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二公子人已带到祠堂,是否将此事告知老太太?”
“不必,去把家法呈上来。”
顾承屹沉着一张脸,快步往祠堂的方走去。
顾昌被杜瑜带人直接从万花楼花魁的房中抓拿回国公府,自觉面子挂不住,又觉得自己贵为国公府的二公子,居然被一个奴才这般对待。
一时间怒不可遏,他在祠堂路骂骂咧咧,扬声要抄了杜瑜全家,又觉得气不过直接抄起祠堂里跪拜用的蒲团一把砸到门口。
紧闭的房门因为冲击力震了又震。
“你们这些死奴才,是不是都想死?敢把我关在这里,小心我把你们都砍了!”
顾昌话音刚落,门房便传来开锁的声音,他以为外边的奴才被自己吓住了,面色一喜。
跨步往房门口的方向走去,随后脸色又换回怒不可遏的模样,准备好好的发落外边的这群狗奴才。
顾昌在看到房门口出现的脸时,脚步陡然定住,脸上的怒意瞬间悄然无踪,眼神碰上顾承屹那凌厉的眉眼时,脸上彻底的慌了。
“大、大哥…”
顾昌看着一步步走上前的男人,他脚步下意识同步往后退…
二奶奶得到消息赶往祠堂时,祠堂门口已经被顾承屹的人牢牢的守住,她只能站在门外听到自己儿子痛苦哀嚎的声音以及棍子落在肉身上发出的沉闷的声响。
国公府的家法棍她有幸见过一次,粗长上边还镶着无尖刺。
老国公爷还在世时,三爷顾清因执意要娶青楼女子为妻,惹怒了老国公爷。
气的老国公爷动用家法伺候,才打了二十几棍人便半死不活,要是没有当初老国公爷的妾室王姨娘拼死护住他,顾清重则被打死轻则后半辈子都要坐轮椅度过。
“夫、夫人刚才奴婢去找老太太,结果被大公子院子里的小厮拦在外面,说不让奴婢惊动老太太,谁要是惊动老太太就拿谁是问呢?”
二奶奶身边的大丫鬟从不远处跑回其身边,胸口起伏,气喘吁吁道。
“什么?”
原本看到大丫鬟身影时燃起的光瞬间灭了下去,她表情焦急,在原地来回踱步。
二爷前几天刚启程到祈州任职,鞭长莫及,老太太那一条路也被顾承屹堵住了。
府里还有谁能在顾承屹面前说上话?
“去!快去把玉儿请来!就说是我叫她来的,务必要快,要是顾儿出什么事了,我拿你们是问。”
二奶奶猛然抬起头,朝着一旁的丫鬟道。
白姝来到祠堂的路上就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二公子不知怎地就被顾承屹抓到祠堂进行家法伺候。
顾昌这种劣迹斑斑的人品,能有这么一天白姝并不意外。
看到白姝,二奶奶仿佛是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她猛然抓住白姝的手,语气中带着祈求,眼底泪意涌动:“玉儿,你可要帮我好好劝劝大公子,现在府里上下能在大公子面前说得上话的就属你一个了。”
白姝听她这话只觉得荒谬,顾承屹什么身份,自己什么身份,怎么自己区区一个奴婢有什么资格替她去顾承屹面前帮说话?
“二奶奶言重了,我不过是一个人微言轻的婢子罢了,恐怕难当大任——”
白姝正出言推脱,手确是被人牢牢的抓住,二奶奶泪眼婆娑:“就当是我做这个主子的求求你,玉儿你可要帮帮你二奶奶我啊,当初你在府里我也没少照拂你…”
二奶奶一言不合就要开始卖起人情,说的半真半假,白姝碍于她作为主子身份,也不好当面出言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她端着顾承屹平日喜欢喝的茶与糕点,由守在门口的杜瑜领进祠堂内。
国公府祠堂分为内堂与外堂。
白姝刚踏进外堂,就听到了顾昌痛苦嘶哑的求饶声传来:“大、大哥我错、错了,都是我做的,我改,我下次不干了…”
“你倒是能耐,差点凭你一己之力毁了国公府的声誉,你做的这些烂事要是没有我拦着,被人告到陛下面前,国公府前途就被你这罪人毁了!”
顾承屹话音刚落,顾昌哀嚎的嗓音比前几次还高了几分。
杜瑜将人领到外堂后,以为白姝会端着红木托盘走进去,不想等了许久人还是直愣愣的站在外堂,丝毫没有走进去的意思。
“玉儿姑娘?大人在里头呢。”
杜瑜朝着内堂的门口做了个请的姿势,善意的提醒着她。
白姝装都不装的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是在这里等大人吧。”
说着她走到了外堂摆放的桌椅前,红木托盘放置桌上,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搞笑,刚才听顾承屹那声音便知道人正气头上,她可没勇气去触霉头。
顾昌作为顾承屹的亲人,都能被打成这样,她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卑贱奴婢,搞不好还会惹火上身,命都不知道怎么丢。
而且顾昌那人渣,被打死也就是罪有应得。
她在外边假意答应二奶奶不过是为了卖二奶奶个面子,不至于得罪了她。
杜瑜直愣愣的摸着了一把后脑勺,有些搞不懂她的操作,如果他刚才没听错的话,这玉儿姑娘刚才不是刚刚答应要替二公子在大人面前求情吗?
白姝闲着也是闲着,看着他那呆愣样,不由噗嗤笑出声:“我就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大人哪里会听我这种身份卑贱的人的话,更没资格替二公子像大人求情,刚才在外头答应二奶奶也是迫不得已。”
听到白姝自我贬低样,杜瑜直摇头否定她的话。
他也是跟在顾承屹身侧常年伺候的人,尽管白姝本人并未有所察觉,但他依然也看出来顾承屹对白姝跟对其他丫鬟是有区别的。
在京都时,在顾承屹院里伺候的一个丫鬟想趁顾承屹醉酒时自荐枕席,意图勾引主子上位。
没成想最后顾承屹非但没有上钩,而是将人赤身裸体连人带被的扔到院中。
顾承屹那一晚动了大怒,杜瑜从顾承屹十岁那一年起就跟在他身侧鲜少能看到他如此盛怒的模样。
顾承屹本想将那丫头直接杖毙处理,最后还是白姝站出来替人求了情才保住了她一条命。
杜瑜欲言又止,最后才言简意赅的说了句:“姑娘莫要看轻自己。”
两人正说话间,屋里头的哀嚎声突然戛然而止,应该是顾昌被打得痛晕过去了。
“用水泼醒继续打,打晕了以后再送回去。”
顾承屹吩咐着正拿着家法棍等着自己吩咐的小厮命令道,随后才从椅子身上起身,朝外堂走去。
那小厮看着手里沾满血的棍子,还有趴在地上被打得没有一块好肉的二公子,咽了咽口水,才弯腰将身侧已经空了一半的桶水提了起来,往顾昌脸上泼去。
“待人养好伤后,把他送到漠北边疆去历练,是死是活看他造化,省的留他在府里毁我国公府名声与前程。”
顾承屹朝着杜瑜吩咐道,简简单单一句话便定了顾昌后半辈子的命运。
“你怎会在此?”
顾承屹看到正坐在一旁悠闲和杜瑜聊天的白姝发问,他眉间的厉色还未完全散去,看着白姝是带了几分凶意。
杜瑜得了令应了声,见人压根没再理会自己便悄无声息的退到门外。
“奴婢来给大人送茶水。”
白姝忙起身,将身侧的托盘再次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