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连忙躬身:“回大人,姑娘胎象已暂稳,只是元气大伤,还需仔细调养一段时日。”
叶川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目光重新落回骆疏桐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度:“还能挪动吗?”
骆疏桐一怔。
骆侍郎和骆夫人也愣住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骆侍郎壮着胆子问。
叶川这才像是注意到屋内还有其他人,侧过头,目光冷淡地瞥了骆侍郎一眼:“骆侍郎府上,似乎不太安全。”
骆侍郎的脸瞬间涨红,又转为煞白,讷讷不敢言。
叶川转回目光,看着骆疏桐,语气平淡,却像是在宣布一项既定事实,毫无转圜余地:“从今日起,你搬去本官府上。”
骆疏桐猛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不可!”
开什么玩笑!未婚有孕已是惊世骇俗,再无名无分地住进首辅府?她还要不要做人了?骆家的脸面……虽然如今也没什么脸面了,但……
“为何不可?”叶川挑眉,似乎觉得她的反对十分有趣,“本官的孩子,自然该在本官眼皮子底下。”
“那……于礼不合……”骆疏桐挣扎着寻找理由。
“礼?”叶川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词,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骆姑娘,你我之间,何时讲过‘礼’?”
骆疏桐被他的话噎得满脸通红,羞愤难当。
他却已失了耐心,不再看她,直接对身后吩咐:“去备车。”
“是!”玄衣侍卫领命而去。
“大人!这……这恐怕……”骆侍郎急得冒汗,却不敢强硬阻拦。
叶川终于正眼看向他,眼神里没什么温度:“骆侍郎有意见?”
只一眼,骆侍郎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冷汗涔涔而下:“下官……下官不敢……只是小女……怕给大人添麻烦……”
“不麻烦。”叶川语气淡漠,“本官府里,不缺一双筷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收留一只无家可归的猫狗。
骆疏桐看着父亲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懦弱模样,看着母亲在一旁无声垂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霸道专断、不容置疑的姿态,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在这个男人绝对的力量和权势面前,她的意愿,骆家的脸面,甚至世俗的礼法,都脆弱得不堪一击。
玄衣侍卫很快便回来复命:“大人,车备好了。”
叶川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骆疏桐身上:“能自己走吗?”
骆疏桐咬着唇,倔强地偏过头,不看他。
他也不恼,似乎觉得她这点无力的反抗颇有意思,竟微微弯了下唇角,随即对旁边的春晓吩咐:“给你家小姐收拾几件随身衣物。”
春晓吓得魂不附体,连声应着,手忙脚乱地去翻箱柜。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
叶川不再多言,转身率先向外走去。
两名穿着体面的嬷嬷上前,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起骆疏桐。她们的力道恰到好处,不容拒绝,却又带着几分恭敬。
骆疏桐身不由己地被搀扶着向外走,经过父母身边时,她看到父亲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颓然地低下了头。母亲则用帕子捂着嘴,眼泪流得更凶。
她心如死灰,任由人摆布。
走出院门,一辆低调却难掩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周围肃立着那些玄衣侍卫。
叶川已上了另一匹马,端坐于马背之上,身姿挺拔,侧颜冷峻。见她出来,他目光淡淡扫过,并未停留。
嬷嬷将她扶上马车,春晓也抱着个小包袱,战战兢兢地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