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
赫然是阿言，以及随他共同出来的其余白府下人。
他们在那昨日监视秦文远的丫鬟带路下，是早早来到这儿客栈蹲守。
“几时了？”
阿言眼中盯着秦文远，头也不回的问道。
后面座位一名白府下人，看了看太阳，回道：“时值卯时正中【早上六点】。”
卯时正中？
这么早？
阿言眼眸微眯。
他以前和秦文远见过几次，见面给他的印象，包括传闻中的风评，秦文远都不是卯时正中能起来的主。
而且，这是今日他和秦文远见面的时间。
加上从家里推摊子出来，吃饭等等，秦文远得比卯时正中更早起来。
这……
还是传闻中那个败家子么？
秦文远小时候，有几次也来过白府做客，基本都得睡到中午。
包括秦家落魄后，白府也曾派人查过秦文远，给回来的情报显示，这败家子和以前一模一样。
甚至比以前更加离谱，这才导致秦父秦母的死亡。
如此的秦文远，怎会于今日卯时正中摆摊？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秦文远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阿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言执事，按照计划，我们去买下他的粥看看？”
一名白府下人问道。
阿言虽然也是白府下人，但他是专门服侍于白文依的，比他们这些打杂的下人地位要高不少。
除非是比阿言更早进府，不然其余下人都得尊称一声言执事。
“不急，还没具体看他生意如何，我们此番过去，倒是不太合适。”
“若真如小翠【监视的丫鬟】说的那样，那么秦文远这摊位是不愁客人的，等光顾粥铺的人多些，你们再去买粥。”
终究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阿言要亲眼看看，这败家子秦文远究竟是真能挣钱不？能就再派这些下人过去。
这些下人都是新招入府的，他可以确定秦文远以前没见过。
所以不怕暴露。
………………
另一边。
摊位的准备工作还没好，便有客人迎了过来。
“呦，这么巧？刚好碰到秦掌柜你开摊啦？既然开摊就给我来碗长生粥。”
这客人，是名男子，赫然是昨日喝过粥的回头客。
是从怡红院走出来的。
这当然得是从怡红院走出来，因为这客人是在那儿过夜的，总不可能有人早上六点去青楼吧？
“客官，你先坐会。”
“等会长生粥便给你送来。”
秦文远浅笑一声道。
这客人他记得，是昨日最喜欢长生粥的几名客人之一，还极为健谈，已经聊到他名字以及长乐是他夫人的事情上。
“好，不急不急，你慢慢来。”
这客人放下十文钱，便脚步踉踉跄跄的走向摊位。
那副模样，简直是身体被青楼女子掏空了一样。
“啧，还真是好生活啊。”
秦文远啧啧称奇。
“是么？”
恩？
一声轻飘飘且温柔的二字，“是么”一出，秦文远瞬间嘴角一抽。
“看来夫君，是也想去青楼那儿看看呢。”
长乐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入耳。
秦文远咳嗽一声：“咳咳，夫人什么话，我秦文远何等眼光？怎会看上青楼里头那些庸脂俗粉？”
“她们，可是和你没法比。”
此言一出，长乐不由自主的嘴角扬起笑容，但很快收起笑容，哼哼一声。
“夫君你，尽是油嘴滑舌。”
“我去忙了。”
长乐转头去煮长生粥，不再深究方才青楼问题。
煮长生粥不需要太多技巧。
很快，一碗长生粥新鲜出炉。
秦文远送达之后，店铺又来一对男女。
男的衣装华贵但衣衫不整，而女的打扮则是怡红院女子，显然二人是刚好起床，正是要吃点东西，这才来得他们家粥铺。
秦文远接待之后，又是卖出去两碗长生粥。
今日生意，比之昨日还是轻快了些。
主要还是多了些回头客。
但新到的客人，大多还是被十文钱一碗粥的价格吓退。
时间，缓缓流逝。
一个时辰后，铺子已经卖出去十二碗粥。
其中有六碗还是回头客购买的。
“掌柜的，你过来，本少有事找你。”
就在秦文远还在数钱时，一名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子开口。
其衣装也是华贵，非富即贵。
“客官，有事么？”
秦文远浅笑道。
说话间还看向他周围几名护卫，这阵仗看起来，不像是买粥的啊？
“本少叫王彦，家父王安温，听过没有？”
王彦朗声道。
他是故意说的那么大声，刹那间一些喝粥的客人侧目而视。
“王彦？那个长石商行的大少爷？”
“啧啧啧，他也喜欢长生粥？”
“不应该啊，王彦这等人物，怎会看上这摆摊的小吃？”
“……”
周围食客议论纷纷，显然这王彦还是个大人物。
这会正好没事，
长乐此时也赶了过来，就凑在秦文远身后。
