铁背狼的攻击力量吸入体内,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拙进式!”
方寒猛然发力,右拳轰出,拳头上缠绕着灰黑色的真气,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鸣!
砰!
一拳轰在最前方那头铁背狼的头部,恐怖的力量爆发,狼头直接被轰碎,鲜血和脑浆四溅。那头铁背狼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庞大的身躯就横飞出去,撞断了两棵树,重重摔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气息。
一击毙命!
其余六头铁背狼被这一幕震慑,动作稍微慢了一瞬。
方寒抓住机会,身形如电,冲向第二头铁背狼。
拙破式!
一拳轰在铁背狼的背部鳞片上,拳劲穿透鳞片,直接震碎了它的内脏。铁背狼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但也就在这时,另外四头铁背狼从四个方向同时扑来,封死了方寒所有的退路!
方寒瞳孔一缩,来不及闪避,只能再次施展拙守式。
砰砰砰砰!
四道利爪同时拍在护盾上,这一次的力量更强,方寒的护盾瞬间碎裂,四道血痕出现在他的胸口和后背。
鲜血渗出,染红了衣衫。
但方寒的眼神更加凌厉。
痛苦?
和修炼《逆流诀》时的痛苦相比,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拙崩式!”
方寒大喝一声,逆流真气全力爆发,拳风形成一圈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出!
砰砰砰砰!
四头铁背狼同时被震飞,撞在树上,发出凄厉的哀嚎。它们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内脏已经被拳劲震碎,只能抽搐几下,失去了生息。
最后一头铁背狼见同伴尽数身亡,吓得转身就逃。
但方寒怎么可能让它逃走?
他身形一闪,追上去,一刀斩下,狼头飞起,鲜血喷涌。
七头铁背狼,全灭。
方寒收刀,大口喘气。连续的战斗消耗了他两成的真气,身上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疗伤丹,吞了下去。温暖的药力在体内扩散,伤口开始止血愈合。
“逆流真气的威力,比我预想的还要强。”方寒看着倒地的铁背狼,眼中闪过满意,”同样是炼气境二层,我的攻击力至少相当于炼气境四层的修士。”
他从七头铁背狼的头颅中挖出妖核,收进怀中,继续深入。
—
又走了半个时辰,黑雾更浓了,巨木参天,遮天蔽日,地面湿滑,长满了苔藓。偶尔能看到一缕缕淡蓝色的磷火飘过,诡异而阴森。
方寒已经进入了中层区域。
这里的妖兽,实力更强,也更危险。
就在这时——
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方寒猛然抬头,瞳孔一缩!
一条三丈长的巨蛇从树上垂下,张开血盆大口,两根毒牙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向他的颈部咬来!
千钧一发!
方寒身形暴退,但巨蛇的速度更快,毒牙已经快要咬到他的脖子!
“拙裂式!”
方寒大喝一声,这是《拙拳详解》中的第四式,拳劲如裂帛,刚猛无比!
一拳轰出,拳头精准地击中巨蛇的七寸,拳劲爆发,巨蛇的鳞片寸寸碎裂,蛇腹被撕开一道巨大的裂口,鲜血和内脏洒落一地!
巨蛇发出凄厉的嘶鸣,庞大的身躯从树上掉下来,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没了气息。
炼气境三层,毒牙蛇!
方寒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才如果反应慢一瞬,他的脖子就会被毒牙咬穿,到时候就算有疗伤丹也救不回来。
“不能大意…这里的妖兽,都很危险。”
他挖出毒牙蛇的妖核,继续深入。
—
走了又一刻钟,前方传来尖锐的叫声。
吱吱吱——
方寒抬头,脸色骤变!
一大片黑影从树林中飞出,密密麻麻,足有二十多只!
那是嗜血蝙蝠,每一只都有一米多大,浑身漆黑,眼睛血红,獠牙尖锐。它们发出尖锐的超声波,刺得方寒头痛欲裂,耳膜嗡嗡作响!
炼气境二层,但数量太多!
吱吱吱——
二十多只嗜血蝙蝠同时扑来,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獠牙闪烁着寒光!
“拙崩式!”
方寒深吸一口气,逆流真气全力爆发,双拳同时轰出,拳风形成巨大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横扫而出!
轰!
冲击波所过之处,嗜血蝙蝠纷纷被震飞,有的当场被震死,有的翅膀被震断,掉在地上挣扎。
一击,震死了十多只!
但剩下的嗜血蝙蝠更加疯狂,不要命地扑向方寒,利爪撕裂他的衣衫,獠牙咬破他的皮肤!
