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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李默在“沉星之间”造成的能量波动,毫无意外地再次惊动了卡尔玛。

当老执政官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修炼室内时,李默正凝视着地面上那个崭新的、更深更大的拳印凹坑,感受着右臂内蕴的磅礴力量与沉重感。

“【沉渊】?”卡尔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不错的名字。筋骨齐鸣,重意自生,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触及这一步,远超我的预期。”

李默连忙起身行礼。

卡尔玛摆摆手,目光落在那凹坑上,细细感知着残留的力量意蕴,缓缓道:“你的内炼已初入门径,单纯依靠‘沉星之间’的环境和自身沉降的‘重’之意蕴,进度虽稳,却终究缓慢。是时候,给你加一点‘料’了。”

加料?李默微微一怔。

只见卡尔玛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划。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缝随之出现,并非漆黑一片,而是透出一种深邃沉重的暗蓝色光芒。一股难以形容的、让李默精神海底层的“沉沙”都微微震颤的吸引力从裂缝中传出。

卡尔玛的手探入裂缝,片刻后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呈现暗蓝色,表面却流淌着如同星辰光点般细微光泽的奇异矿石。它出现的瞬间,整个“沉星之间”本就恐怖的重力场仿佛骤然又增强了几分,空气都变得粘稠欲滴!光线在它周围发生了明显的弯曲,仿佛其自身质量就足以扭曲空间!

“这是‘星髓核金’,”卡尔玛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是星核深处历经亿万年星辰坍缩凝聚而成的奇物,其密度之大,质量之沉,远超寻常物质。即便这么一小块,其重量也足以压垮一座小山。它蕴含着最极致的‘沉’与‘凝’之法则。”

李默震撼地看着那块暗蓝色的矿石,仅仅是注视着它,就感到自己的灵魂都在被其吸引、向下沉坠。

“从今日起,你尝试引导你的‘重’之意蕴,去沟通、去炼化它。”卡尔玛将星髓核金凌空置于修炼室中央,“汲取其中一丝一毫的‘星髓精粹’,融入你的内炼过程。它会极大地加速你的锤炼效率,但同样……痛苦和风险也会倍增。一个不慎,未被炼化的星髓精粹足以将你的肉身乃至灵魂都压成虚无。”

卡尔玛深深地看着李默:“你敢尝试吗?”

李默没有丝毫犹豫,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块星髓核金,仿佛饥饿的旅人看到了盛宴:“我敢!”

再大的痛苦,也比不上没有力量的绝望。再高的风险,也值得为力量一搏!

“很好。”卡尔玛点头,“过程需循序渐进,不可贪多。我会在此设下禁制,防止能量外泄。能汲取多少,炼化多少,全看你自己的造化。”

说完,卡尔玛挥手布下数道无形的结界,将星髓核金的气息牢牢锁在室内,随后身影缓缓淡去,留下李默独自面对这新的挑战。

李默盘膝坐在星髓核金前方,调整呼吸,将状态提升至最佳。

他缓缓伸出经过初步内炼的右臂,五指张开,对准那块暗蓝色的矿石。意识沉入精神海,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重”之意蕴,如同触须般,缓缓探向星髓核金。

当他的意蕴触碰到核金表面的刹那——

轰!!!

李默的大脑仿佛被一柄无形的星辰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剧烈一震,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一股浩瀚、磅礴、冰冷、沉重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意蕴,如同决堤的星河般顺着他的意念反冲而来!那根本不是他那一丝意蕴所能引导的,而是如同蝼蚁试图撼动泰山,瞬间就被彻底淹没、碾压!

他的精神海剧烈翻腾,底层的“沉沙”被这股外来的、更高级的“沉重”冲击得动荡不已!全身的骨骼筋膜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太沉重了!太霸道了!

这星髓核金蕴含的“重”,与他自身沉降积累的“重”,完全不是一个层级!就像溪流之于汪洋,泥土之于星辰!

李默咬紧牙关,满嘴血腥,拼命守住灵台一丝清明,疯狂运转精神力,试图在那磅礴的星髓意蕴中,捕捉、剥离出一丝最细微的精粹。

过程如同在狂暴的海啸中捞取一滴特定的水珠,艰难到令人绝望。

他的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消耗,头痛欲裂,七窍甚至开始渗出血丝!

