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波再起与砥柱中流
李怀德主任的敲打与提醒，如同一盆冷水，让何雨柱在新任代理班长的些许兴奋中彻底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自己脚下的路远非坦途，权力的提升意味着更大的责任，也意味着更集中的目光和更隐蔽的暗箭。易中海与刘师傅的这次联手试探，虽然未能动摇他的根本，却清晰地昭示了潜在的联盟和未来的风险。
何雨柱没有因此变得畏首畏尾，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斗志。他深知，在这种环境下，退缩和妥协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唯有展现出更强硬的手腕、更卓越的能力和更无可挑剔的品行，才能站稳脚跟，让所有觊觎者和反对者无话可说。
他将更多精力投入到食堂的管理中，行事愈发沉稳老练。对于物料验收等原则性问题，他寸步不让，但在方式上更加注重沟通。他会拿着不合格的食材，耐心地向负责采购的人员和相关的老师傅解释为什么不行，依据是什么，对菜品质量和成本的具体影响在哪里，甚至拿出之前质量好的食材做对比。他的道理清晰，数据明确，让人难以反驳。
几次下来，原本还有些怨气的采购人员和部分老师傅，见何雨柱并非刻意刁难，而是真正为了食堂整体利益，态度也渐渐转变。毕竟，饭菜质量好了，工友们满意，他们脸上也有光，月底奖金也更实在。刘师傅试图煽风点火的空间被大大压缩。
同时，何雨柱也开始有意识地培养自己的班底。马华自不必说，对他忠心耿耿，学艺也刻苦。何雨柱便有意将一些重要的切配工作、甚至是简单的小灶练习交给他，逐步提升他的能力。另外两个手脚麻利、心思单纯的年轻学徒，他也多加指点，给予机会。他不需要拉帮结派，但需要确保核心岗位上有人能准确执行自己的意图，并且在关键时刻，有人能站在自己这边。
就在何雨柱在厂里艰难却坚定地巩固着权力时，四合院这边，一场由易中海主导、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暗藏机锋的风波，悄然拉开了序幕。
时近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刚过，天气虽然依旧春寒料峭，但空气中已能嗅到一丝万物复苏的湿润气息。这天晚上，易中海利用三位大爷的职权，召集了一次全院大会。
会场就设在中院空地上，拉了一盏昏黄的电灯。各家各户搬着板凳马扎出来，男女老少围坐在一起，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何雨柱带着雨水，坐在靠后的位置，冷眼旁观。他知道，易中海轻易不会召开全院大会，一旦召开，必有目的。
果然，见人到得差不多了，易中海清了清嗓子，走到灯光下，双手虚压，示意大家安静。
“老少爷们儿，姐妹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件关系到咱们全院利益和声誉的大事，要跟大家商量商量。”易中海声音洪亮，带着一贯的沉稳和威严。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咱们院儿，是个老院儿了。”易中海环视一圈，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住了几十年，老街坊老邻居，说起来都是缘分。以前咱们院儿，在街道那也是挂上号的，团结、和睦！可最近这一两年，大家有没有觉得，院里这味儿，有点变了？”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何雨柱的方向，继续道：“各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这没错。但邻里之间，是不是少了点互相帮衬的热乎气？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吵嚷嚷，甚至闹到街道去，这好看吗？咱们是一个集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立刻引起了部分老派住户的共鸣，纷纷点头称是。
“所以，我和二大爷、三大爷商量了一下，”易中海图穷匕见，“觉得有必要把咱们院的‘互帮互助小组’重新搞起来，而且要搞得比以往更规范，更有力！具体呢，就是咱们院，按照前后院，分成三个小组。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修房补漏、或者像年前贾家那样孩子急病需要人手帮忙的，小组内的成员，都有义务搭把手！平时呢，也多走动，互相照应着点。咱们要让街道，让别的院儿看看，咱们南锣鼓巷95号院，还是那个团结互助的先进大院！”
此言一出，院里顿时像炸开了锅！
“互帮互助小组”？听起来是好事，但在座的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易中海这话里的潜台词？这分明是要用“集体”和“义务”的名义，重新将各家各户，尤其是那些日渐独立、不太“听话”的住户，纳入到他易中海的掌控体系之内！
何雨柱心中冷笑，易中海这老狐狸，果然又出新招了。这一手“道德绑架”和“集体主义”的大旗，在这个年代，具有极强的正当性和压迫感。谁要是公开反对，立刻就会被扣上“破坏团结”、“自私自利”的大帽子。
闫埠贵立刻推波助澜：“一大爷这个提议好啊！远亲不如近邻嘛！咱们院要是能拧成一股绳，那力量就大了！谁家还没个难处？”
刘海中也端着架子表态：“嗯，有利于团结的事情，我们做领导的，当然要支持。”
一些平日里仰仗易中海鼻息，或者习惯于随大流的住户，也开始纷纷附和。
“我看行！”
“就是，以前不也这样嘛！”
“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但也有不少人心里嘀咕，面露难色。这“互帮互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由不得你了。今天帮贾家搬煤，明天帮刘家修房顶，后天易中海家要腌咸菜是不是也得全院出动？这还有完没完？自家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尤其是像何雨柱这样有正式工作、收入尚可又不想惹麻烦的，更是首当其冲，很容易被当成“壮劳力”和“肥羊”。
