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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的世界,在此刻仿佛汇成了一股巨大的、旋转的涡流,而我正站在涡流的中心。

刚才跟周队的通话——内容已然于心!

干脆利落地切断后,加密手机的屏幕迅速暗了下去,恢复成一块冰冷的黑色顽石。我握着它,站在这片狼藉的办公室内。

指令已下,而我,却被孤身留在了这风暴眼的瞳仁位置。

几分钟过去了,加密手机再无动静。

窗外的霓虹灯将室内映照得光怪陆离,变幻的光影扫过满地狼藉,恍若一场超现实的默剧。

我强迫自己移动脚步,开始机械地整理散落的文件,试图在这混乱中,再寻找一丝能被对手忽略的线索,同时也用这无意义的动作,平复刚才那过于剧烈的心跳。

就在我俯身,指尖即将触碰到一叠散落的项目评估报告时——

西装内袋里,那部私人手机,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电,是一条短信的提示音。

在这死死寂的环境里,即便是微弱的震动,也不啻于一声惊雷。

我的心猛地又一缩,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预感,瞬间攫紧了我的全部呼吸。

我缓缓地、几乎是抗拒地掏出那部私人手机。

屏幕亮着,幽白的光刺入眼中,显示有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新信息。

指尖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微颤,我点开了它——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

图片的拍摄角度是正面窥式的,画面模糊,光线昏暗,像是某个废弃仓库或地下车间的监控截屏。

图片中,一个女人瘫坐在一张破旧的金属折叠椅上,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嘴上贴着厚厚的黑色胶带。

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部分脸颊,但那双眼睛——

那双写满了极度惊恐与绝望的眼睛,却透过发丝的缝隙,直勾勾地“瞪”着镜头!

是沈静!我的姐姐!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有着明显的淤青。

身上穿着的是那件她很喜欢的、略显陈旧的白色羊绒毛衣。

而最让我头皮发麻、血液瞬间冻结的是——

在她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台正在运行的心电监护仪屏幕的特写。

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另一个人的生命体征:心率、血氧、脉搏……而屏幕的一角,映出了一截病号服的袖子,袖口上,赫然绣着 “衡信集团-生物实验室”的徽标!

他们在用沈静的生命,威胁我交出实验室里的东西?!

或者,是逼迫我停止一切行动?!

就在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冲击得心神俱裂,几乎要无法呼吸时——

手机,紧接着震动了第二下。

第二条信息,来自同一个未知号码。

这一次,是文字——

只有一句简短的话,却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地捅进了我的心脏:

「林总,你姐姐的命,和你实验室里的‘未来’,你只能选一个。」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我僵立在原地,手心里那部刚刚还在传递着省级行动指令的加密手机,此刻却重得让我几乎无法握住。

而另一只手里,那部显示着姐姐被绑画面和发出那句恶毒指令选择的私人手机,屏幕的光亮像地狱的火焰一样灼烧着我的眼睛。

“清风”行动的号角刚刚吹响: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敌人的阵势,对方却已经根据残酷的评估,精准地打击了我最为软肋的地方,并将一道无情的、危及我姐姐生命的选择题,死死地塞进了我的手里!

办公室的窗外,是云港市的璀璨与繁华。

那车水马龙的夜景与万家灯火,展现出一片盛世祥和。

办公室的窗内,我却犹如能听到生命的倒计时秒针,开始在我耳边发出冰冷的、催命的滴答声。

“滴答——滴答——滴答”

…… …… ……

无形的秒针,仿佛不是敲击在空气里,而是直接要凿在我的脑袋——

因为每一次声响,都震得我颅腔发麻,眼前发黑。

手机屏幕上,姐姐沈静那双被恐惧吞噬的眼睛,和她身旁心电监护仪上陌生的生命体征,像一把烧红的烙铁,交替灼烫着我的视网膜。

「你姐姐的命,和你实验室里的‘未来’,你只能选一个。」

这行字,像毒蛇的信子,嘶嘶地吐着寒意,似乎随时都会发起致命的攻击。

实验室的“未来”?……他们指的是什么?

是吉瑞配合省厅技侦科正在攻坚的B类毒剂解毒剂核心数据?

还是那个代号“清风”、能逆向追踪资金流的AI算法的原始模型?

