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攥着衣角站在便利店门口，冬夜的风卷着细雪，扑在玻璃门上凝成一层薄雾。
她花了整整三天，才从林屿嘴里套出沈知尧兼职的地方——
这家24小时便利店，他每周五晚上都会来值夜班。
推开门的瞬间，风铃清脆的响声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目光穿过货架，很快落在收银台后——
沈知尧穿着便利店的蓝色工服，正低头跟一个女生说话，嘴角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浅笑。
而女生手边的柜台上，放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在冷白的灯光下格外扎眼。
林晚的脚步像被钉在原地，指尖冰凉。
她看着女生拿起玫瑰，笑着对沈知尧说了句什么，沈知尧点点头，又递过去一个购物袋——
那是她以前来买柠檬茶时，沈知尧也会用的同款袋子，上面印着便利店的logo，还有一行小字：“甜在心里，暖在手里”。
原来是真的，他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那束玫瑰，那样的笑，都不是给她的。
林晚没敢再看，转身快步走出便利店，风铃的响声在身后追着她，像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她沿着马路慢慢走，冬天的风刮在脸上，冷得像刀子，却没比心里的难受更甚。
她想起那些在图书馆的午后，阳光斜斜地落在他肩上；
想起他递来的柠檬茶和笔记，上面还留着他清隽的字迹；
想起自己偷偷画在日记本里的柠檬，旁边写着“学长说数列像剥橘子”……
原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回到家时，爸妈还在客厅看电视。
林晚没打招呼，径直走进房间，把手机从书包里掏出来，放在书桌最里面的抽屉里——
既然没了要联系的人，手机有没有都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像变了个人。
以前总爱抱着数学题问东问西，现在却只是默默做题；
以前提到“数学”眼睛会亮，现在却连听到“学长”两个字都会躲开。
妈妈看出她不对劲，拉着林屿偷偷说：“你妹这阵子怎么回事？饭也吃不下，话也少了，你抽空关心下你妹妹。”
林屿敲开林晚的房门时，她正趴在书桌上看函数辅导书，书页却半天没翻一页。
“还在做题啊？”林屿拉了把椅子坐下，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你是不是…… 跟那个‘网友’吵架了？爸妈都担心你。”
林晚的肩膀颤了一下，抬起头时，眼眶红红的。
她知道不能再瞒下去，也不能提沈知尧，只能顺着之前的“网友”谎言往下编：
“嗯…… 我们分开了。他说我们不合适，我…… 我没事，哥，过阵子就好了。”
“什么？他居然敢甩你？”林屿瞬间炸了，“那小子是谁啊？靠谱不靠谱啊？早知道我就该多问问！”
“别找他了哥，”林晚赶紧拉住他，声音带着哭腔，“是我自己不想谈了，跟他没关系。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不想想这些了。”
她怕林屿追问，更怕他去找沈知尧，到时候所有谎言都会被戳破。
林屿看着妹妹红红的眼睛，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行，不想谈就不谈，咱不委屈自己。以后有哥在，谁也别想欺负你。要是学习累了，就跟哥说，带你去吃好吃的。”
林屿走后，林晚趴在书桌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打湿了辅导书里沈知尧写的小纸条。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
没关系，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关系，以后不喜欢他就好了；
没关系，还有数学题，还有江大，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她不知道，那天在便利店里——
那个女生只是实验室的学姐，来买夜宵，玫瑰是她异地恋男友送的惊喜；
他们讨论的，是沈知尧最近卡壳的项目难点，学姐一句话点醒他，所以他才会笑得那么轻松。
她也不知道，沈知尧看着女生离开后，还拿起手机看了很久，屏幕上停留在和林晚的聊天界面，他还在想：
“她数学考了149分，怎么没跟我说？”
此刻的江大宿舍里，沈知尧刚结束兼职回到宿舍，林屿就凑过来问：
“沈总，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听说你跟一个女生走得很近，难怪你最近容光焕发的。”
沈知尧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怎么可能有时间找对象，我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你说的也对，”林屿一脸奸笑，“看来这小道消息没什么可信度，谁会找你这个木头，哈哈哈哈。”
沈知尧没笑，只是默默掏出手机，想给林晚发消息。
却发现对话框还是停留在自己上次发的那句：“图书馆新到了参考书，你要不要来看看？”
她始终没回复。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发，只是在心里想：
或许她真的在专心备考，不该打扰她。
而林晚的书桌抽屉里，手机安安静静地躺着，屏幕暗着，像她此刻沉下去的心。
她翻开日记本，在画着哭脸的那页旁边，又画了个小小的玫瑰，旁边写着：
“以后再也不想他了，要好好学数学，要考上江大，要做更好的自己。”
只是笔尖在纸上顿了很久，才慢慢落下，墨迹晕开，像她没说出口的，藏在心底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