不知失败了多少次,就在他即将再次被那浩瀚重意冲垮意识时,他终于凭借着对自身“重”之意蕴的熟悉和强大的韧性,勉强裹挟住了一缕比发丝还要细微千万倍的暗蓝色星髓精粹!

“引!”

他心中狂吼,用尽全部意志,将这缕恐怖的精粹拉向自身!

那缕细微的星髓精粹脱离核金本体的瞬间,李默浑身猛地一沉!仿佛瞬间背负上了一座万丈山岳!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痛苦的尖叫!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引导这缕精粹,流向正在内炼的右臂筋膜!

“呃啊啊啊——!”

比之前强烈十倍的剧痛瞬间爆发!

那不再是撕裂感,而是仿佛将烧红的烙铁、冰冷的钢水同时注入了他的筋膜血肉之中!星髓精粹所过之处,他的筋膜、肌肉、血管乃至神经,都在被疯狂地摧毁、挤压、然后又以一种极其霸道的方式强行重塑!

毁灭与新生在极致的痛苦中同时进行!

他的整条右臂瞬间变得一片暗红,皮肤表面凸起无数扭曲的血管青筋,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里面横冲直撞!手臂的温度忽而冰冷刺骨,忽而灼热如烙!

李默死死咬住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身体剧烈颤抖,却凭借着一股狠劲,硬生生维持着意识的清醒,疯狂运转那微弱的精神力,努力控制着那缕星髓精粹的流转,让其尽可能均匀地“沉降”、“融合”到右臂的筋膜组织之中。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平衡。控制力稍弱,精粹失控,整条手臂瞬间就会化为齑粉;意志稍逊,痛楚就会导致意识崩溃,前功尽弃甚至灵魂受损。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都像是在地狱的熔炉中煎熬。

汗水、血水不断从他体内渗出,又在周围的重压下化为虚无。

不知过了多久,那缕星髓精粹终于被彻底“耗”尽,完全融入了李默的右臂筋膜之中。

剧痛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充实感与力量感。

李默虚脱般地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艰难地抬起右臂,发现手臂的肤色似乎更深了一些,呈现出一种极其健康的古铜色,仔细看去,皮肤下仿佛有极其细微的暗蓝色星点一闪而逝。整条手臂的重量似乎又增加了不少,但活动起来却异常灵活,心念一动,便能感觉到筋膜肌肉之下,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和一种深沉的稳固感,仿佛这条手臂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星辰金属锻造而成!

效果……好得惊人!

虽然过程痛苦到足以让人疯狂,但仅仅是一缕星髓精粹,其效果就远超他之前数日的苦功!

休息了许久,待精神力恢复少许,李默挣扎着坐起,眼神灼热地看向那块依旧静静悬浮的星髓核金。

恐惧?不存在的。

只有无尽的渴望!

这星髓核金,对他而言,就是无上的至宝!

他再次闭上眼睛,凝聚起残存的精神力,开始了第二次汲取与炼化……

自这一天起,“沉星之间”成为了李默真正的地狱与天堂。

每一次汲取炼化星髓精粹,都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他的身体时常因为无法完全掌控精粹而受创,鲜血不知染红了地面多少次。但他的恢复力似乎也在这种极致的锤炼下变得越发强悍,每一次重伤恢复后,肉身强度都会跃升一个台阶。

他的右臂率先完成了筋膜乃至部分肌肉的初步星髓淬炼,变得异常可怕。随后是左臂,双腿,躯干……

他的内炼,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飞速提升的阶段。

血肉之躯,正在向着非人的领域,一路狂奔。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每一次炼化星髓精粹时引发的微弱能量波动,虽然被卡尔玛的禁制大部分隔绝,但仍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独特的“沉重”气息,不可避免地渗透了出去,引起了圣殿深处某些古老存在的细微感应。

一双仿佛沉睡了千年的眼眸,在圣殿某座禁忌高塔的顶端,缓缓睁开,闪过一丝疑惑。

“星髓的气息……还有……一种奇特的‘承载’之意?卡尔玛那小子,又在捣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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