无论哪一样,都是能左右战局、甚至影响国家安全的国之重器。

而另一边,是我失散多年、刚刚相认、此刻正身陷囹圄的姐姐。

空气凝固且沉重得将我我几乎无法呼吸。

涌现出的这些信息量太大了,……

对于我这个刚被我姐姐从生死一线上抢回来的人,……

办公室里的狼藉景象——被撬开的主机箱、散落的文件、墙面上刺眼的空钉孔——此刻都成了无声的嘲弄,宣告着对手的强大与我的弱小。

我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对手,就是想看到我现在

这个模样……最后,给予消灭!

我命令自己深呼吸,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强行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心跳和嘶吼的冲动。

对手给我出了这道选择题,本身就暴露了他们的意图和底线。

他们想要实验室里的东西,但又不敢,或者暂时不能,直接强攻拥有最高级别安保的生物实验室核心服务器。

所以他们绕了一个弯子,劫持了我的姐姐,用她作为筹码,逼迫我与周队之间内部瓦解,亲手为他们打开后门。

他们想要兵不血刃。

他们更想让我成为那个叛徒。

巨大的愤怒和屈辱感瞬间冲散了部分恐惧。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刺痛感让我更加清醒。

我必须得争取时间,

知道姐姐此时确切的位置与现状。

我必须……破局!

我的目光飞速扫过桌面上那两部手机。

~一部是沉默的黑色加密手机,连接着国家力量;

~另一部是发给我威胁信息的私人手机,通向地狱的深渊。

我不能用加密手机再直接联系周队。

对手能精准地绑架姐姐,并实时发送监控照片,意味着他们极有可能具备监听甚至入侵我们特定通讯渠道的能力。

任何一个轻举妄动,都可能立刻招致对方撕票。

但我更不能坐以待毙。

我的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像一台过载的超级计算机,疯狂地分析、推演、排除。

突然,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闪过脑海。

对手在监视我,但他们不可能知道我所有的底牌!

吉瑞在给我工作前,曾是国际黑客马拉松的冠军,她有一个习惯——

时间空闲时,会为她信任的极少数人,在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日常应用里,埋下最高优先级别的紧急通讯后门。

想到此,我便立刻拿起私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但我极力控制着,点开了一个普通的外卖订餐APP。

界面正常,没有任何异常。

我快速输入了一长串毫无逻辑的字符组合,像是胡乱敲击,然后点击了看似毫无作用的“客服反馈”按钮。

界面跳转,一个极其简洁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对话框弹了出来——

背景是深沉的黑色,只有一个光标在闪烁。

我没有打字,而是直接按下了语音输入键,将手机凑到嘴边,用极低、极快、但异常清晰的声音说道:

“吉瑞,最高紧急状态。我姐被绑架了,位置未知,但生命正受胁。源头要求交换生物实验室‘未来’项目最高权限。对方具备高度监控能力,疑似能监听部分加密频道。我需要你:

一、立刻启动所有备用方案,追踪我手机接收威胁图片的元数据,寻找来源;

二、激活‘蜂巢’协议,全面监控静姐最后出现地点周边所有医疗频段与能源信号异常;

三、准备实验室的”未来’项目”镜花“虚拟镜像,是最高欺骗等级。

然后等我下一步指令。

完毕。”

说完,我立刻松开了语音键。

对话框在三秒后自动消失,APP界面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一场赌博!

赌吉瑞能收到!

赌她的系统能避开对方的监视;

赌她能理解我发给她的所有暗示。

“未来”项目,是B类毒剂解毒剂的代号吗?

“镜花”虚拟镜像,是她设计的、能够模拟整个实验室核心数据系统的超级诱饵,一旦激活,足够以假乱真,但需要最高权限和准备时间。

信息已经发出。

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强迫自己继续收拾办公室。

虽然动作机械,

大脑却在疯狂思考——

对手是谁?K先生?他到底想干什么?

仅仅是为了销毁解毒剂数据,阻止我们反击?还是想夺取数据,用于制造更可怕的毒剂?或者,实验室里还有我尚未察觉的、更重要的东西?

“姐,你在哪儿呢?现在怎么样了?”内心默默的呼唤着,……

那幅画面是真的实时传输,还是之前的录像?

那个需要心电监护的病人是谁?

为什么特意展示给我看?

无数个问题又像巨蟒一样缠绕着我的中枢神经。

突然,私人手机再次震动!!!

我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已到窒息的程度。

这么快吗?

是吉瑞的回复?还是对手失去了耐心?

我猛地抓起手机,屏幕亮起。

不是吉瑞的回复,也不是对手的新信息。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全新的信息——内容依旧是一张图片!

