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辗转反侧，王涛几乎没怎么合眼。清晨6:30的闹钟像往常一样准时响起，刺耳的铃声将他从混乱的梦境边缘狠狠拽回现实。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搓了搓脸，对着镜子里那个眼袋深重、脸色苍白的自己反复默念：“正常！今天就是普通的一天！备课！上课！拿钥匙！做实验！” 他必须把昨晚的疯狂念头死死压在心底，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强迫自己完成正常的洗漱、早餐。7:30，他准时踏入校门，努力维持着平日里的步伐和表情。上午没有他的课，时间仿佛凝固般漫长。他坐在办公桌前，摊开课本和教案，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窗外物理实验室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8:00一到，基本上所有老师都上班了，他几乎是立刻起身，直奔实验室管理员老李头的办公室。
“李老师，早！” 王涛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我想实验室用一下，后续上课需要用到范德格拉夫起电机做个演示，我先自己去研究一下，麻烦您给开下门？”
老李头是个和善的老教师，正在泡茶，闻言点点头：“哦，小王啊，行！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 他爽快地找出钥匙串，取下物理实验室那把沉甸甸的铜钥匙递给王涛，“用完了记得锁好门，钥匙还回来就行。那老家伙有点年头了，摇起来费劲，注意安全啊。”
“哎，好嘞！谢谢李老师！” 王涛接过钥匙，掌心一片冰凉潮湿。他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和忐忑，快步走向实验室。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走廊的声音。偌大的物理实验室里一片寂静，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仪器清洁剂和旧木头的味道。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那台蒙着防尘布的、形似巨大金属蘑菇的范德格拉夫起电机，就静静地立在靠墙的位置。
王涛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掀开防尘布。银灰色的金属球壳在阳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接下来的时间，他像个真正的物理老师一样，一丝不苟地检查设备：确认底座牢固、传送带没有老化断裂、下端的电梳没有损坏、连接的电线完好。然后，他费力地将沉重的金属球体从底座上小心地抬下来——这是为了安全，需要站在绝缘台上操作，避免接地。
他搬来特制的绝缘橡胶台放在实验室中央空旷处，再将起电机的底座连同底部的驱动滚轮和电梳装置小心地搬到绝缘台上。最后，才将那个沉重的金属球壳重新安装到底座的绝缘支柱顶端。整个过程他做得异常专注，汗水浸湿了鬓角。
一切准备就绪。
王涛站在绝缘台上，看着眼前这台冰冷的科学仪器，眼神复杂。期待、兴奋、巨大的荒诞感、以及对未知后果的深深担忧，像打翻的颜料盘在他心中搅成一团。这可能是他活命的唯一希望，也可能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呼…”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机器上。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握住了起电机侧面那沉重的金属摇柄。
开始！
他用力地、稳定地摇动起来！
“嘎吱…嘎吱…” 老旧的轴承发出艰涩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传送带开始缓缓转动。底部的电梳利用尖端放电原理，将负电荷“喷射”到移动的传送带上。传送带将这些同种电荷源源不断地向上运输。
顶部的另一个电梳，利用静电感应和尖端放电原理，将传送带上的负电荷“剥离”下来，输送到巨大的金属球壳内壁上。由于金属球是导体，电荷会迅速分布到整个球壳表面。
摇柄越摇越快！传送带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静电场开始在金属球周围形成！空气中的微尘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在光柱中不规则地舞动。王涛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汗毛，正一根根地竖立起来！头皮也传来阵阵发麻的异样感！
他不敢停，继续用力摇动！金属球壳上的负电荷越积越多！电压迅速攀升！
几万伏…十几万伏…
“滋啦！” 一声轻微的爆响！一道肉眼可见的、大约两三厘米长的、蓝白色的耀眼电弧，如同一条细小的电蛇，猛地从金属球壳表面跳跃到旁边一个未接地的金属仪器支架上！瞬间又消失不见！
强大的电场！恐怖的电压！
王涛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就是现在！他猛地停止了摇动！就在电弧闪现的瞬间，他不再犹豫，毅然决然地伸出右手，手掌张开，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稳稳地按在了那巨大的、带着几十万伏负高压的金属球壳上！
“嗡——！”
一股强烈的、贯穿全身的刺痛感瞬间炸开！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皮肤！全身的毛发——头发、汗毛、甚至眉毛——在这一刻根根倒竖！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指向四面八方！他的衣服发出细密的“噼啪”声，静电火花在布料纤维间跳跃闪烁！
身体像过电般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很快稳定下来。没有想象中的剧痛或灼烧感，只有强烈的麻刺感和一种奇异的“充能感”——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被强行注入了某种狂暴的、同质的能量！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巨大的、带负电的人形电容器！
成了！他成功地带上了巨量的、同种的负电荷！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极其强大的静电场！
就是现在！
王涛顾不上身体的异样，立刻收回按在金属球上的手。他迅速地在绝缘台上盘腿坐下，摆出那个他昨晚在阳台上练习过的、如今显得无比滑稽的修炼姿势——双腿交叉，双手摊开置于膝上，掌心向天。
他闭上眼睛，拼命集中精神，将所有的意念都沉入小腹丹田！
“吸！给我吸！” 他在心中疯狂呐喊，想象着实验室里可能存在的、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灵气粒子”，正被他身体周围强大的负静电场疯狂吸引、捕捉！如同铁屑被磁铁吸附！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灵子”穿透皮肤，如同百川归海，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丹田！
他引导着这股想象中的“洪流”，在丹田中旋转、凝聚！想象着它们形成一个微小的、高速旋转的气旋！
他沉浸在一种自我催眠般的狂热状态中，呼吸变得急促而深长，仿佛真的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吐纳。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几分钟…十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