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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塔楼底层的污秽被净化一空,连空气中令人窒息的绝望感都淡去了不少。锋维持着缩小的风之护罩,带着荧和派蒙沿着来时的路返回顶层平台。虽然龙怨残影已经消失,但外部风暴的嘶吼依旧不绝于耳,提醒着他们所处的环境并未真正安全。

回到平台,锋撤去了护罩,仔细感知着周围风暴的变化。摧毁了龙血结晶后,这片区域的风暴能量似乎略微平和了一丝,但那感觉微乎其微,如同在沸腾的海洋中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看来,像这样的污染节点,在废墟中可能不止一处。”锋望着远方风暴中若隐若现的其他建筑轮廓,沉声道。“特瓦林的痛苦已经深深植根于此,想要真正接近它,我们或许需要清理掉更多的节点,削弱这片风暴领域的根基。”

“还要去更多这种可怕的地方吗?”派蒙小脸发苦,“刚才那些黑影已经够吓人了!”

荧虽然也心有余悸,但她看着锋坚毅的侧脸,还是点了点头:“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那我们没有选择。锋,你能感知到下一个节点的位置吗?”

锋闭上眼睛,将心神沉入风中。特瓦林庞大的意志如同风暴中的灯塔,但它的“光”却是由无数痛苦和怨恨的丝线交织而成。在这些混乱的丝线中,确实有几个点显得格外黑暗和浓稠,散发着与刚才龙血结晶相似的气息。

他指向一个方向,那里隐约可见一座横跨两片破碎陆地的巨大石桥,但石桥的中段已经断裂,如同被巨力斩断的巨蟒。“那边,有一座断桥。桥的另一端,有更强烈的污秽反应。而且……我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不属于特瓦林,也不属于深渊的波动。”

“不属于特瓦林和深渊?”荧疑惑道,“那会是什么?”

“不清楚。”锋摇了摇头,“很微弱,但确实存在。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没有多做休整,三人再次启程。锋重新撑起风之护罩,带着荧和派蒙离开塔楼平台,向着断桥的方向低空飞行。

越是靠近断桥,环境越是险恶。这里的风暴更加狂暴,空气中游离的风元素都带着尖锐的刺痛感,仿佛无数细小的刀片。海面上出现了巨大的漩涡,吞噬着一切。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致命的自然陷阱。

途中,他们再次遭遇了零星的龙怨残影,但数量远不如塔楼内密集,都被锋随手清除。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了一些古老遗迹守卫的残骸。这些巨大的机械造物似乎曾与某种力量发生过激烈战斗,身上布满了深刻的爪痕和腐蚀痕迹,显然是被龙怨残影或者更可怕的东西摧毁的。

“看来以前也有人试图探索这里,但失败了。”荧看着一具半埋在沙土中的遗迹守卫残骸,语气凝重。

“这里可不是什么友善的观光地。”派蒙嘀咕道。

终于,他们抵达了断桥的一端。这座石桥无比宏伟,即使经历了千年风霜和灾变,残留的桥墩依然如同山峦般巍峨。桥面宽阔,足以让数辆马车并行,但中间长达百米的部分已经完全塌陷,断裂处狰狞可怖,下方是咆哮的漩涡和乱流。

而在断桥的另一端,隐约可见一座更加庞大、保存相对完好的圆形神殿式建筑。那股强烈的污秽气息,正是从神殿内部散发出来的。

“要过去,只能飞过去了。”锋评估着断口的距离和下方混乱的气流。带着两个人飞行,尤其是在这种环境下,需要格外小心。

就在他准备动身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空灵而诡异的咏唱声,顺着风暴飘了过来。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更像是直接响彻在人的心底,使用的语言古老而晦涩,充满了诱惑与堕落的意味。

“你们……听到了吗?”派蒙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好像……有什么在唱歌?”

荧也皱起了眉头,她虽然听不懂歌词,但那咏唱声中蕴含的负面情绪让她非常不适。“是深渊教团?”

锋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是深渊的‘蛊惑之音’。他们在试图用仪式加强与特瓦林的联系,或者进行某种召唤。”他感知到的那丝微弱而陌生的波动,在深渊咏唱响起的同时,变得清晰了一些,似乎正在抵抗着什么。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荧立刻说道。深渊教团在这里进行仪式,绝对没安好心。

“嗯。”锋点头,“抓紧我,我们直接冲过去!”

他不再犹豫,风之护罩光芒大盛,化作一道青色的流星,顶着狂暴的风压,径直冲向断桥对岸!

穿越断口的瞬间,下方漩涡产生的巨大吸力险些将护罩扯下去,都被锋强行稳住。几秒钟后,他们安全地落在了对岸的桥面上。

咏唱声变得更加清晰了,源头正是前方那座圆形神殿。神殿的入口处弥漫着不祥的紫黑色雾气,门口站立着两个手持长戟、身上缠绕着深渊气息的深渊法师护卫。

“入侵者!”深渊法师发现了他们,立刻发出警报,同时挥舞法杖,召唤出漆黑的能量箭矢射来!

锋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只是随手一挥,一道风墙凭空出现,挡住了能量箭矢。他脚步不停,径直冲向神殿入口。

“拦住他!”更多的深渊法师和咏者从神殿内涌出,各种深渊魔法如同雨点般砸向锋。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锋如同行走在自家后花园,所有攻击在靠近他一定范围时,都被无形的风之力场扭曲、偏转、或是直接湮灭。他甚至没有主动攻击,仅仅依靠自身散发的风元素力场,就将这些杂兵震得东倒西歪。

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神殿深处的仪式核心!

