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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上的围裙,印满了迪士尼的卡通人物形象。
手边的抽纸盒,也是迪士尼的周边。
沈薇的朋友圈也表明,这些都是周瑾延和她去迪士尼玩时一起买回来的。
刚恋爱时,他也曾答应陪我去。
可那时太穷了,一拖再拖。
拖到他功成名就,又以“太幼稚,怕被合作伙伴嘲笑”为由拒绝。
原来他是可以去的,却不是为了陪我。
一个男人的变心是方方面面的。
他不仅为她破例下厨,也会破例陪她去自己曾看不上的地方。
至于往后,想来还会破例无数次。
心底最后一丝留恋,被残酷的对比彻底斩断。
若再沉溺于过去那点的温存,只会将未来也拖入无底的深渊。
这个婚,必须离。
闭了闭眼,我将翻涌的酸涩压下。
再睁开时,眼底的悲痛已化为一片清明。
接着拿起手机,拨通了私人律师的电话:
“李律师,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
“好的,周太太。关于婚内财产方面,是按照平分来……”
“不。”
我打断他,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语气斩钉截铁。
“他是过错方。我要他净身出户。”
挂断电话,屏幕尚未熄灭,一阵尖锐的铃声接着响起。
刚接通,对面传来周瑾延的声音:
“阿云,刚才是我不对。”
“一周前你母亲的遗物出现在苏富比拍卖行,我已经让助理拍下来了。”
闻言,一丝动容混杂着酸涩涌上喉头。
他竟记得母亲流落在外的翡翠胸针是我最大的心结,还悄悄为我拍了回来。
然而,这丝动容还未成型。
他接下来的话便像一盆冰水,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东西可以给你,但是薇薇想吃你做的提拉米苏。”
“我总是做不好,你、你能不能来教教我。”
原来如此。
用我母亲的遗物,换我为他的情人洗手做羹汤。
刚才那点可笑的动容瞬间消散,只剩下无尽的冰凉。
我声音发颤:
“如果我不去,你就不打算把胸针给我是吗?”
他沉默片刻,用近似残忍的语气冷静分析:
“只是教做个甜品而已,费不了你多少时间。”
“但这枚胸针对你有多重要,你我都清楚。阿云,这不算赔本买卖。”
心脏像是被浸入冰水,又缓缓沉底。
可我无法拒绝,那枚胸针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地址发我。”
他很快发来一个定位。
当我打开导航时,才发现沈薇住的公寓,竟然就在与我们家仅一街之隔的高档小区。
沈薇像是隔空预感到我的困惑,适时发来消息:
【没想到我就住在隔壁吧姐姐?这是瑾延哥特意安排的,说这样过来陪我比较方便。】
【晚上等你睡着了,他就会偷偷溜出来呢。】
无数个清晨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我醒来时身侧空荡,而他总是“恰好”提着早餐开门进来。
说心疼我早起做饭辛苦,特意去买的。
可笑我还感动于他的体贴,原来不过是彻夜欢愉后微不足道的补偿。
不过五分钟,我站在了沈薇的家门口。
敲开门,里面的景象让我浑身僵住。
我和周瑾延的婚房装修风格是他选的冷硬现代风,以黑白灰三色为主。
而眼前的房子却充满了温暖的米白与浅咖色调,是时下最受追捧的温馨奶油风。
我曾多少次抱着家居杂志,小心翼翼向他提议:
“我们把家里换个暖色调好不好?这种奶油风看起来好舒服。”
他总是想也不想地拒绝。
皱着眉说那种风格太幼稚,他看不习惯。
他不愿意为我将就半分。
却将我求而不得的家的模样,轻易给了另一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