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怎么才能把那柳晔从府中引出来呢!
宋沅犯了难。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绞尽脑汁都没想到。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二天。
饥肠辘辘,她对七巷对面的馄饨摊子念念不忘,可惜听府中下人说,那户人家发了一笔财,回老家养老去了,不再摆摊。
宋沅心里那个悔啊……
早知道就去多吃几碗了。
宋沅连早膳都没吃就带素衣出了府。
听闻近日新开了一家西域茶楼,里面的点心堪称一绝。
她刚准备进去,耳中却听到旁边摊子上传来这么一段对话。
“你家那女婿是在宋府当差吧,听说宋府对府中下人向来大方,这可是真事。”
提着篮子的方脸妇人得意的扬起了下巴:“那是,要不是宋老爷大方,我那女婿早就换地方当差去了。”
男子闻言,颇有些羡慕,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
“听说那宋府姑娘自从得知沈大人与柳府姑娘即将结亲后,后悔不已,甚至还将柳姑娘约到望月楼去给了个下马威。”
妇人奴奴嘴道:“你可不知,这宋家大姑娘嚣张跋扈惯了,她自己过的不好,别人也休想好过,自从得知这事后,那可是日日窝在屋子里以泪洗面呢!”
男子听得激动,他是书肆里专门写话本的,这等新鲜事就要写进书里不得大卖。
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塞进妇人手里。
“这种新鲜事,麻烦姐姐再多说几句。”
妇人将铜钱收进了腰包里,欲多来几句。
一双纤纤玉手猛地拍在了桌上。
说八卦的俩人抬头一看,吓的够呛。
宋沅炸毛了:“再说一遍,谁哭了?”
妇女心虚不已,眼神左右闪躲。
支支吾吾道:“我……我这都是从别处听来的。”
一旁的男子看不下去了,挺直了腰板:“宋姑娘,你别仗着有宋府给你撑腰,就跑到外面作威作福来了。”
宋沅嚣张跋扈的名声早已传遍了,谁不知道。
宋沅听了,眸光一沉。
既如此,那她可就把这嚣张跋扈的名头落实了。
女子眉目一转,扬起下巴:“你那书肆的租金是不是太便宜了,改日我跟你们掌柜的说说,来年的租金再翻一翻。”
说完,小手又指向欲偷偷溜走的妇人,娇声道:“还有你,你那女婿早就不在宋府当差了吧,我记得还是因为手脚不干净被逐出府去,你是有千里眼还有顺风耳,竟能知道我日日以泪洗面。”
宋沅说累了。
喘了口气,轻轻哼了声。
“还不赶紧滚,不要让本小姐再见到你们。”
男子与方脸妇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眸中看到了后怕,当即灰溜溜的跑路。
人群散去后。
宋沅拍了拍手,带着素衣往茶楼里走去。
这个新开的茶楼十分有异域风情,穿着异域舞裙的舞娘在台上起舞。
只不过搭配的曲子实在是辣耳朵。
茶叶楼里的客人不多。
实在是无趣的紧。
宋沅没了用饭的心思,便打算去望月楼瞧一瞧。
没走几步。
就听见有人喊她。
“宋姑娘留步。”
“我家主人有请。”
宋沅美目一蹙:“不见。”
掌柜闻言眸子陡然睁大,没想到宋沅拒绝的这么干脆利落。
见宋沅作势准备离开,他急了,忙拦在宋沅前面。
素衣插着腰、嗓音猛然拔高:“你这是做什么,没听见我家姑娘说不见了么。”
掌柜也没这么被人落过面子,一副宋沅不去就不让步的趋势。
眼瞧着双方的局面陷入了僵持。
宋沅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罢了,带路吧!”
宋沅一开口,那掌柜的立马就笑了起来。
“姑娘这边请。”
跟着掌柜来到了二楼最边上的雅间,只见他抬手轻叩三声。
便将门打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素衣跟在后面准备一起进去,就被掌柜拦下,素衣脸拉了下来,就要将掌柜的再骂一顿。
宋沅抬手,安抚道:“你且在外等着,一会回去了顺便到苏记买你最爱吃的烤鸭。”
素衣泄了气:“那姑娘你如果发现什么不对,记得大声唤我。”
宋沅点点头,进去后,掌柜将门带上,与素衣一同候在门口。
往里走。
就见一身花里胡哨、画着辣眼妆容的男子支着下巴侧躺在软榻上。
橘里橘气。
宋沅表情呆滞,继而一言难尽。
她总算知道方才台上哪些舞娘辣眼的妆出自何人之手了。
男子将左耳一侧的一缕发缠在指上转圈圈。
并朝宋沅抛了一个媚眼。
“宋姑娘长的可真是俊俏,瞧这小脸蛋,吹弹可破,可比我见过的那些女子美太多了。”
“就是可惜了,跟我比起来还稍微逊色了一点。”
宋沅无语。
[浮香楼老板温辞玉性格怪癖,好女装,时常以一身女装游离在市井之中,然,浮香楼离奇突发大火,浮香楼内的舞娘伙计均被烧死,只有老板不知所踪。]
宋沅没敢多瞧他一眼,实在是过于辣眼。
她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打量了眼雅间内的环境,不由咂舌。
从桌椅到茶具,均是用黄金打造。
实在是……
壕。
宋沅回神,见到跟前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你这妆容不行,我近日学了个新式妆,我俩又这般有缘,我免费帮你画上如何?”
真是谢谢你了。
将人推到一边,她直接开门见山。
“温老板叫我过来究竟所为何事?”
“那自然是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宋沅可不信。
见他没有直说,她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她走时,温辞玉也没有阻拦。
入秋后,这几日的天总是灰蒙蒙。
颇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刚走出浮香楼,天空乍然响起惊雷。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了下来。
宋沅伸手,雨滴落在手心。
微凉。
街上人流匆匆,如此鲜活。
并不是书中三言两语、一字一句描写的纸上人,而是活生生的人。
素衣将从隔壁铺子买的油纸伞打开,一人一仆踏进了雨中,消失于尾巷。
男子立于窗前,眸光深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