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序山这次来京市还有一场竞标会要参加。
他原本是想带明漪一块过去的,但明漪不乐意待在他身边,说自己好长时间没跟枝枝姐见面了,要去找邢枝白玩。
沈序山听到她是去跟邢枝白见面,这才稍稍放了心,让司机亲自把人送过去。
明漪跟邢枝白约在了剧院附近的一家茶餐厅见的面。
尽管已经好几年没见,邢枝白却还记得明漪爱喝什么,叫过餐后,还特意帮明漪点了杯她喜欢的冻柠茶。
聊了一会各自的近况,明漪才知道,邢枝白打算近期开始慢慢淡出舞台演出了。
明漪不傻,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妙的讯号,“枝枝姐,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邢枝白轻轻搅了搅咖啡杯,浅笑了下说,“嗯,家里边有点事,我得回去帮帮我母亲。”
明漪表情藏不住事,“那……”
邢枝白又笑,“你想问我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跟纪骁分手的是吧?”
明漪咬着吸管点点头。
“一半一半吧,不过我跟纪骁确实不太合适,分开对他对我都挺好的。”
大概是不想多谈此事,邢枝白很快又岔开了话题。
“你呢小漪,我怎么听圈子里都在传,你这次是被你小叔强行押回港城的?”
明漪板着脸张口就来:“他要拆散我跟我男朋友,我不干,所以就……”
闻言,邢枝白略微诧异地:“怎么都过去好几年了,小漪你还在跟你小叔玩这出戏码……”
“啊?”
“以前每次你小叔忙工作没空搭理你的时候,你也总故意跟学校的男生走得近,每回都要引起他注意才肯罢休。”
“……”
明漪先是装作很忙地扒了两口牛肉饭,又拨了拨耳后微卷的碎发,左顾右望扭头往窗外看。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烦他烦得要死。”
见状,邢枝白也不逗她了,“好吧好吧,那我们聊点别的,不聊这些了。”
中途邢枝白接了通电话去了趟洗手间,明漪百无聊赖打开手机。
刚点开朋友圈,就看到首页弹出来一条宋知苒新发的动态。
【每次与序山同行都受益匪浅。爱心爱心】
【图片】【图片】
两张图,一张是竞标会现场,一张是随手抓拍的局部特写照。
照片右上角的座位扶手,搭放着一截沉实修长的手腕,腕间佩戴着一只冷峻华贵的名表。
上面的蓝灰色缎纹表盘让明漪一眼认出,这是早上还在绮园陪她吃早餐时,沈序山手上戴的那只手表。
明漪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足足半分钟。
直到邢枝白接完电话回来,见她明显心情消沉,便干脆拉她起来,“走,枝枝姐带你换个地方换换心情。”
明漪眨了眨眼,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被邢枝白领进了一家环境氛围颇为舒缓的音乐清吧。
邢枝白给点的已经是度数偏低的果酒,结果她还是高估了明漪的酒量。
在她过去点个歌的工夫,明漪已经两杯下肚,撑着额头趴在卡座上开始嘟囔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胡话。
看着明漪醉到脸颊酡红一片,意识也迷迷糊糊的,邢枝白感到无比头疼。
她看了眼时间,也快晚上十点了。
本想让明漪打电话给沈序山叫他来接,结果明漪一听到“沈序山”这三个字,一整个凶恼坏了地拒绝。
“不要,我才不要给那个不要脸的老男人打电话!”