冲入神殿内部,眼前的景象让人心惊。神殿内部空间巨大,中央是一个凹陷的祭坛。祭坛周围,站立着六名身穿华丽黑袍的深渊咏者,他们围成一个圆圈,正在高声咏唱着那诡异的歌谣。祭坛的上空,悬浮着一颗不断旋转的、由精纯暗影能量构成的紫黑色球体,球体表面延伸出无数细丝,连接着咏唱者的身体,似乎在抽取他们的力量。

而祭坛的中心,并非空无一物。那里禁锢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虚幻、仿佛由微弱白光构成的女性形象。她穿着古老的、不属于七国任何一国的服饰,面容模糊,但能感受到她散发出的纯净而悲伤的气息。无数暗影锁链从祭坛四周伸出,缠绕着她的四肢和躯干,不断侵蚀着她的光芒。她似乎在挣扎,但力量非常微弱。锋之前感知到的那丝陌生波动,正是来源于她!

“是深渊教团在抽取那个……灵魂一样的东西的力量?”荧惊骇道。

“恐怕不止是抽取。”锋目光锐利地盯着祭坛上方的暗影球体,“他们是在利用她的力量作为‘催化剂’和‘放大器’,试图将更强大的深渊诅咒,通过某种方式,远程灌注给特瓦林!”

那个被禁锢的虚幻女性,似乎是一种古老的存在,她的力量性质与深渊截然相反,因此被深渊教团利用来“中和”特瓦林本身对纯粹深渊力量的排斥,从而让诅咒更容易生效!这比直接使用深渊力量更加阴毒和有效!

“阻止他们!”锋不再留手,腰间的神之眼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准了祭坛上方的暗影球体。

“风涡·噬!”

一个巨大的青色漩涡瞬间在暗影球体上方形成,散发出恐怖的吸力!那六名深渊咏者的咏唱声戛然而止,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与暗影球体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切断,自身的力量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被漩涡抽取!

“大胆!竟敢干扰‘窃魂仪式’!”一个为首的深渊咏者怒吼道,试图稳定仪式。

但锋的出手迅疾而猛烈。风涡不仅吞噬着暗影能量,更开始撕扯禁锢着那个虚幻女性的锁链!

“咔嚓……咔嚓……”

暗影锁链在纯净而狂暴的风元素力冲击下,开始寸寸断裂!

被禁锢的虚幻女性似乎感受到了希望,身上微弱的光芒亮起了一丝。

“可恶!保护仪式!”深渊咏者们放弃了咏唱,转而攻击锋,试图打断他的施法。

各种暗影箭、腐蚀波纹、精神冲击向锋袭来。

“荧,保护好自己!”锋低喝一声,维持着风涡,另一只手单手结印,一面更加凝实的风盾护住了自己和身后的荧。

荧也立刻行动起来,她挥剑冲向那些试图干扰锋的深渊咏者,岩元素力爆发,巨大的荒星砸下,扰乱他们的阵型。

派蒙则躲在一旁,紧张地观战。

仪式被强行中断,暗影球体变得极其不稳定,剧烈地扭曲波动着。而被禁锢的虚幻女性,在锁链断裂大半后,身影凝实了一些,她抬起头,模糊的面容似乎看向了锋的方向,一道极其微弱、却直接响在锋脑海中的意念传递了过来:

“谢谢……外来者……小心……‘它’的……低语……”

意念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和警告。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失去了仪式能量的稳定支撑,那颗不稳定的暗影球体猛地向内收缩,然后——

轰!!!

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狂暴的暗影能量混合着未被完全转化的纯净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向四周席卷而去!整个神殿都在剧烈摇晃,石块从顶部簌簌落下!

“小心!”锋第一时间将荧拉到自己身后,风之护罩全力展开,抵挡着能量冲击波的洗礼。

那六名深渊咏者首当其冲,在能量反噬下发出了凄厉的惨叫,身体被暗影能量吞噬,化为了飞灰。

爆炸持续了数秒才渐渐平息。神殿内一片狼藉,祭坛彻底被毁,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大坑。

而那个被禁锢的虚幻女性,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化作一道流光,试图冲向神殿顶部的一个缺口,似乎想要逃离。但她的力量实在太微弱了,流光在空气中闪烁了几下,便如同风中残烛般,即将消散。

锋眼疾手快,伸手虚抓,一缕柔和的风托住了那即将消散的流光。流光在他掌心重新凝聚成那个虚幻的女性形象,但比之前更加透明,仿佛随时会消失。

“你……是谁?”锋看着掌心这个微弱的存在,问道。

虚幻的女性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锋,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感激,有悲伤,还有一丝……仿佛认出了什么的惊愕?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她的身影彻底淡化,最终消散在了空气中,只在锋的掌心留下了一颗米粒大小、温润洁白的微小光点,像是一滴凝固的眼泪。

仪式被破坏了,深渊的阴谋暂时受阻。但那个古老存在的消散,以及她最后那未尽的警告,却给锋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新的阴影。

‘它’的低语?指的是什么?是深渊?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锋握紧了掌心那枚微小的光点,感觉它似乎与自己的风元素力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这座风龙废墟,隐藏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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