我指尖冰凉地点开:

图片背景似乎是一个昏暗的、充满工业感的巨大空间,像是废弃厂房的深处。

姐姐沈静依旧被绑在那张椅子上,但她的头此时已无力地垂向一边,双眼紧闭,似乎陷入了昏迷或极度虚弱的状态。

而最让我浑身血液倒灌的是——

图片的背景角落里,一个穿着衡信生物实验室白色防护服、但戴着黑色头套的身影,正站在一个打开的、冒着森白寒气的低温储存罐前,手里拿着一个金属托盘,上面放着几支熟悉的、印有“未来”项目标识的蓝色试剂盒!

他们……他们已经有人渗透进了实验室内部?!甚至可能已经得到了部分样本?!

这张照片是什么意思?

是炫耀?

是证明他们有能力随时毁掉一切?

还是……在催促我?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弹出,依旧是那句话,却像最终的死亡通牒:

「林总,能让你做出选择的时间,不多了。」

恐惧、愤怒、绝望……

巨大的情绪浪潮般袭来,几乎要将我吞噬。

他们不仅绑架了姐姐,他们的触手竟然已经伸进了我最核心的堡垒内部!

就在我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压力击垮时,加密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没有号码显示,

只有一行极其简短的、来自周队的编码信息:

「‘清风’已锁定信号源大致区域:城西废弃第三码头区,旧冷链物流中心。突击队已就位,但无法精确室内定位,强攻风险极大。是否有更多线索?」

城西码头区?冷链物流中心?

那个穿着防护服的身影,那个冒着寒气的低温罐!……

所有的碎片瞬间拼凑起来!

他们就在那里!

把姐姐关在一个能模拟实验室低温环境、方便储存和威胁那些生化样本的地方!

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

我必须给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必须暴露精确位置的诱饵。

我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

我拿起私人手机,不再犹豫,快速输入回复。

我必须赌一把,赌他们想要“未来”项目完整数据的贪婪,赌他们对我方技术实力的低估。

我给私人手机,回复道:

「‘未来’项目核心数据已离线加密,存放在生物实验室A区‘黑塔’服务器中,物理隔离,独立供电。权限需我本人虹膜、声纹及动态密码三重认证远程解锁。给我姐姐实时安全画面,确认她活着,我给你们权限。否则,玉石俱焚。」

信息发出。我将自己包装成

对手要的那个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诱饵。

现在,猎手与猎物的身份,即将在下一秒,彻底逆转。

”滴答——滴答——滴答”

……

时间仿佛被拉长一个世纪,

又仿佛被折叠与压缩在一起。

在我发出那条将自己作为诱饵的信息后,每一秒的寂静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我的目光死死锁在私人手机的屏幕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耳膜里鼓荡着血液奔流的轰鸣。

对方在犹豫?在核实?还是在嘲笑我的虚张声势?

就在我几乎要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等待时,屏幕终于亮了。

没有文字。

只有一个加密链接,下方附着一行小字:「一次性密钥:7749」。

我的呼吸骤然收紧。

他们上钩了!

但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刻——

一旦点开,可能意味着更多的监控陷阱。

我没有丝毫犹豫。

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我重重地点下了那个链接。

手机屏幕瞬间暗了下去,几秒后,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界面缓缓加载出来。

画面先是剧烈地晃动、模糊,伴随着电流的杂音,随后逐渐稳定、清晰。

是实时视频流!

画面中的环境与之前照片一致,昏暗的工业厂房,冰冷的水泥地面。

姐姐沈静依旧被绑在那张金属折叠椅上,头无力地垂着,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神情,只能看到她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她的白色毛衣上,沾染着许多污渍,在昏暗光线下像是凝固的血迹。

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狰狞鬼面面具的人影走入画面,他手里没有拿武器,只是用戴着战术手套的手,粗鲁地抬起沈静的下巴,迫使她的脸对准镜头。

姐姐的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眼神涣散而空洞,充满了极致的疲惫与恐惧,但似乎还保留着一丝残存的清醒。

她没有挣扎,只是任由对方摆布,像一位被折断翅膀的天使。

“说话!”

面具后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扭曲的电子音。

沈静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极其微弱、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薇…别……别管我……他们……要……”

“够了。”

电子音打断了她,面具人松开手,沈静的头再次无力地垂了下去。

视频流戛然而止,界面消失,手机屏幕恢复原状。

“呃!”