方寒咬牙,短刀挥舞,斩杀一只又一只嗜血蝙蝠。
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体。
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蝙蝠的。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最后一只嗜血蝙蝠被斩杀。
方寒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上到处是伤口,鲜血直流。他又吞下一颗疗伤丹,靠着树休息。
“炼气境五层的妖兽…还没遇到…看来要继续深入。”
休息了片刻,方寒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深入黑风岭。
—
又走了一个时辰,黑雾浓得几乎化不开,视野不足五丈。
方寒突然停下脚步。
他看到地面上出现了巨大的爪印,每一道都深达三寸,仿佛被钢铁利爪刻入岩石。
周围的树木被撕裂,断口整齐,像是被利刃切开。
地上躺着几具妖兽的尸骸,都是一击毙命,有的头颅被咬碎,有的腹部被撕开,死状凄惨。
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前方传来,压得方寒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股威压…至少炼气境五层,甚至更强…”
方寒握紧短刀,心跳加速。
恐惧?
有一点。
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想起了母亲的话:”宁可承受万倍痛苦,也要活下去。”
他想起了父亲临死前的嘱托:”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他想起了苏明的牺牲,想起了刀疤的舍命相救。
“既然选择了第三条路,就没有退路。”
方寒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前方是一片荒芜的山谷,方圆三里,寸草不生,遍地白骨。白骨堆积如山,有人类的,也有妖兽的,有的已经风化成粉,有的还很新鲜,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山谷中央,有一个血池。
血池直径超过十丈,里面的液体黏稠猩红,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作呕。血池表面不时冒出气泡,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而在血池旁边,趴着一头巨兽。
那头巨兽体长五丈,通体漆黑,毛发如钢针,在黑雾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它的爪子粗大,像是钢铁铸成,每一根都有半尺长,锋利无比。它的眼睛血红,像是两颗红宝石,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最恐怖的是它身上散发的威压——
炼气境六层巅峰!
比秦老说的炼气境五层还要强!
黑风狼王!
方寒倒吸一口凉气,手心冒汗。
“比预期的更强…这根本不是炼气境二层能对抗的…”
但他没有退缩。
他缓缓拔出短刀,摆出战斗姿态。
嗷呜——
黑风狼王似乎察觉到了方寒的存在,猛然抬头,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一声狼嚎,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抖!
方圆百丈的鸟兽,纷纷惊慌逃窜。
狼王站起来,庞大的身躯投下巨大的阴影,遮天蔽日。它低吼一声,前爪刨地,身上的黑色煞气涌动,像是一条条黑色的火焰,在空气中扭曲。
下一瞬——
它动了!
速度快如闪电,瞬间跨越二十丈的距离,冲到方寒面前,一爪拍下!
方寒瞳孔一缩,立刻施展拙守式!
双臂交叉护在胸前,逆流真气凝聚成护盾!
砰!
狼王的爪子狠狠拍在护盾上,恐怖的力量爆发,方寒的护盾瞬间碎裂,整个人被拍飞十丈,撞在山壁上,山壁瞬间塌陷,尘土飞扬!
噗——
方寒喷出一口鲜血,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伤,双臂发麻,几乎失去知觉。
“好强…这就是炼气境六层的力量吗…”
他挣扎着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眼神更加凌厉。
狼王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扑来,张开血盆大口,獠牙闪烁着寒光,向他的脖子咬去!
方寒侧身躲避,同时反手一刀,斩向狼王的脖颈!
锵!
刀锋斩在狼王的皮毛上,竟然发出金属的碰撞声,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连皮都没破!
“皮这么厚!”
方寒心中一沉。普通的攻击,对炼气境六层的妖兽根本没用!
狼王的利爪横扫,方寒来不及闪避,胸前被撕开三道深深的血痕,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胸膛!
方寒闷哼一声,身形暴退,捂着胸口。
痛!
钻心的痛!
但他不能退!
退了,就是死!
—
**第二回合:缠斗**
方寒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剧痛,开始利用地形周旋。
他在山谷中奔跑,绕着巨石、白骨堆、血池移动,不和狼王正面交锋,只是偶尔施展拙拳攻击,消耗狼王的体力。
拙裂式!
一拳轰在狼王的后腿,拳劲爆发,狼王踉跄一下,但很快就恢复。
拙崩式!
拳风横扫,震在狼王的腹部,狼王闷哼一声,皮毛上出现一道浅浅的血痕。
拙灭式!
这是第六式,拳意凝聚,攻击神识!
方寒一拳轰出,拳意化作无形的攻击,刺入狼王的脑海!
狼王发出痛苦的嘶吼,脑海一阵眩晕,动作慢了一瞬!
但也仅仅是一瞬!
狼王越战越怒,攻击愈发狂暴!
它的利爪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恐怖的煞气,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啸鸣!
