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寸山！
孙悟空总感觉这日子，渐渐变得有些枯燥。
自打菩提祖师传授了地煞七十二变与筋斗云之后，便再无动静，整日里只是闭关静坐，讲些虚无缥缈的道法。
孙悟空听得抓耳挠腮，只觉得浑身不得劲。
这算什么事？
他千里迢迢，渡海而来，不是为了听这些打瞌睡的经文的。
神通！大法力！
这才是他想要的！
可菩提祖师却偏偏不教了，每日让他与其他师兄一同听讲，诵读黄庭。
孙悟空心中烦闷，愈发觉得这菩提老儿，比自己师傅差远了。
“还是师傅懂我，他知道俺老孙想要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再也遏制不住。
又是一个深夜，孙悟空辗转反侧，最终还是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偷偷来到了方丈山！
……
星辰殿！
周玄看着满脸媚笑的猴子，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孙悟空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苦恼。
“师傅，那菩提祖师教了俺七十二变，就不再传授其他真本事了，整日里讲经说法，听得俺老孙头都大了！”
“俺是来学长生不老，学大神通的，不是来当和尚念经的！”
猴子一通抱怨，将心中的不满尽数吐露。
“这般事情，无需苦恼！”
“修行，总要有一个过程！”
“即便现在，你未得大神通，但以你的悟性，终可参悟无上道法！”
“那个时候，你当可战天斗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哪怕直面九天十地无数强者，亦可从容应对！”
周玄淡然一笑，引出了一个“九天十地”。
“九天十地？”
“师傅，你说的是九霄天庭吗？”
孙悟空有些疑惑，再次询问了起来。
“并非天庭，而是为师一故人！”
“那是为师游历之际，在一方世界之中遇到的一名帝者！”
周玄慢悠悠地开口，既然猴子主动询问了，正好他可趁机忽悠对方一通。
孙悟空一愣，挠了挠头：“师傅，你也知道，俺老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知道什么是帝者，你快给俺讲讲！”
周玄缓缓起身，负手而立，遥望殿外的无尽星空。
“帝者，至尊也！”
“为师提及那人，一路逆天而行，最终修道极致，更是曾放言：仙之巅，傲世间，有我安澜便有天！”
这话从周玄口中吐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霸道与苍凉。
“师傅，这‘安澜’竟然如此霸气？”
孙悟空浑身一震。
这句话……好大的气魄！
周玄转过身，笑吟吟地看着他：“确实有几分霸气，不过你未来自当在他之上！”
“俺？”
孙悟空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周玄微微点头，继续道：“他曾一手托着原始帝城，背对芸芸众生，他曾背负天渊，镇的九天十地无数强者喋血……”
“而你，是为师弟子，未来岂会弱于他？”
【联想功能已开启】
【目标：孙悟空，正在根据当前场景及话语进行深度脑补……】
孙悟空这一刻，浑身猴毛瞬间炸立，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与冰冷的死寂。
他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浩瀚的宇宙星海之中。
周遭是缓缓流淌的星河，远处是明灭不定的巨大星辰。
一种亘古的苍凉与孤独感，似乎要将他淹没。
一幅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画面，在他面前徐徐展开。
那是一座城吗，一座宏伟到无法想象的巨城！
它通体由古老的青铜与不知名的神石铸就，城墙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每一道刻痕都仿佛在诉说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它就那样静静地悬浮在宇宙的中心，比周围任何一颗星辰都要庞大，散发着不朽不灭的永恒光辉，镇压着万古时空。
孙悟空的呼吸停滞了。
他那双闪动着金色光芒的双眼，此刻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那座巨城，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意。
这一刻，他发现，在那古老的城池之下，一道身影矗立。
那身影，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心神颤栗。
仿佛比这整片宇宙还要沉重、还要古老。
更让孙悟空神魂欲裂的是那道身影的背后，竟然背负着一道漆黑如墨、不断吞噬光线的恐怖天渊！
那天渊之中，仿佛埋葬了诸天神魔，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死气，孙悟空感觉自己的元神都要被吸扯进去。
而那人的左手，轻描淡写地托着那座镇压万古的宏伟巨城。
身负天渊，手托帝城！
在这道身影的四周，密密麻麻悬浮着无数道气息恐怖的强者。
他们之中有的驾驭着神火，有的脚踏着雷海，有的周身环绕着大道法则，感觉极为强大。
孙悟空看到其中有几道身影，威压之盛，几乎要让星辰颤抖，日月停滞流转。
可那道伟岸的身影，面对这足以颠覆乾坤的围攻，只是缓缓转过头，露出一抹睥睨万古的……不屑！
“尔等，不过蝼蚁！”
一道冰冷、孤傲的声音响彻整个宇宙，震得星河倒卷。
“我即便背负天渊，手托原始帝城，亦可将尔等尽数镇压！”
话音落下，那人抬起了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挥。
没有惊天动地的神通光芒，没有毁天灭地的法则碰撞。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挥，一股无形的恐怖威势，如潮水般席卷开来。
刹那间。
那些驾驭神火的强者，身上的火焰瞬间熄灭，肉身寸寸爆裂，化作一团血雾。
那些脚踏雷海的强者，还未引动万钧雷霆，便连同雷海一起，悄无声息地湮灭成虚无。
无数的神兵宝物，在这股威势面前，发出哀鸣，而后寸寸断裂，光华尽失，跌落向黑暗的深渊。
各种足以撼动天地的功法异象，如同被狂风吹过的烛火，轰然泯灭！
就连那几位周身环绕着恐怖帝威的至强者，也是身形剧震，口中不断喷涌出金色的神血，眼神中充满了骇然与绝望！
他们甚至，都无法靠近那道身影分毫！
碾压！
这是绝对的、不讲任何道理的碾压！
孙悟空呆立在原地，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观看一幅画面，而是亲身站在了那片战场之上，站在了那道伟岸身影的旁边，与其并肩作战。
