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禁灵符箓!黑市里一直在传说这玩意儿,居然真有。短时间抽空范围内星源力,汝有大麻烦了!】
麻烦?陈砚声狭长的眼睛眯得更细,目光扫过,落在四周有大有小的碎石上。
嘴角上翘,露出一丝讥诮,对着系统【呵,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花白胡子一步步逼近,嘶声咆哮道:“陈砚声!你的取巧害了屠老大,毁了我们这些兄弟。今天,老子非要剐了你。”
周围残余的黑西装同时举起枪。
“散!冲出封印范围!” 陈砚声暴喝,身体已向左激射而出,“用石头砸!”
林砾心领神会,几乎同时扑向右侧。
花白胡子惊怒:“开火!”
枪声再次爆豆般炸响。
子弹撕裂空气,在两人分开的身影两侧溅起泥尘和碎石。
林砾舍弃大枪后速度激增,不顾一切地扑向封印边缘。
枪声袭来。
她闷哼一声。
翻滚躲开一串子弹,继续往前冲。
陈砚声在弹雨中急窜。
砰!
左肩剧震,鲜血飙溅!
他踉跄扑到石后,半边身子发麻,咬牙手脚并用爬向记忆中的边界线。
就在花白胡子喊出“集火!”的刹那。
陈砚声和林砾如同挣脱陷阱的困兽,带着满身血泥,狠狠撞破了那道无形的屏障!
封印崩解的瞬间,一股冰冷的刺痛感——星源力——蛮横地撕裂阻滞,灌入近乎枯竭的经脉。
指尖沉寂的银芒如同被浇了滚油,“嗤啦”一声爆燃开来,刺目的光芒映亮了陈砚声沾满血痂的脸。
他几乎是贪婪地呛进一大口空气。
硝烟味、尘土腥气,还有自己的汗臭,粗暴地灌进肺里。
这股混杂着死亡与生机的浊气,让他酸软的四肢涌起一股近乎暴戾的亢奋。
冲势未停,他脚跟却硬生生碾过地面碎石,陡然拧身。
脸上沾着泥灰和血痂,带着一种淬了冰的、近乎麻木的平静。
那双眼睛扫过去,对面那群黑西装举枪的手,便像被无形的寒冰冻住了关节,连扣下扳机的力气都瞬间抽空。
……
星源力重新奔涌的灼痛感压过了肩头枪伤的撕裂感,陈砚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狭长的眼睛眯起。“小石头”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别进圈子,用石头砸,压制住他们!”
石如雨下,黑西装接连倒下。
“集火!干掉他!”花白胡子嘶吼着指向林砾。
密集弹雨泼来的瞬间,林砾手臂猛地一扬。
一块石头并非射向敌人,而是高高抛起,划着弧线坠入深不见底的山涧。涧底传来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声。
这突兀的异响让枪口齐齐一顿!
就在这分神刹那,最后几名黑西装瞬间倒地。
“留活……”陈砚声的厉喝被掐断在喉间。
林砾看着倒了一地的黑西装,动作僵住。
“啧。”陈砚声揉了揉刺痛的眉心,“小石头,你就不能动动脑子?俘虏总要留一个吧。”
“……”
系统【别说小石头了,盘山道上还有个黑西装。另外,方才林砾飞出去的那块石头,似乎……砸到了什么。】
陈砚声望向盘山道高处。果然,弯道阴影里,赫然还僵立着一个身影。
那人似乎被下面同伴瞬间溃败的惨状吓傻了,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连逃跑都忘了。
“呵,还有一个。”陈砚声轻哼一声。
他揉了揉林砾的头发,对她说:“下次记得就好。别愣着,刚才你的石头砸到什么了,去看一下。”
“上面那个我来处理。”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轻响,目光锁定了那个呆若木鸡的身影。
两人各自行动。一个去山涧,一个往上走。
……
陈砚声背靠冷硬的山岩,篝火的橘黄舔舐着渐暗的天色。水在水壶里咕嘟作响,旁边摊着两个防潮睡垫和几块压缩干粮。
他半闭着眼,左肩的枪伤在星源力的催动下传来阵阵酸麻的灼痛,肌肉纤维如同被无形的手缓慢梳理、接续。
星阶者的恢复是高效的,每一次星源力流转,都像细砂纸打磨着经脉。
汗水混着尘土和干涸血渍的气味,浸湿了他额角的绷带。
眼睛完全睁开,林砾的身影裹挟着山涧的凉气闯入火光范围。
“老大!”她声音带着点喘,小心地侧身,露出背上背着的小小身影,“底下…有人!”