方寒左闪右躲,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左肩被利爪撕裂,骨头都露了出来。
右腿被咬了一口,血肉模糊。
后背被拍了一掌,肋骨断了三根。
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全身。
但他的眼神,依然清明。
“不能倒下…还不能倒下…”
他咬牙坚持,一边躲避,一边反击。
拙拳六式,轮番施展,但只能在狼王身上留下一些皮外伤,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方寒的真气消耗过半,体力也快要耗尽。
而狼王,虽然身上多了十几道伤口,但都是皮外伤,根本不影响战斗。
“这样下去,我会被耗死…”
方寒咬牙,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怎么办?
怎么才能杀死这头狼王?
—
**第三回合:拼命**
方寒被狼王逼到了山谷的边缘,后背是悬崖。
退无可退。
狼王低吼一声,眼中闪过戏谑的光芒,像是在嘲笑方寒的无能。
它张开血盆大口,向方寒扑来!
这一击,如果被击中,方寒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方寒突然不再闪避。
他站在原地,闭上眼睛。
体内的反噬体本能,被激活了。
三尺领域!
不,是一尺领域!
方寒主动释放反噬体的力量,但严格控制在一尺范围内!
一股无形的吸力从他身上爆发,以他为中心,方圆一尺之内,所有的灵气都被疯狂吸收!
狼王扑到方寒面前,突然感觉体内的妖力在流失!
它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妖力正在被方寒吸收!
“嗷呜——”
狼王发出惊恐的嘶吼,想要后退!
但已经晚了!
方寒猛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拙进式!”
他将吸收的妖力,全部转化为拳劲,一拳轰出!
砰!
这一拳,携带着方寒全部的力量,还有从狼王身上吸收的妖力,威力暴增三倍!
拳头轰在狼王的胸口,恐怖的力量爆发,狼王的胸骨瞬间碎裂,整个身躯被轰飞二十丈,撞断了七八棵树,重重砸在地上!
但狼王没有死!
它挣扎着站起来,眼中满是仇恨,张开血盆大口,向方寒扑来!
它要和方寒同归于尽!
方寒大口喘气,真气几乎耗尽,身体也快要支撑不住。
但就在这时——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那是《拙拳详解》中,第七式的描述:
“拙镇式——以拙化巧,将吸收的力量镇压在拳中,一击爆发,可镇山河!”
拙拳的精髓,不是攻击,是以拙化巧!
不是用蛮力,而是用技巧!
将敌人的力量吸收,镇压,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一击爆发!
“我明白了!”
方寒猛然抬头,眼中闪过明悟!
他再次释放一尺领域,吸收狼王的妖力,但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反击,而是将妖力镇压在右拳中!
一缕,两缕,三缕…
狼王的妖力不断被吸收,它的速度越来越慢,气息越来越弱。
当狼王扑到方寒面前时——
方寒大喝一声:”拙镇式!”
右拳轰出,拳头上缠绕着灰黑色的光芒,其中还夹杂着一丝血红,那是狼王的妖力!
砰!
一拳,轰在狼王的天灵盖!
咔嚓!
头骨碎裂!
狼王的身躯在空中僵硬,眼中的光芒迅速消散。
轰!
它重重砸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没了气息。
死了。
炼气境六层巅峰的黑风狼王,死了。
方寒站在原地,大口喘气,右拳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然后——
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浑身是血,真气耗尽,体力透支,身上到处是伤口。
左肩被撕裂,右腿被咬烂,胸前三道深深的爪痕,肋骨断了三根,后背也被拍伤,内腑震裂。
但他活下来了。
而且,他赢了。
“我…赢了…”方寒看着倒地的狼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然后,他从怀中掏出最后一颗疗伤丹,吞了下去。温暖的药力在体内扩散,止住了伤口的血,缓解了剧痛。
休息了一刻钟,方寒挣扎着站起来,走到狼王的尸体旁,从它的头颅中挖出妖核。
这颗妖核有鸡蛋大小,呈深黑色,散发着浓郁的煞气,还夹杂着一丝血红,那是狼王的本源之力。
任务完成。
方寒把妖核收好,准备离开。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他注意到血池下方,露出一截石阶。
—
**意外发现**
方寒愣了一下,走到血池边缘。
血池的液体在缓缓下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收。随着液体下降,池底露出一截古老的石阶。
石阶很宽,每一级都有三米宽,向下延伸,深不见底。
方寒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踩着石阶,一步步向下。石阶很滑,上面沾满了黏稠的血液,散发着腐臭的味道。
下了三十丈,前方出现一扇巨大的石门。
石门高九丈,宽六丈,通体由青色的巨石雕刻而成,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些符文古老而玄奥,像是某种阵法,又像是某种封印,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石门的中央,有一个掌印凹槽,大小与常人手掌无异。
凹槽周围,刻着一行小字:
“通脉境方可入,炼气境者勿近,违者生死自负。”
方寒愣住了。
通脉境?
