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花月已经是被云钦带到了皇上皇后面前,此时皇后正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梓林中蛊了?”
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惊慌失措的望着身旁的人,喃喃开口。“陛、陛下……”
云铧隐去眼中的担忧,拍了拍皇后的手,轻声道。“璇儿莫急,既然花月姑娘能救回阿钦,那梓林也不会有事的。”
花月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顿时有点不自在,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傻笑。“放心吧,这世上还没有我解不了的蛊,那小胖墩肚里的蛊就交给我吧。”说及此,花月眼中又闪现出了兴奋的神色,似乎要忍不住动手了。
皇后听到她的称呼,噎了一下,到底有求于人,默默地忍下了想说的话。云钦虽然放心花月蛊术,但皇后毕竟没亲眼见过,更何况这是自己儿子,不免更加担心,忍不住又再次确认。
“花月姑娘需不需要再听听脉?不会是弄错了吧?”
面对皇后的怀疑,花月却是不生气,摆了摆手开始解释。“不会有错,虽然我也没见过饕餮蛊,但是这症状跑不了的,而且我能感觉到他身体里的东西。”
“唉!”皇后低了眉目,眼眶又红了,她喃喃自语道。“宫里养了那么多御医又有何用?竟没有一人看出梓林已经中蛊。”
“这也不怪他们。”花月终于忍不往嘴里丢了个糕点,砸吧了两下嘴又继续道。“蛊术本就是南疆为最,西岳次之,东夏和北秦几乎不通蛊术。而饕餮蛊又是其中难得一见的,再加上潜伏期长,御医们看不出来也是正常。据我估计,他体内的这蛊大概有半年多了吧?”
皇后闻言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又红着眼点了点头,花月便又往嘴里丢了个花生米,目光灼灼口若悬河。“这饕餮蛊一入人体便陷入沉睡,释放出一种物质,一开始宿主会食欲不振,逐渐消瘦。这般情况大概十天左右,宿主会一点一点恢复食欲,并且食量越来越大。”
“在这之后,随着宿主吃东西的多寡,蛊虫会有不同的成长速度。多则一年少则八月,蛊虫便会成熟。而在此期间,除了嗜吃之外宿主几乎与常人无异,甚至神思会变得敏捷,记忆力也会适当提高。”
“这时候就算有人听脉,也无法发现蛊虫痕迹。等到蛊虫成熟之后,它便会迅速活动起来,这时候宿主会更加嗜吃,但是反应会越来越迟钝,在蛊虫的影响下,会渐渐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一个痴儿。到了这时候,便是发现了蛊虫,也是药石无力了。”
听到花月的说法,皇后倒吸一口气,眼眶通红。她猛的走向花月,一把抓住了花月的手,几乎是哀求的语气了。“花月姑娘,请您一定要救救梓林。”
花月被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忙摆手。“这是自然,娘娘你且放心。”
云铧瞥了一眼花月,眼中有着计量。等到只剩下云钦在身前的时候,云铧便直接开口道。“这花月姑娘的来由你是否派人查过,我看这姑娘恐怕有些来历。”
云钦愣了一下,他与云铧感情甚好,私下里云铧也不跟他摆架子,都是以‘我’自称。他抿了抿唇,道。“花月对我有救命之恩,就算她会带来麻烦,臣弟也还是要护着她的。”
云铧摇了摇头,知道云钦是不会去调查花月的来历了,不免有些无奈。“阿钦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了。”
顿了一下,云铧眼中升起了追思的情绪,喃喃道。“不过你是她的孩子,性情上像她也是应当的。”
云钦眼中也升起了怀念,柔柔的笑意蕴满了眼。“小时候母妃常跟我说,心存善念,我一直都是记得的。”
云铧笑了笑,拍了拍云钦的肩膀。“你自己有分寸就好,那我就把梓林托付给你了。”
云钦抱拳应下,“臣弟自当尽全力。”
云铧笑了笑,待笑淡了下来,眉目间却是出现了三分戾气。“之前你中蛊时我就说要查,你却不让动手,没曾想他竟然连梓林也不放过。”