陈砚声没动,目光扫过。
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瘦得脱形,像根被风折断的芦苇杆子。
她昏迷着,脸上糊满泥垢,一条腿的裤管被血和泥浆浸透,脚踝处肿得发亮,呈现不祥的紫红色。
林砾轻手轻脚把人放在睡袋上,随即掏出一块黑乎乎、棱角粗糙的石头递过来。“还有这个,就在她那破窝棚里。”
陈砚声接过,指尖立刻感受到那股微弱却熟悉的温热。他抬眼,与林砾同样带着惊疑的眼神撞个正着。
“和我们当年…在黑市时一样。”陈砚声的声音低沉。
腥臭、黑暗、角落里压抑的呼吸,还有怀里同样一块的黑石。
有房子的可以把玄阳真火石粉末混在建材里阻挡诡异。没房子的,只能揣着碎块,寄希望自己的“天命”。
他俯身,拨开女孩脸上沾血的乱发,端详那张稚嫩却疲惫的脸。皮肤下,一丝微弱的星源力波动,运行方式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半步星阶者…”陈砚声眯起狭长的眼。普通人也能吸收星源力,如果运行方式不正确则无法成为星阶者。
少女正好处于两者之间。
陈砚声疑惑更深,“这年纪?这鬼地方?她怎么活下来的?靠这块石头?”他指了指肿胀的脚踝,“这伤,你干的?”
林砾挠头:“就是那块石头!涧底有个小窝棚,半边塌了,她刚好在下面…就这样了。”
她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陈砚声:“老大…她这样…是我砸的。我…我能负责吗?带上她吧?你看她…和我以前,不也差不多吗?”
陈砚声没立刻回答林砾的疑问,目光在女孩身上逡巡。
“小石头,”他声音不高,带着点审视,“仔细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纹身、烙印之类。动作轻点。”
林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应声:“哦!”
她仔细检查,确认后抬头:“老大,只有伤疤,旧的新的都有,没别的。”
陈砚声点了点头,看不出是释然还是更深的思虑。他扯过旁边一个备用的小毯子扔过去:“盖上。”
陈砚声沉默地看着跳跃的篝火,火光在他沾着血痂和泥灰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
“行。”他视线扫过女孩,又落回林砾脸上,“能在这鬼地方活下来,带着这块石头…也算和我们有缘。”
他顿了顿,补充道,“跟过去的我们一样。”
林砾脸上的惊喜照亮了整个山洞。
她接着追问:“老大,盘山道上那人呢?问出什么没?处理没?是坤爷的人吗?”
“那事啊,”陈砚声声音不高,带着一丝玩味,“他们说,我把屠烈打昏后,他一直没醒。这帮崽子是来给老大报仇的。”
“啊?”林砾眼睛瞪圆了,“坤爷不管?这不像坤爷作风啊!”
“按说不应该这样,”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碎石。
“也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弯弯绕。明天你记得把这事传回去。”
他语气一转,“不过,管他呢。他们自己找死撞上来,我也没客气。现在琢磨这个没意义。”
他随手把碎石丢给林砾。“我们自己委托要紧。睡吧,养足精神,”他声音低沉下去,“明天必须按时到老君观。”
这世上的可怜人太多,他管不过来。
但撞到他枪口上,又和林砾这小傻子扯上关系的…大概就是那点该死的缘分在作祟。
篝火噼啪,映着两张年轻却早经风霜的脸,和一个昏迷女孩沉重未知的呼吸。
此刻陈砚声还不知道,他将在老君观再次见到此生最大的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