想看看这王彦，到底要做什么？
“额，这个没听过，不知王少爷所为何事？”
秦文远倒是没听过王彦名号。
“没听过？”
王彦微微皱眉：“本少都不知道？算了，算了算了，是这样的，你……”
说到此处，王彦凑近秦文远低声开口。
“你家夫人，卖么？本少看上你家夫人了。”
此言一出，秦文远瞬间瞪大眼睛。
“夫君，怎么了？”
由于王彦是小声开口，所以长乐并不知道他和秦文远说了些什么，但从对方一出现便眼神贪婪的看着自己，长乐深知对方，极大概率不是来买粥的。
“不，没什么。”
“夫人你去忙吧。”
秦文远拍了拍长乐肩膀，示意她离开。
这番行为让王彦笑容绽放，自己要买他夫人，他还不让夫人知道，岂不是要同意了？
同意的好，同意的好啊！
这长乐，简直貌美宛若天人！
昨日听手下人说，他还不信呢，认为都跑出来摆摊了，还能出现倾国倾城之女子？
简直笑话！
可现在亲自来此一看，果真倾国倾城。
是自己昨日草率了！
这长乐美得不像话。
王彦以前也接触过很多女人，甚至一些经商家族的小姐也接触过，可那些女子的气质，简直和长乐没法比。
很难想象，民间也有如此女子。
真是捡到宝了！
一想到这，王彦笑容越发绽放。
等长乐被秦文远打发走后，他又凑近秦文远耳边徐徐开口：“掌柜的，你能出来摆摊说明家中拮据。”
“只要你把你夫人卖给我，什么价你开！本少眉头都不眨一下！”
“不仅如此，本少还可以介绍你进来长石商行，在长石商行里头做事，可比你这抛头露面摆摊好多了，也挣钱多了。”
王彦说出了自己的筹码。
他笃定秦文远家中拮据，这也的确是事实。
但他错估了一件事，他以为秦文远会为钱卖掉长乐，然而秦文远回应的却只有冰冷的态度，冷漠的眼神，以及那一句不带有任何温度的回复。
“滚，我家粥铺不欢迎你。”
秦文远冷漠的道。
“恩，好……恩？”
一开始王彦以为秦文远同意了，但很快回神过来，自己是被拒绝了。
顿时，他眼眸微眯。
眸子里，闪烁危险的锋芒。
由于从小养尊处优，所以他的气势也很吓人，有时候光是一个眼神，便能吓死普通百姓。
但秦文远……
却是没能被吓到。
果然是有些东西的，不然也不会被那天人女子看上。
王彦顿时明悟，当即也不再眼神威胁。
“你要想好了，女人终究只是件衣服，把你夫人卖了，你从此可荣华富贵，到那时候什么女人能么理由？”
王彦再次谆谆利诱。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秦文远冰冷的逐客令。
“滚吧，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王彦闻言，顿时乐了：“呵！有意思，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来啊，给本少砸！先让他认清自己！”
王彦是想过买长乐失败可能性的，所以身边带着几名护卫，就是准备失败时，先让这掌柜的吃吃苦头。
砸摊铺。
这是大唐律法禁止的事情，但他爹和此地官员有所勾结，不过一句话便能摆平的事情罢了。
律法，从来是约束普通百姓。
而不是他们这类人。
“是，少爷！”
几名护卫领命，上前准备开始砸摊。
然而，他们速度终究慢了。
早在和王彦说出敬酒不吃吃罚酒时，秦文远便已经离开摊位，在他们回应王彦后便果断出手。
原本他是没有武力的。
但在刚抵达时，便触发系统获得初级拳法奖励。
所以，他此刻是有武力傍身。
“嘭！”
一记重拳，瞬间打中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名护卫，把他打的吐出血来，门牙都被打掉。
“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疼痛，使得那人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其余三名护卫反应过来，为首护卫顿时怒道：“你特么的找死！”
他右手挥拳，直冲秦文远面门。
但却被秦文远轻易闪避，随后右手握拳，狠狠打向其腹部。
顿时，那名护卫也痛苦的在地上哀嚎起来。
这边的变故，也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这是怎么了？掌柜的为何与王彦起冲突了？”
“传闻王彦嚣张跋扈，想来是让掌柜的做些，他不能答应的事情吧？”
“嘿，还别说，掌柜的还真有两下子。”
“……”
看热闹永远是华夏儿女刻入基因里的事情，所以面对巨变，食客们是边吃边看，而附近过路人也大多驻留下来观看。
“夫君……”
长乐这时也发现了巨变，面色担忧的看着秦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