云钦也低下了眉眼,眼中难得闪过一丝狠色,却被他压了下来。他抬头,轻叹了一口气。“便是查了又当如何,是谁其实心底早就有数,不过就算知道现在也动不了他。”顿了一下,他再次开口。“看他这番动作,想必是知晓了父皇的遗旨,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云铧冷笑一声,眼中闪现出不明的神色。“他倒是甩手就去了,不知道留下的这个祸根会这么大胆,如果他知道差点害了你,也不知道是否还能安稳的睡在皇陵里。”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他自诩一生英武,到底还是被那毒妇玩弄在手掌心,到死都没能脱身。”
云钦苦笑一声,“皇兄便不要怪他了,人死万事了,他已经去了这么多年,纵使有错,也已经随着黄土掩埋地下了。”云钦笑容淡淡,只是那笑却不曾到达眼底,语气一转,却是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不过这三番两次动作,看来他也是等不急了。这下正好,既然他自寻死路,那我们也不必再苦苦等待时机了。”
听闻他的话,云铧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阴沉的脸色缓缓放晴。
半年前太子偶感风寒,皇后召了御医听脉,后来过了几日风寒褪去,皇后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从那天之后,太子的胃口就一日好过一日。开始皇后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十一二岁的孩子正是长个的时候,多吃点也好,不曾想太子这却一发不可收拾,身体一天一天肉眼可见速度胖了起来。
不说太子将来要继承大统,这吃成个大胖子于国威有损,便是太胖也不大方便,皇后召了御医查看,却是身体强健,什么事也没。皇后想着,没事那最好,不过这吃东西可不能让他这么随心所欲了,于是便每日控制了他的饭量。
梓林年岁不大,自制力本就不高,饿了还不给吃,一来二去就闹脾气。可是皇后态度强硬,他也没法子。今天听说父皇母后去了安王府,梓林便赶忙带了富贵出了宫。宫里不给吃的,他出来找总行了吧。哪知道他这边一动,身边暗卫立马去通知了皇后,皇后还没到安王府就拐了个弯去了膳见坊。
本来被逮了个正着,梓林也都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不曾想母后过来后只是淡淡的斥责了他几句,便告诉他让他这段日子住在安王府,跟着皇叔习书。
等到皇后都离开了,云梓林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一个接一个不停吃着零嘴的花月,愣愣问。“我、我这段时间不用回宫了?”
“自然是的我的殿下,您这下可因祸得福了哟~”富贵正从门口进来,也没受惩罚的他顿时神清气爽,又指挥着身后人把太子的东西搬进来。“哎哟你们可仔细些,那个花瓶可是殿下最爱的,碰坏了仔细你们的皮~”
花月招了招手,示意太子过来,往他手放了个糕点。“饿了吧?先垫垫,晚上咱们再吃好的。”
太子咽了咽口水,道了谢刚想往嘴里送就看见一截白衣出现在门口,他手一僵,到底是没敢直接送进嘴里,苦着脸给云钦见礼。“皇叔。”
花月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摆了摆手道。“你莫怕他,他不会跟你母后告状的。”
那边云钦轻轻点了点头,同意了花月的话。云梓林眼中一亮,急忙把糕点扔进了嘴里,跟在云钦身后的冷秋啧啧有声,眼光在太子和花月身上转悠。他凑近了花月,贱兮兮问道。“小花月儿,你肚子里不会也藏了一个蛊吧,我看你和殿下情况很相似啊……”
“我这可是从小就有的习惯,十多年了。”花月白了一眼冷秋,这货对她的吃耿耿于怀很久了。“要是我跟他一样我现在脑子早就不行了。”
花月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也不管这句话有没有把自己骂进去,觉得冷秋的问题简直侮辱她作为一个南疆人的手艺。
就这样,梓林便在安王府住了下来,他的房间就在花月的隔壁,本来说是跟着云钦习书,可是一连几天都是花月带他。而且云梓林突然发现,大家都不限制他吃了,不但不限制,花月更是笑眯眯的带着他到处搜罗好吃的,没过几日便又胖了一圈,显得眼睛更加小了。
不过他可不管这么多,跟着花月有吃有喝,吃胖了又怎样?他要把之前少吃的那些都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