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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点了播放。
视频的开头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我急促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的枪炮声。
几秒后,我似乎打开了战术手电,微弱的光照亮了我满是血污的脸。
“程铮,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我已经死了。”
我的声音很虚弱,还带着自嘲的轻笑。
“别哭丧着脸,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干我们这行的,一大半的收入都该拿去买保险,作为我受益人的你,早就财务自由了。”
屏幕外的程铮,眼泪终于决堤。
视频里,我靠着破墙,从怀里掏出染血的军用平板。
“我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关于那三百个兄弟的路线,不是我泄露的。”
“我发现得太晚了。”
我点开平板,屏幕上出现了加密邮件。
“我追查程曦线索时,无意中截获了这封邮件,反叛军早就知道救援计划,在必经之路上设下了陷阱。”
“我试过用渠道联系指挥部,但所有信息都石沉大海,我怀疑你们内部有鬼。”
“时间来不及了,我只能用最蠢的办法。”
我抬起头看着镜头,眼神里满是疲惫和决绝。
“我故意放出风声,说我要去跟拍你们的行动,还泄露了假的安全路线。”
“我想把反叛军的注意力吸引到我这边,为你们的部队争取转移的时间和空间。”
“我赌他们会相信我这个唯利是图的记者,为了一个独家头条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赌对了前半部分。”
我的声音里带着痛苦。
“他们确实相信了,但他们也收到了你们真正的行进路线。”
“那个内鬼,比我想象得更狠。”
“我没能救下他们,程铮,对不起。”
视频到这里,我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血喷在了镜头上,画面瞬间变成一片猩红。
广场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真相竟是如此残酷。
那三百条人命的账,算在我头上,是天大的冤枉。
程铮跪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悲鸣。
他亲手将那个用生命保护他、保护他战友的女人,推上了断头台。
视频里,我缓了过来,用袖子擦掉镜头上的血。
“程铮,别为我难过,也别内疚。”
“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我将平板的镜头,对准了黑暗中,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
“刘洋。”
我叫出了那个名字。
“你的闺蜜刘洋?”程铮抬起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台上,闺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视频里,我的声音冰冷如刀。
“你和反叛军的交易,你出卖那三百个兄弟的证据,全都在这个平板里。”
“我本来想活着把它交给你,程铮。”
“现在看来,只能用这种方式了。”
“那个反叛军首领胸前的徽章,是程曦给我的。”
“她被强迫为他们做事,但她一直在找机会传递消息。”
“她告诉我,刘洋是叛徒,她用情报换钱,给海外的家人置办产业。”
“我死后,反叛军一定会来抢夺我的相机和这个平板,因为这里面有他们的罪证。”
“程铮,因为你对我有恨,一定会想方设法拿到我的遗物,向全世界公审我。”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把证据安全交到你手上的方法。”
“用我的死做诱饵。”
视频的最后,我看着镜头笑了。
那笑容里有释然,还有狡黠。
“程铮,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场婚礼。”
画面定格在我带笑的脸上。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