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过三巡，我看了看时间。
七点五十分。
差不多了。
我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假装接了一个电话。
“喂？小张？什么？病人情况不稳定？好，我马上过去！”
我挂了电话，一脸焦急地站起来。
“爸，妈，言宿，不好意思，医院有点急事，我得马上过去一趟。”
“母亲”立刻担忧地问：“严重吗？要不要紧？”
“没事，一个小问题。”我安抚道，然后看向言宿，“言宿，你能不能陪我过去一趟？就在隔壁医院，很快的。我可能需要你帮点忙。”
言宿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显然不想去。
但当着我“父母”的面，他无法拒绝。
“当然可以。”他站起身，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体贴，“叔叔阿姨，你们先吃，我们去去就回。”
“父亲”点点头：“去吧，工作要紧。”
我挽着言宿的手臂，走出了包厢。
一出门，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非要现在过去？”他有些不耐烦。
“一个病人，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突然情绪激动，我得去安抚一下。”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这种事让护士处理不就行了？”
“这个病人情况特殊。”我拉着他，加快了脚步，“快点吧，别让爸妈等久了。”
我们一前一后走进医院大楼，乘坐电梯上了五楼。
妇产科的走廊在夜晚格外安静。
我的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门虚掩着，透出一条光缝。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林渺焦急又委屈的声音。
“怎么还没来啊？那个医生不会是骗我的吧？”
“老公，要不我们明天再来？我不想等了……”
言宿的脚步，在我身后猛地顿住。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
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的那只手，开始渗出冷汗。
我转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笑容。
“到了，就是这儿。”
我松开他的手，上前一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林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办公室里，林渺正焦躁地坐在沙发上。
听到我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姜医生，你终于……”
她的声音，在看到我身后的言宿时，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林渺脸上的微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不解。
她看看我，又看看言宿，眼睛里充满了询问。
“老……老公，你怎么跟姜医生一起？”
而我身后的言宿，已经彻底石化。
他像一尊雕塑，站在门口，脸上是世界末日般的惊骇。
那张英俊的脸，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滑稽得像一出拙劣的默剧。
我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出由我亲手导演的好戏。
“言宿，”我轻声开口，打破了这死寂，“不跟我介绍一下吗？”
“这位，是你的‘小宝贝’？”
“还是说，这位，是我那位需要做修复手术的病人，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