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秀芝擤了把鼻涕,指着盛时蔚道:“我要让街坊邻居的看看你这个不孝的儿媳是怎么欺负婆婆的。”
这可吓不到盛时蔚,“好啊,正好我也想跟大家说道说道,让他们评评理。”
贺祈年一听便立马看向同院住的另外几家邻居,眼见已经有人趴在窗户边偷看,他便一把将程秀芝给拉起来。
随即低声呵斥,“妈,你别闹了!叫外人看了笑话。”
这一说,程秀芝也才反应过来。
要是叫盛时蔚说出儿子和纪晚吟不清不楚的话来,麻烦就大了。
这时,贺祈年冷着脸道:“盛时蔚,你非要离婚是吧,好,我答应你!”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等离了,你要是后悔……”
“我不会后悔!”盛时蔚语气坚定,“我绝对不会后悔。”
她的话让贺祈年心下一沉,但转瞬又放宽了心。
盛时蔚是什么人,他最了解了。
且不说她疼儿子如命,根本不可能真的舍弃。
就是为了娘家的脸面,她也不会离婚的。
所以她这么跟自己闹,就是想让自己退一步,顺着她的意不再和纪晚吟来往。
说白了,就是吃醋。
不过他可不能惯着她这毛病,要是这次让她犟赢,以后随便有点事,她都要拿离婚威胁了。
“行!依你,回头我让妈给你拿一百块钱,明天我就跟你去离婚。”
见他终于答应,盛时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程秀芝却不干了,“儿子,凭什么给她一百块啊!这都是你辛辛苦苦挣的!”
这话贺祈年这会虽然想通了盛时蔚的为何要离婚,但心里还是有些烦。
这些年盛时蔚为家里做了多少,他不是没看到。
但也清楚要是站在她那边,妈妈和妹妹又不得罢休。
刚好盛时蔚也算是个懂事的,凡事忍让,如此他也就不管了。
可也正因为盛时蔚今天提了离婚,让他发现偶尔还是要向着她一些才好。
难不成还真要离婚吗?
叫外人看了,肯定说他条件好了,要抛弃糟糠之妻。
这也有损名誉的。
他说明天去离婚,也是缓兵之计,正好也让盛时蔚今晚好好冷静一下。
相信她明天一定会后悔,然后跟自己道歉,不再提离婚地方事。
至于那一百块,给她就给她吧,权当哄她了。
“妈,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别再多说。”
既然他已经决定,程秀芝即便再不甘,也没再废话。
只是在回屋时,又恶狠狠的瞪了盛时蔚一眼。
“这下你满意了,还不去做饭!”
对于这话,盛时蔚根本不管,“我说了以后都不会给你们做饭。”
这下又把程秀芝给气到了,贺思柠也凶着脸道:“你现在还是贺家的媳妇呢!凭什么不做!”
“凭我不乐意。”
说完,盛时蔚便扭头进了自己的小屋。
没错,自打来京城,她就没跟贺祈年同屋过。
只因贺祈年屋里放了很多书,嫌她一块住占地方。
而另一间则是给了程秀芝母女。
盛时蔚没地方睡,只能在厨房里隔了个只能放张床的小房间。
原先,贺今安是和她住一间房的。
自从纪晚吟出现后,他便渐渐和她冷淡,甚至开始嫌弃她没有读过大学,没有文化和工作。
最后都不愿和她一块住了。
盛时蔚一开始还挺难过,后来想着儿子终究是男孩,早晚也要和自己分床的,也就不难受了。
此刻,贺祈年见她真的不做饭,心里也冒了一股火。
“妈,拿钱我们去国营饭店吃。”
他故意把这话说的很大声,就是想让盛时蔚知道,就算没有她,一家人也有饭吃。
盛时蔚权当没听见,静静的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明天就要离婚了,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
大杂院胡同外不远处就有一家国营饭店。
这会夜幕降临,正是饭点,饭店大堂里坐了不少食客。
其中一角,坐了几个身形板正的男人。
此时一位年纪看着稍长的国字脸举杯道:“上次我们四个一块吃饭还是在抗洪救灾的堤坝上,这一晃都快七年了。”
随即便有人附和,“是啊,许哥,要不是你调回来了,我们想聚到一块还不容易呢!”
还有人感叹,“现在我和小马都转业了,真羡慕许哥和政霖还在部队。”
这话一说,席间一阵沉默,还是国字脸男人,也就是许征先开口道:“保卫祖国和建设祖国都是做贡献嘛!岗位不同,意义却是一样的!”
被称做小马的人立马笑了,“许哥真不愧是干指导员的,这一开口,我心里那点遗憾瞬间消失大半。”
感叹的那位也跟着笑,“说得对,为我们的重聚干一杯。”
四人同饮后落杯,许征这才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裴政霖。
“政霖,咱们四个,小马和小吴两人孩子都打酱油了,你可得抓点紧啊!”
裴政霖这会坐在靠墙面对着大门的位置,听他说这话,神色淡淡道:“你不是也寡着?”
许征一听,立马坐直了身体,整理了下衣领,笑的一脸得意。
“哥不一样,我昨晚上刚调回来,就有熟人要给我介绍对象呢!”
许征嘴里说着,脸上的笑意就没消下去过,显然是很期待这次相亲。
瞧他笑的见牙不见眼,裴政霖又凉凉道:“要是人家看不上你呢?”
这一瓢凉水直接把许征脸上的笑给泼没了。
小吴一听,立马道:“只要政霖不跟着一块去,准能成!”
小马也跟着道:“没错,当初我没转业那会,有人给介绍了文工团一个舞蹈演员。”
“结果政霖就从边上路过,人家姑娘眼睛就黏上去了,没成!”
“后来介绍医院一护士也是,瞧见我和政霖站一块,也看上他了。”
这一说,几人都笑的前仰后合,许征舔了下唇道:“行,我知道了,相亲一定离他远远的!”
三人这边说着,就见裴政霖眯了眯眸子,看向大门位置。
许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一个男人拉着孩子,身后还跟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看起来像是一家子。
“认识啊?”
政霖眉头微皱,却没吭声。
许征和他也是多年的战友,对他的性格还是了解的。
见他不说,便也没继续问。
不过就在这时,那几人竟然朝旁边的空位走来。
路过他们这桌时,那个牵着孩子的男人神情一怔,眉眼间犹豫了一下,随即打了声招呼。
“裴营长也在这用餐,好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