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肖恒那句充满了卑微和痛苦的呓语，像一颗石子，在我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细微的涟漪。
他……爱我？
这个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立刻被我掐灭。
不，这不过是魔鬼的伪装，是他又一个想要操控我的把戏。
又或者，这只是他对自己没能赢过哥哥的执念和不甘。
第二天，他像是完全忘了昨晚的失态，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
餐桌上，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牛排，头也不抬地吩咐：“下周程氏集团有个慈善晚宴，你作为我的妻子，需要出席。”
我握着刀叉的手一紧。
这是我查明真相的绝佳机会。宴会上人多眼杂，我或许能找到机会接触到阿玖生前的旧部，打探消息。
我必须去。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张与阿玖一模一样的脸，心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成形。
我要试探他，我要搅乱他的心，让他露出更多的破绽。
我放下刀叉，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带着一丝依赖和脆弱的语气，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阿昼。”
“哐当——”
肖恒手中的银质刀叉重重地落在了餐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瞬间掀起了狂风暴雨。那不是我预想中的满意和愉悦，而是被触碰了逆鳞的、毁天灭地的暴怒！
“你叫我什么？”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冰锥般的寒意。
“我……”我故作惊慌地看着他，身体瑟缩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很像他……”
“闭嘴！”
他猛地起身，一把掀翻了面前的餐桌！盘子、杯子、食物碎了一地，狼藉不堪。
他几步冲到我面前，猩红着眼睛，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死死地按在椅子上！
“言欢，不准你再用这个名字叫我！你不配！”
窒息感瞬间将我淹没，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剧烈地挣扎起来。
我赌错了！我以为他享受扮演凛，昼，可我这一声“阿昼”，却像是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为什么？
“你以为你爱他？你的爱就是这样吗？”他疯狂地嘶吼着，脸上的肌肉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你的爱，就是在他为了公司焦头烂额的时候，任性地提出要离开？”
“你的爱，就是用永远消失来威胁他，逼得他像个疯子一样开车去机场找你？”
他猛地松开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狠狠地砸在我面前的地上。
“你想知道他有多爱你吗？你想知道你的爱是怎么害死他的吗？”
手机屏幕在撞击下亮起，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音频文件的名字——“Last Call”。
肖恒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张沾染了疯狂和悲痛的脸，此刻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他一字一句，残忍地对我宣判：
“你不是想听吗？去听啊！听听你深爱的男人，最后的遗言里，有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