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且……”
话音落下，李泽已经完全能够笃定，自己所有的猜测和推断，都是正确的。
他看向面色已然凝重的虞霜，李泽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如同掌握了最终谜底的胜者，
“这不是你们亲自告诉我的吗？亲爱的女武神大人。”他刻意放缓了语速，让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敲打在对方的心上，“我可是现在世界上，唯一一个体内同时拥有着人类和血族两种血脉，并且还能活蹦乱跳的人。”
“也是你们那个所谓的【追月计划】，如今唯一、且不可替代的……执行者。”
轰隆！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如同惊雷般在虞霜脑海中炸响。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沉，脸色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白。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落魄的年轻人，心思竟然深沉可怕到如此地步！
他不仅看穿了他们的底牌，更是精准地抓住了他们最致命的软肋。
李泽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继续用那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说道：
“当我成为【唯一】，而你们【别无选择】的时候，这场交易的主动权，自然就在我的手上。不是吗，女武神大人？”
虞霜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她狠狠地皱了皱眉，心中第一次对这个任务的关键人物涌起了强烈的、难以抑制的怒意，以及一丝被完全看穿的无力感。
这个该死的……混蛋！
……
“你找死吗？！”
盛炎终于彻底暴怒，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死死攥住了李泽病号服的领口，巨大的力量几乎将李泽从病床上提起来，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白，带着呼啸的风声扬起，作势就要朝着李泽那张可恶的脸狠狠砸下！
然而，面对这近在咫尺的暴力威胁，李泽非但没有闪躲或求饶，反而直直地迎向盛炎那双喷火的眼睛，他甚至主动将脸向前凑了凑，仿佛在邀请这一拳的落下。
这反常的、近乎挑衅的举动，让盛炎蓄满力量的拳头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中。
他愣住了，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对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嘲弄？
李泽看着悬停在面前的拳头，不由得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想必你们也知道吧？”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常识，“如果想让一个卧底去执行任务，而这个卧底没有家人，没有羁绊，又不畏惧死亡……你们手上，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筹码来控制他呢？”
他的目光扫过盛炎僵住的手臂，又看向脸色难看的虞霜，
“更何况，你们要是现在打了我，让我遭受任何一丝痛苦和屈辱，我凭什么还要诚心诚意地去为晨国卖命？靠你们的【荣耀】空谈吗？”
他轻轻摇头，语气带着致命的清醒，
“没有忠诚度可言的卧底，还是卧底吗？”
……
听到这里，虞霜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她看着那个被盛炎抓着衣领，却仿佛掌控着全局的年轻人，心中最后一丝凭借权势压服对方的念头也消散了。
她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命中了要害。他们确实被将死了。
这个叫做李泽的“普通”机械厂工人，其心思之缜密，对人性洞察之深刻，对局势判断之精准，简直可怕！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憋闷和挫败感都压下去，然后用一种带着疲惫和无奈的声音，轻声命令道：
“他说得对。放开他吧，盛炎。”
盛炎猛地转头看向虞霜，眼中充满了不甘和难以置信，但接触到虞霜那双已然做出决断的冰冷眼眸时，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极其不情愿地、带着满腔怒火，狠狠松开了攥着李泽衣领的手，甚至嫌恶地甩了甩，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
李泽不急不缓地整理了一下被盛炎扯乱的领口，指尖抚平布料的褶皱，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场剑拔弩张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沉静，唯有那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直直地投向在场真正能做主的人。
“现在，”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到你抉择了，女武神大人。”
……
空气仿佛凝滞。
虞霜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真的停滞了一拍，胸腔内的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带动着胸口微微起伏。
贴身的制服并没有藏住她美妙的曲线，恰好相反，将女武神的清冷以及性感展露得一览无余。
清冷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性感，在她身上形成了极其矛盾的性张力。
看着她那张绝美却因陷入艰难抉择而显得更加生动的俏脸，李泽不由得心情变得更加愉悦起来。
这种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逼入墙角，迫使对方按照自己节奏行事的感觉，确实令人着迷。
要么死，要么干票大的。
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
“霜霜！”盛炎难以置信地看着陷入沉默的虞霜，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慌，“你该不会真听他的鬼话吧？这人满脑子都是算计，根本不配合我们！
如果他不能为我们所用，就真的一点价值都没有了。留着他只会是个祸害，还不如……还不如按程序把他处理掉！”
他的话语急切，试图唤醒虞霜身为上位者和任务负责人的“理智”。
很明显，虞霜正处于激烈的思想斗争中。
利弊得失，任务成败，个人荣辱，甚至更深层次的东西，都在她脑海中飞速权衡。
她的眉头紧锁，目光在李泽那笃定的笑容和盛炎焦躁的脸上来回移动。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病房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终于，虞霜深深地、仿佛要将所有犹豫都吸入肺腑般呼吸了几次，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她抬起眼，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冰冷，只是这份冰冷之下，多了一丝从容。
她看着李泽，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布了她的决定：
“你的条件，我同意了。”
“什么？！”
盛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他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难以置信地看着虞霜，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简直震惊我一万年！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份尊贵、实力强大、象征着晨国武力巅峰的女武神虞霜，竟然……竟然真的会向一个底层出身的、不知所谓的家伙妥协！
同意那荒谬绝伦、亵渎至极的“条件”？！
这世界是疯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