那是炼气境之上的境界,至少要炼气境九层圆满,才能尝试突破。
以他现在炼气境二层的实力,距离通脉境还差得远。
他伸手触碰石门,石门冰冷坚硬,上面的符文微微闪烁,像是在呼吸。
门缝中,隐约透出一丝青色的光芒,还有微弱的灵力波动,仿佛里面封印着什么东西。
“这里…难道就是刀疤说的问天宗遗址?”
方寒想起了刀疤临死前的话,说黑风岭深处有问天宗的遗迹。
难道,就是这里?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将右手放入掌印凹槽中。
掌心贴合凹槽,大小正好吻合。
方寒运转逆流真气,缓缓注入石门。
嗡——
石门微微颤动,上面的符文亮了起来,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方寒心中一喜,以为石门要开启。
但下一瞬——
所有的光芒瞬间熄灭。
石门,纹丝不动。
然后,那行小字消失,又浮现出一行新的小字:
“修为不足,无法开启。通脉境方可入。”
方寒愣了一下,苦笑着收回手。
看来,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开启这扇石门。
但至少他知道了,这里确实是问天宗的遗迹。
“等我到了通脉境,一定会回来的。”
方寒深深地看了一眼石门,转身离开。
—
回到云河镇时,已经是深夜。
月光如水,洒在藏经阁的屋顶上,整个小镇都安静下来,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方寒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藏经阁的门。
秦老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看到方寒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回来了?”秦老放下茶杯。
“回来了。”方寒点头,从怀中掏出狼王的妖核,递给秦老,”这是炼气境六层黑风狼王的妖核。”
秦老接过妖核,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微一挑:”炼气境六层?老夫不是让你猎杀炼气境五层的妖兽吗?”
“黑风岭没有炼气境五层的妖兽了,只有这头炼气境六层的狼王。”方寒说。
秦老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你小子,运气还真是…不知道该说好还是坏。”
他顿了顿,又问:”身上的伤…”
“都是小伤,已经处理过了。”方寒说。
“嗯。”秦老点头,”坐下,说说这次的经历。”
方寒坐在椅子上,把在黑风岭的经历说了一遍——铁背狼群、毒牙蛇、嗜血蝙蝠群、黑风狼王,还有最后发现的石门遗迹。
秦老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问天宗的外门试炼地…”他喃喃自语,”你找到了…不,应该说,它在等你。”
“师父,那扇石门…”方寒问。
“那是问天宗外门试炼地的入口。”秦老说,”当年问天宗覆灭后,外门试炼地被封印,只有通脉境以上的修士才能进入。”
“里面有什么?”
“有问天宗的传承,有强大的功法,有珍贵的丹药,还有…危险。”秦老认真地看着方寒,”小子,记住——等你到了通脉境,老夫会告诉你更多。但在那之前,不要再去那里。”
“我明白了。”方寒点头。
秦老站起来,拍了拍方寒的肩膀:”去休息吧。你做得很好,比老夫预期的还要好。”
他顿了顿,又说:”明天,老夫要开始问你九百九十九问。”
“九百九十九问?”方寒一愣。
“对。”秦老说,”这是无名老祖传下的规矩。每个走第三条路的反噬体,在正式踏上这条路之前,都要回答九百九十九个问题。”
“这九百九十九问,会叩问你的本心,会让你真正明白,自己为何修炼,为何而战。”
“只有通过了九百九十九问,你才能真正走上第三条路,才能不被混沌之力吞噬本心。”
方寒郑重地点头:”徒弟明白了。”
“好。”秦老说,”好好休息,明天会很累。”
方寒回到小床上,躺下。
虽然身体疲惫,伤口隐隐作痛,但他的心却很兴奋。
黑风岭一行,他不仅完成了任务,还领悟了拙镇式,发现了问天宗的遗迹。
虽然还不能进去,但至少知道了它的存在。
也许有一天,当他足够强大,能够进入那座遗迹,找到问天宗的真正传承。
但现在,他要做的,是通过明天的九百九十九问。
方寒闭上眼睛。
窗外,月光如水,洒在他脸上。
云河镇,依然安静。
但在他的心中,已经掀起了波澜。
第三条路,才刚刚开始。
而在远处的黑风岭深处,那扇青色的石门,依然静静矗立在黑暗中。
门缝中的青光,微微闪烁。
像是在等待。
等待着,有一天,方寒归来。
等待着,石门开启。
等待着,问天宗的传承,重现人间。
—
（第13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