我猛地捂住嘴,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牙齿不知何时已咬破了嘴唇。

愤怒、心痛、恐惧……

无数情绪又如毒藤一样绞紧了我的心,几乎要将其缠裂。

他们给我看了姐姐还活着,但也向我赤裸裸地展示了她的痛苦与无助,这是一种极致的心理折磨和威慑。

叮。

新信息紧随而至。

「画面已确认。‘黑塔’服务器权限。现在。别耍花样,你姐姐的氧气浓度,由下一个指令决定。」

冰冷,高效,没有一丝人性。

他们甚至不屑于伪装。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哽咽和翻涌的血气。

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我必须比他们更冷静,更狡猾。

我拿起那部沉默的加密手机。

周队那边必须动,但绝不能是强攻。

我需要给他们一个精确到米级的坐标。

我快速回复周队,用的是我们提前约定好的、极其隐晦的工程术语:

「目标区域:城西第三码头区,旧冷链物流中心,中心制冷机组核心管道疑似‘结霜堵塞’,需‘热能探针’精准定位疏通。外围待命,等待‘疏通’坐标。」

信息发出。

我告诉周队,目标在冷链中心的核心区域,可能与大型制冷设备有关,需要热成像或生命探测仪来精确定位,突击队在外围等待我发出的最终坐标。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

给敌人他们想要的——“权限”。

我再次拿起私人手机,点开那个外卖APP,启动了与吉瑞的死亡通讯线。我的声音压得极低,语速快而清晰:

“吉瑞,诱饵已抛出,鱼已咬钩。目标锁定冷链中心核心区。我需要你:

一、立即激活‘镜花’系统,全面镜像‘黑塔’服务器数据环境,开放最高权限入口,诱导对方连接;

二、在对方连接‘镜花’的瞬间,反向追踪其物理IP与所有跳转路径,我要精确到他们操作电脑的机房编号甚至端口位置;

三、破解他们的实时监控系统,我要看到监控盲区!速度!”

“收到!镜花’已启动。反向追踪算法加载中……给我九十秒!!”

吉瑞的声音从背景音里微弱的电流杂音中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九十秒!我从未觉得九十秒如此漫长。

我必须在九十秒内,稳住对方,并准备好给予周队最终的指令。

我切换到私人手机的短信界面,回复那个恶魔般的号码:

「权限开放需物理隔绝外部网络干扰,准备时间三分钟。等待确认。」

我在拖时间。

用技术理由拖时间。

这是极度危险的赌博,对方一旦失去耐心……

「两分钟!最后时限!」

对方回复得快而冷酷。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办公室内静得可怕,我只能听到自己狂野的心跳和空调系统低沉的嗡鸣。

汗水从额角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我也无暇擦拭。

加密手机突然震动!!!

是周队——

「‘热能探针’已就位。检测到中心区域第三制冷单元(编号:C-03)周边有异常微弱热源反应,与环境低温不符。该单元为独立冗余备份系统,结构复杂,管道密布,疑似改造为隐蔽空间。附图。」

一张热成像扫描图传了过来。

在代表低温的蓝色背景中,一个狭长的、代表生命热量的红色区域,在错综复杂的管道网络中若隐若现!

找到了!!!

几乎可以确定!

几乎在同一时间,吉瑞的信息也以最高优先级强行切入!

「成功!对方连接‘镜花’!反向追踪锁定:信号源位于冷链中心C-03制冷单元内部!内部有一个经过伪装的独立机房,监控系统已被我部分渗透……图像传输中!」

手机屏幕上瞬间弹出几个小窗口,那是来自敌人内部监控摄像头的画面!

画面角度各异,显示着冰冷的机房内部、布满管道的狭窄走廊、以及几个同样戴着鬼面面具、正在操作电脑和巡逻的身影。

我的目光疯狂扫过这些画面,寻找着……找到了!

其中一个摄像头的视角,正好能透过一扇观察窗,看到隔壁一个小隔间内的景象!

那个隔间里,正是被绑在椅子上的沈静!

一个面具人正站在她旁边,低头看着手里的平板电脑,似乎在等待指令。

就是这里!

精确的位置!

C-03制冷单元内部密室!

所有信息在这一刻汇聚成一点!

就是现在!

我同时抓起两部手机。

对加密手机,我对着麦克风低吼,声音因激动和紧张而嘶哑:

“坐标确认!C-03制冷单元内部密室!人质在其中!强攻!”

对私人手机,我迅速敲击,发出最后一条迷惑信息:

「权限准备完毕,请连接最终认证端口……」

信息尚未完全发出——

轰!!!

一声沉闷的、巨大的爆炸声,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通过加密频道微弱地传递了过来!

