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夜溟修在勤政殿与大臣商议国事。
虞卿卿一个人待在寝殿。
离林老将军寿宴开始,越来越近了。
一定要逃出去!
哪怕夜溟修用乌云草威胁她,她也要逃走。
大不了在寿宴上,拿到乌云草以后,她再悄悄回宫。
这样也不至于彻底惹怒夜溟修,让他烧了庄园。
可是,宫门守卫森严,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虞卿卿忽然想到太后。
若说这宫里,最希望虞卿卿消失的人,那一定是太后。
她想到一个谋划。
于是假借肚子痛,支开看守她的虎啸和紫幻,逃出夜溟修的寝宫。
一口气跑到太后的兴庆宫。
彼时,太后正在抄经。
知道虞卿卿来了,头也没抬。
虞卿卿跪下:“还请太后,为民女做主。”
太后还在气头上,根本没看她。
“哀家哪有那么大本事,可不敢为你做主,你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民女不想留在宫中,只想回侯府。”
太后诧异,这才抬头:“你不想做陛下的女人?”
虞卿卿摇摇头:“民女只想与林将军,过安稳日子,无意招惹陛下。”
她深深叩首:“还望太后指点,该如何逃出宫?”
太后沉默半晌,才冷声道:“起来吧。”
……
半个时辰后。
虞卿卿躺在出宫的送菜车底下,上面盖着一摞厚厚的稻草。
送菜车每日卯时和酉时,各进出宫门一次。
跟着酉时离宫的菜车,就能混出去。
菜车到了宫外,虞卿卿趁人不备,跳车逃走。
来到街市,看着人来人往的嘈杂,虞卿卿长舒了口气,终于逃出那个牢笼。
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来不及多想,虞卿卿去成衣铺子,买了一套新衣服,将身上沾满龙涎香的衣服,丢了。
又去道观熏了一会衣服,让自己身上的味道,与太后宫里的熏香相仿。
最后去车坊租了一辆马车,回到侯府。
站在林宅门口,听到里面传来觥筹交错的说笑声。
寿宴已经开始了。
她缓缓推开门,四张方桌,坐满了林家人。
瞬间,所有人都放下酒杯,目光转向她。
有鄙夷,有不怀好意,有冷嘲热讽……
她虽与林景墨还未拜堂,可这一年来她住在侯府,林家人早将她视为儿媳。
“你还知道回来?”
说话的是林景墨的母亲,恶狠狠瞪着她。
她向来不喜虞卿卿,觉得她出身商贾,一身铜臭,见到她就阴阳怪气。
“主君寿宴都敢来迟,干什么去了?”
虞卿卿沉声道:“这几日小女在宫中,为太后抄经,这才来迟,还请老夫人恕罪。”
“还敢拿太后压我们,跪下!”
几名家丁上来就踹向虞卿卿的膝盖,她吃痛,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林景墨冷眼看着,不说话。
婆母教训儿媳,天经地义。
“来,咱们吃咱们的,别理虞氏,让她跪在那。”
林家人欢声笑语。
只有虞卿卿,跪在冷风里,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
夜溟修与大臣议完政事,回到寝宫。
却见紫幻和虎啸一众宫人,齐刷刷跪在地上。
夜溟修瞬间明白了。
“虞卿卿呢?”
紫幻哆嗦着不敢说话,虎啸声音颤抖:“可能……跑了。”
“跑了?”
夜溟修捏着泛白的指关节,怒火一触即发。
“朕说过,不准她离开寝殿,你们怎么当的差?”
宫人齐刷刷将头叩在地上,都不敢说话。
虞卿卿这两日一直央求他,要回林家参加寿宴。
如此说来,她这会,一定在侯府。
夜溟修眯起眸,对徐公公吩咐:“备一份厚礼,朕要去侯府,给林老将军祝寿。”
……
侯府。
虞卿卿还跪着,林老将军看不下去。
“让虞氏起来吧,跪太久了。”
林老将军向来不插手内宅之事。
不过今日过寿,让未来的儿媳一直跪着,说不过去。
林老夫人不同意:“主君寿宴这么重要的日子,都敢迟到,给她点教训,不许起来!”
“还没过门,就这么嚣张,等过门了,不得飞到天上去。”
林景姝白了虞卿卿一眼:“商贾之女没文化,母亲切莫气坏身子。”
林景姝是林景墨的妹妹,嚣张跋扈,一向看不起虞卿卿的出身。
虞卿卿的婢女雅月,忽然拿着一封信,走到众人跟前,跪下哭诉。
“主君,我家小姐今日并非有意来迟,而是娘家出事了,这才耽搁了。”
林老将军诧异:“出何事了?”
雅月呈上手里的信,林老将军看完,大惊。
虞卿卿悲戚落泪:“家父病危,却迟迟未收到乌云草,恐怕不日就要……”
林老将军不解:“乌云草不是在你与墨儿定亲当日,就给了吗?”
“墨儿,怎么回事?”
林景墨心虚:“定是阿贵办事不利,出了岔子。”
林老将军皱眉道:“我林家不是背信弃义之辈,当日承诺过,定了亲,立刻送上乌云草。”
“快去庄园,采一批乌云草,送去虞家。”
虞卿卿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林老夫人忽然呵斥:“未经夫家同意,你竟敢擅自回娘家!”
“来人!家法伺候!”
家丁扬起鞭子正要打虞卿卿,忽听门外传来徐公公的声音。
“圣上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