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迈进殿中,目光一扫,便撞见那日在城门外见过的女子。他面上震惊之色不过一闪而逝,旋即恢复惯常的沉静,朝皇后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与此同时,宋雪双也望见太子,忙俯身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眸光微动,似有探究,开口问道:“你是哪家的?”话未等宋雪双作答,皇后已笑着插话,将宋雪双拉至身前介绍:“太子,这是本宫的侄女宋雪双,也是你的表妹,霜儿。”又指了指太子,“这是本宫的儿子,你的表哥,太子。”
太子若有所思,眸光在宋雪双身上稍作停留,忽而轻笑:“原来你就是孤的表妹,明铮的亲妹妹。”
宋雪双抿了抿唇,柔声回:“回太子殿下,正是臣女。”
高座上的皇后瞧着两人,尤其是宋雪双拘谨的模样,笑意更柔,对太子道:“太子,你带你的表妹去御花园逛逛,也好叫你们熟悉熟悉。” 言罢,似是刻意给二人独处机会,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盼着这对表兄妹能多些亲近 。
御花园内,花木扶疏,暗香浮动。陆尽渊缓步徐行,宋雪双亦步亦趋跟在身侧,静谧氛围里,只余风声拂过枝叶的轻响。
良久,陆尽渊垂眸看着砖石小路,似漫不经心启唇:“那日城门外,瞧着动静不小,你没受惊吧?”话里隐着关切,却又像随口一提,可落在宋雪双耳中,藏着探究。
宋雪双眸中闪了闪,旋即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轻声回:“回殿下,臣女……无碍,多谢殿下记挂。”
陆尽渊微微颔首,未再深问,目光却在她身上悄然多停留几分,缓了缓心神道:“表妹不必在孤面前这般拘谨,你是母后的侄,也是孤的表妹,不用太过疏离,往后称孤为表哥便是。”
宋雪双扯了扯唇,轻声应:“好,那……表哥。”
……
太师府内,雕梁画栋间,方太师、方夫人并三个子女——二子一女,正端坐在大厅。
长子方奕,年二十五,官拜礼部侍郎,丰神俊朗,眉眼藏着几分朝堂打磨出的沉稳;
次子方谨,年二十二,正为科举武试日夜筹备,身姿挺拔如松,腰间佩剑隐隐透着锐意;
幺女方知晴,年方及笄,眉眼娇俏,端坐着也难掩灵动,再过三月便要及笄,满府都在筹备礼宴。
方太师清了清嗓,目光扫过儿女,开口道:“人既到齐,老夫有一事宣布。再过四月,皇后娘娘要为太子选正妃和侧妃,东宫虽已有一位侧妃,可正妃之位关乎皇家颜面,陛下已属意丞相嫡女为太子妃,现如今丞相在朝中势力渐长,太子和老夫的意见是要知晴去争一争侧妃之位。”
方夫人眉心微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帕子,抬眸看向方太师,轻声问:“老爷,太子既有意与咱们结亲,那……可有说什么条件?”
方太师端起茶盏,茶盖拨了拨浮茶,慢悠悠啜了一口,而后搁下杯子,点了点头:“太子直言,要借咱们方家与丞相的势力相互制衡。待他登基,许知晴贵妃之位。但有个前提——咱们得完完全全为他所用。”
方奕一袭青衫,身姿端方,闻言微微垂眸,拱手道:“父亲,太子选咱们,不选吏部之女,可是有考量?太师府看着位高,实则缺了实打实的权柄。可吏部不同,既居高位,又掌实权,若选吏部,岂不是更能制衡丞相?”
方谨性子跳脱些,挠了挠头,紧跟着问:“对啊爹,太子为啥不挑吏部?”
方太师瞥他一眼,缓声道:“太子说,吏部虽位高权重,可吏部侍郎与丞相暗通款曲,手底下人都快成丞相的眼线了,他若选吏部之女,怕是还没制衡,先被拿捏住。思来想去,只能选咱们,借着太师府的门面,先把丞相的势头压一压。”
话音刚落,外头小丫鬟匆匆进来,福了福身:“夫人,皇后娘娘传了话,宣宋雪双姑娘进宫呢。”
方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丫鬟退下,转而对身旁的方太师道:“老爷,雪双这孩子回了京,还被皇后宣进宫了,这里头……”
方太师放下茶盏,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目光幽深:“难不成,太子打的主意是……”
方奕、方谨、方夫人几乎同时开口,声音里满是思索:“镇国公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