何雨柱注意到，秦淮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贾张氏却是眼睛放光，显然觉得这是个占便宜的好机会。许大茂则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瞅着何雨柱，似乎想看他如何应对。
易中海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略有得意，他目光再次扫过何雨柱，语气“温和”地问道：“柱子，你现在是厂里的骨干，见识广，你觉得一大爷这个提议怎么样？你们年轻人，更应该带头响应啊！”
又将难题抛了过来！逼他当众表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何雨柱身上。支持，就意味着默认了易中海的这套规则，以后很可能陷入无休止的“互助”泥潭；反对，则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被孤立，被指责。
何雨柱面色平静，缓缓站起身。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必须清晰地表达自己的立场，但又不能硬顶。
“一大爷，您提倡邻里团结互助，这个初衷是好的。”何雨柱开口，先肯定了对方的大方向，避免直接冲突，“咱们中国人讲究远亲不如近邻，互相帮衬是美德。”
易中海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以为何雨柱服软了。
但何雨柱话锋一转：“不过，关于这个‘互帮互助小组’具体怎么运作，我觉得有些细节，还需要商榷，得定个章程，不能搞成大锅饭，更不能成为某些人偷奸耍滑、占别人便宜的工具。”
他这话如同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柱子，你什么意思？谁偷奸耍滑了？”贾张氏第一个跳起来。
“何雨柱，你怎么说话呢？”刘海中也沉下脸。
易中海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锐利起来：“柱子，你这话就有点过了吧？大家都是邻居，谁会存心占便宜？”
何雨柱毫不畏惧，朗声说道：“一大爷，二大爷，我不是针对谁。我只是觉得，既然是‘互助’，就得讲究个公平自愿，权利义务对等。不能光让一部分人无限度地‘助’，而另一部分人理直气壮地‘求’。”
他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比如说，界定清楚什么算需要‘互助’的急事、难事？像日常挑水、搬煤这种自家能干的活，算不算？‘互助’的时候，是仅限于出力气，还是也包括出钱出物？如果出钱出物，该怎么算？是借是给？这些不搞清楚，到时候好心办坏事，反而容易闹矛盾，影响真正的团结！”
他提出的这些问题，个个尖锐，却句句在理，直接戳中了“互助小组”可能存在的痛点和漏洞。不少原本心里嘀咕的住户，纷纷点头，觉得何雨柱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对啊，柱子说得在理！”
“是得有个章程，不能乱来。”
“别到时候帮了忙还不落好。”
易中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何雨柱如此犀利，直接要将他的“模糊战略”变成“精确条约”，这无疑会大大限制他操作的空间和权威。
“柱子，你考虑得也太复杂了！邻里之间，讲究的是情分，算那么清楚，还是邻居吗？”易中海试图用“情分”压人。
何雨柱寸步不让：“一大爷，情分是情分，规矩是规矩。正因为是邻居，长久相处，才更需要清晰的规矩来维护情分。不然，今天你嫌我出力少，明天我怨你不出钱，这情分还能剩下多少？到时候，怕是连普通邻居都做不成了！”
他这话掷地有声，逻辑严密，将易中海的“情分论”驳得体无完肤。
会场上一时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看着何雨柱，眼神复杂。这个年轻人，不仅在工作上能力出众，在这人情世故的大院里，竟然也拥有如此清晰的头脑和强悍的辩才！易中海精心策划的“团结”大会，眼看就要被何雨柱一个人搅黄了。
闫埠贵见状，赶紧出来和稀泥：“哎呀，柱子说的也有道理，一大爷的初衷更是好的。我看这样，这事啊，不急，咱们再从长计议，慢慢商量，总能找到个大家都满意的办法……”
易中海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想凭借大势一下子压服何雨柱，已经不可能了。他深深地看了何雨柱一眼，那眼神深处，忌惮与冷意交织。
“好吧，既然大家有不同意见，那这事就暂时搁置，以后再说。”易中海勉强维持着镇定，结束了这个话题，“不过，我希望大家记住，咱们院，还是一个整体！散会！”
全院大会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众人议论纷纷地散去，看向何雨柱的目光，敬畏者有之，佩服者有之，嫉恨者亦有之。
何雨柱牵着雨水，面色平静地往回走。他知道，今天虽然暂时挡住了易中海的攻势，但梁子结得更深了。易中海绝不会善罢甘休。
“哥，你真厉害！”雨水小声说，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光。
何雨柱笑了笑，没有说话。厉害吗？不过是逼不得已的自卫罢了。在这纷繁复杂的四合院里，他如同激流中的砥柱，必须足够坚定，才能不被裹挟，不被吞噬。
回到屋里，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何雨柱点亮煤油灯，柔和的光晕再次充盈小屋。他拿出书本，却难得地有些心绪不宁。
易中海的手段层出不穷，厂里刘师傅等人虎视眈眈，院里贾家、许大茂之流阴魂不散……未来的路，似乎布满了荆棘。
但当他看到灯光下雨水安静写作业的侧影，感受到这小屋独有的温暖与安宁时，他的心又迅速沉静下来。
无论外界风雨如何，这里，是他必须守护的港湾。而守护，需要力量，需要智慧，更需要永不退缩的勇气。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书本。知识，能力，以及一颗愈发坚韧的心，将是他劈荆斩棘最可靠的武器。新年的第一场大风波，被他强行按下。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头。而他，已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