紧接着是激烈的、如同爆豆般的枪声!以及尖锐的警报声!

视频监控的画面瞬间剧烈晃动,其中一个画面变成了雪花,另一个画面中,那个站在沈静旁边的面具人猛地抬起头,惊慌地冲向门口……

战斗开始了!

“姐……”我失声喃喃,整个人虚脱般向后踉跄一步,跌倒靠在了冰冷的办公桌身旁。

手中的私人手机滑落在地毯上,屏幕碎裂开来,像蛛网,也像我此刻紧绷到极致后碎裂的神经。

接下来,是更长久的、更令人窒息的等待。

枪声、爆炸声、呼喊声……通过加密频道断断续续地传来,每一秒都牵扯着我的心脏。

几分钟后,加密频道里突然传来周队急促而清晰的声音,背景是剧烈的喘息和奔跑声:“目标区域已控制!发现人质!重复,发现人质!……人质安全!人质安全!”

“安全……”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双腿一软,沿着办公桌滑坐到地毯上。

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而出,不是哭泣,是一种情绪过度紧绷后的生理性宣泄。

我捂住脸,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安全了!我姐安全了!

但就在这时,加密频道里突然传来一阵新的、更加急促的呼喊和混乱的枪声!

“注意!注意!有埋伏!”

“侧翼!侧翼!”

“对方有重火力!请求支援!”

“队长!他们从地下管道撤退了!带着几个银色的箱子!”

我的心猛地又被揪起!

还有埋伏?他们提前准备了撤退路线?还带走了东西?银色的箱子?是实验室的样本吗?

周队的声音再次切入,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目标人物逃脱!重复,主要目标逃脱!我们抓获的都是外围人员!他们像壁虎一样断尾跑了!立刻封锁所有出口,搜查地下管道网络!”

逃脱了?

K先生……或者说他核心的成员,就像幽灵一样,在最后关头,再次消失在了阴影里。

我们救回了姐姐,拔掉了对方的一个据点,但似乎……又一次被他们金蝉脱壳了。

巨大的疲惫感和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这场胜利,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然后推开。

小吉此刻,端着一杯热水,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看到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的我,吓了一跳:

“林……林总?您没事吧?刚才警方那边通知,说行动结束了,让我们……”

我抬起头,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水温透过杯壁传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

“我没事。”

我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自己:

“只是……有点累。”

我扶着桌子,艰难地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仿佛刚才那场发生在城市边缘黑暗角落里的生死搏杀,只是一场无声的幻觉。

但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风暴眼只是暂时移开,但更大的旋涡,正在深处酝酿。

K先生和他的组织,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更残忍,也更难以捉摸。

我拿起那部屏幕碎裂的私人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一下,一条新的、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跳了出来。

只有一句话:

「游戏,远未结束。

我们很快会再见,林总!」

我盯着那条信息,良久,缓缓地、缓缓地握紧了手机,碎裂的屏幕边缘刺痛了我的掌心。

是的,游戏远未结束。

但下一次再见,猎人与猎物的角色,或许该换一换了。

我转身,对愣在一旁的小吉吩咐道:“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一小时后,紧急会议。”

我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锋芒。

“‘清风’,必须吹得更猛烈些。”

小吉看着我瞬间恢复冷静甚至带着杀伐之气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即立刻点头:“明白,林总,我马上通知!”

她快步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还有窗外那片虚假的繁华。

加密频道里偶尔还会传来一些行动收尾的嘈杂音,周队正在指挥清扫战场、抓捕残敌。

但我的心思,已经不全在那里了。

胜利的喜悦是短暂的,像啤酒杯上的泡沫,抿一口就散了,留下的全是苦涩的余味。K先生核心成员的再次逃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我的心里。他们不是狼狈逃窜,而是有计划地撤退,甚至可能带走了某些关键物品。这根本不是胜利,这只是一次击退,一次让对方更加警惕、更加隐蔽的接触。

我弯腰,从地毯上捡起那部屏幕碎裂的私人手机。那条新的信息还停留在屏幕上:

「游戏,远未结束。我们很快会再见,林总。」

我盯着这行字,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那双在暗处嘲弄我的眼睛。

他们损失了一个据点,几个外围人员,但他们肯定还有更多。

而我和姐姐,却已经彻底暴露在他们的瞄准镜下。

“很快会再见……”我低声重复着,指尖划过碎裂的玻璃碴,一丝锐痛让我更加清醒。

他们会以什么方式再见?

下一次,又会拿什么来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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