那股睥睨天下，视万物为刍狗的孤傲，深深烙印进了他的灵魂。
忽然间，他不再是旁观者。
他感受到了左手的沉重，那座原始帝城就托在他的掌心，仿佛托着一个纪元的重量。
他感受到了背后的冰冷与绝望，那道恐怖天渊，就压在他的脊梁之上，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沉沦。
他低下头，看到的是一双覆盖着金色毛发、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巨手。
一声压抑了亿万年的咆哮，从他的喉咙深处响起。
“吼……！”
这一刻，他不再是孙悟空。
他已经化身那只手托无上巨城，背负庞大天渊，迎战万千强者的无上巨猿！
孙悟空的心境，在这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蜕变。
孤傲！
不屑！
冰冷！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心中滋生、蔓延。
什么什么妖王，什么仙神、什么佛陀……在手托帝城、背负天渊的伟力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渺小。
那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无敌，一种敢于直面整个天地，将九霄踩在脚下的绝对豪情！
画面破碎。
孙悟空猛地喘了一口气，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星辰殿，师傅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此时此刻，可他的世界似乎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金色的瞳孔中燃烧着两团熊熊的火焰，那股豪情与悲壮，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奔涌，几乎要撑爆他的躯体。
“那……也可以是俺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一丝难以置信的渴望。
“师傅，俺……当真可以如此？”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嘎吱的声响。
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念，在他的心中疯狂滋生。
“自然！”
周玄微微点头，看来这猴子应该是脑补过度，心性有所改变了。
不过，这正是他想要的。
“师傅说可以，俺一定可以！”
“只是……”
孙悟空大喜，不过随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脑中闪过那座比星辰还要巨大的城池，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涌上心头。
可是，辣么大的一座城，应该去哪里找呢？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孙悟空猛地站起，双目之中精光爆射，他已经等不及了，他现在就要去只手托起那座属于他的原始帝城！
“师傅！”
“俺也想要那等巨城，俺要去哪里找啊？”
孙悟空猛地抬头，朝着周玄行了一礼，眼中充满了渴望之色。
周玄看着孙悟空那急不可耐、满眼狂热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你的路，还需要你自己走！”
“机缘到了，自会找到你的原始帝城！”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孙悟空的耳中。
“自己找吗？”
孙悟空若有所思，却找不到方向。
犹豫片刻，他还是起身朝着周玄行礼一礼，一个筋斗云便翻出了星辰殿，火急火燎地朝着方寸山赶去。
此刻，菩提祖师有些诧异的睁开了双眼，这猴子又跑哪里去了，怎么方才自己没有感应到这猴子的气息？
早知如此，就先不交给这猴子筋斗云了，到处乱跑。
“悟空！”
“你这满脸愁容，是为何事？”
看到孙悟空走向自己，菩提淡淡开口，这猴子似乎遇到什么难事了。
正好，他可以帮着对方解解惑。
让这猴子知晓，自己的底蕴何其博大精深。
“俺老孙有一事想问，这一方世界，可有与原始命名的城池？”
孙悟空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朝着菩提祖师询问了起来。
自己师傅没有告知他。
这菩提老儿，好歹也是一方道场之主，或许知道一些皮毛。
菩提祖师愣住了。
原始……原始……元始？
难道是……菩提祖师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可能。
莫非，这猴子说的是昆仑山那位道友的道场？
难不成，那元始也介入这一场量劫了吗？
这猴子之前种种变数，莫不是那位道友搞的鬼？
菩提祖师心中疑窦丛生，但还是回答道：“你问的，可是元始圣人的道场，玉虚宫？”
“对对对！就是那地方！它在哪里？”
孙悟空哪里知道什么元始圣人，他只认准了“原始”二字。
“在东方的昆仑山。”
菩提祖师下意识地回答。
“多谢告知！”
“筋斗云！”
“俺老孙去也！”
孙悟空闻言大喜，转身就要驾起筋斗云往外冲。
“站住！”
菩提祖师一声断喝，身形一闪，拦在了他的面前。
他现在脑子有点乱，这猴子疯了，还是说这是那元始刻意给猴子留下了什么引子？
“你要去哪里作甚？”
“那可是圣人道场！”
“若无指引，凭你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抵达！”
菩提当即开口，既是告诫，也是在套路孙悟空。
“当然是手托原始帝城啊！”
“没有原始帝城，俺老孙怎么镇压九天十地？”
孙悟空撇了撇嘴，这菩提老儿，果然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菩提祖师直接懵逼了。
他刚刚没听错吧？
这猴子，打算去元始天尊道场，抢对方的玉虚宫，拖在手里，镇压九天？
九天应该就是九霄吧？
九霄之上，天庭所在。
这猴子，这么快就要大闹天宫了？
这不对劲啊！
他们西方与天庭的计划，不是这么走的啊！
“你不懂！”
孙悟空努力站直了身形，单手托举，另外一只手背在了身后。
随后，他气势一震。
“仙之巅，傲世间，有俺老孙便有天，哪怕俺老孙背负天渊，手托原始帝城，依旧无敌于世间……”
“俺老孙，得有原始帝城啊……”
孙悟空这一番话气势磅礴之言，听得菩提两眼发黑。
就这修为，就跟着自己学了两门神通，这就要抢圣人道场？
夭寿了，这猴子是不是太能装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