“……”
明漪自己当局者迷,邢枝白却是从当年明漪过来京市比赛时就早已经领教过,那位沈先生对明漪的控制欲有多强。
明漪不愿意打电话,邢枝白只好自己打了过去。
“沈先生,小漪喝醉了,你过来接她回去吧。”
沈序山来得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他过来的时候,明漪还在车里拉着邢枝白说胡话。
话说到一半,感觉头顶突然拢落下来一片熟悉的温热,紧跟着身上的安全带被人咔哒解开。
明漪茫然抬起头,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托抱了起来。
陷入了一个宽阔温沉的怀抱里。
视野乱晃了一会,她被抱进另一辆车里,听到头顶的男人开口吩咐:“回绮园。”
明漪被抱在他腿上,不舒服地哼了两声,本能地揪过他西服,跟小猫似的凑近脑袋嗅了嗅,忽然一把推开:“臭死了。”
沈序山一脸冰霜将试图从他怀里挣出去的明漪捞回来,垂目问,“哪臭?”
“小叔……小叔臭死了!”
“……”
沈序山黑着脸沉默了一瞬,一边按住她,单手脱掉身上的外套扔到一旁。
这下明漪总算是老实了点,凌乱的乌发压在他衬衫衣领底下,轻轻蹭出泪痕。
沈序山微微皱着眉给她擦眼泪,问她:“喝了多少?”
明漪竖起一根手指头,又再竖起一根手指头。
眯着水汪汪醉蒙蒙的猫眼,手指尖点在他线条冷厉的下颌那里,戳了戳。
因为今日出席正式场合的缘故,沈序山又戴起了那副金丝边眼镜。
而明漪像是才发现这副眼镜的存在。
指尖沿着男人高挺深邃的鼻梁骨往上,插进那透着薄冷镜光的镜框中梁,好奇地胡乱推倒一边。
没了镜片的阻隔,男人那双冷峻黑沉的眼眸清楚映入视线里。
明漪呆了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双眼睛是谁。
刚想要缩回手来着,沈序山伸手捏住她那两根柔软无骨的纤细手指,盯着怀里的她,嗓音低沉不明:
“今天就不该放你出去。”
明漪又开始挣扎哭骂起来,骂沈序山不要脸,骂他脏。
坐在前面驾驶位的司机目不斜视开着车,连头都不敢回。
沈序山面无表情:“我脏?”
明漪重重点头,委屈地抬手蹭掉脸上的眼泪,仰头问他。
“小叔,你跟,你跟知苒姐都有婚约在身了,为什么还要来抱我?”
沈序山看着怀里小猫委屈巴巴蹭着眼泪的模样,薄唇动了动,到底没舍得。
便抬手捧住她的脸颊轻轻擦泪,低声道:“……bb,婚约是假的。”
明漪湿漉漉的眼睛睫毛眨巴了眨巴,抱住他擦泪的手背,张口咬了一下,不痛。
确认了是梦,于是继续哭骂:“骗人!沈序山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就知道哄骗我!”
“……”
明白小醉鬼根本没有清醒过来,沈序山只得按住还要再挣扎乱动的她命令。
“坐定,唔好乱郁。”
过了一会,明漪终于骂累了哭累了,抽抽搭搭垂下了脑袋,又很委屈地跟他讲:
“我要回西雅图。”
沈序山哪里听不出来她想要回去找那个华裔男友的言外之意。
尽管知道她喝醉了记不得话,却还是握住她的腰,冰冷道:“这个你就不要想了。”
回到绮园,车刚停下,沈序山转头帮明漪拿个背包的工夫,明漪就自己推开了车门,踉踉跄跄跑了下车。
等沈序山下车,明漪人已经跑到湖畔石桥那边。
绮园这边的老管家带着一众佣人过来,吓得要命,生怕这位小祖宗稍一不慎会掉进水里。
“bb,落来。”
沈序山站在桥下,面色冰冷得可怕。
明漪根本不肯听他的,还要再往石桥岸边靠近。
下一秒,沈序山接着寒声道。
“你要是敢跳下去把自己弄生病,等回到港城你也不用跟裴初尧见面了。”
明漪明显迟疑了。
也正是这一失神之际,沈序山迅疾跨步上前,把原本站在岸边摇摇欲坠的明漪强行锢进怀中,声音阴沉。
“明漪,你还真是不长教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