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停止。
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
鹿乔微专注地看着窗外流动的霓虹。
司南礼正要开口唤她,抬眼时却愣了神,眼前分明是帧现代艺术摄影。
紧靠车窗边缘的女子,丝绸般垂落的直发贴在肩头,那抹恰巧透过车窗缝隙,为周身镀上暖金轮廓的霓虹光,让寻常画面浸满了都市的精致感。
他轻唤她:“鹿乔微。”
鹿乔微回头:“嗯?”
司南礼视线落在两人之间的空隙上,“我是什么病毒吗?你要离我这么远。”
鹿乔微:“我身上全是火锅味。”
司南礼大手一伸,将人往身边带了带,“我不嫌弃你,鹿乔微。”
“司南礼。”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唤他名字。
“嗯?”
“我不太习惯挨人这么近。”
司南礼原本想说,那天晚上两人都已经负距离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那就慢慢习惯。”
鹿乔微忍着,很好,又是慢慢习惯。
司南礼见她全身僵硬,还是松开了拦在她腰肢的手,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我出差一周,你没有回过我一条信息。”
鹿乔微:“你累不累?”
她僵硬的转移话题,因为她是故意不回复信息的。
想起他那些信息,她就忍不住想笑——
司南礼:【早安。】
司南礼:【午安。】
司南礼:【晚安。】
而且每天准时在7点、12点、22点给她发送,精准得像个打卡机器。
还有更离谱的:
司南礼:【据司机汇报,你已安全抵达公司,很好。】
司南礼:【据管家汇报,你于晚上19:43分回到家中。】
第一天她忙到深夜才看到这些信息,她直接被逗笑了。
这哪里是老公,分明是个人机。
她就想看看,这人能刻板到什么程度。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刻板又无趣,不过似乎还有点好玩。
司南礼看出来她在转移话题,也就不在追问。
劳斯莱斯缓缓驶入别墅区,最终停在灯火通明的宅邸前。
司南礼先行下车,绅士地伸手将她牵出。
“少爷、少奶奶,你们回来啦。”陈姨早已候在门口,笑容温暖。
司南礼将手里袋子递过去:
“麻烦陈姨帮我们弄一个汤锅,我和夫人在家里吃火锅。”
这一周他出差在外,不放心鹿乔微独自生活,便让佣人们暂时留了下来。
陈姨接过袋子,满心欢喜,“好嘞,我这就去。”
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她心里满是欣慰。
少爷从前只知道工作,连这栋别墅都很少回,更别说在家用餐了。
如今有了少奶奶,这个家终于有了烟火气。
不多时,精致的火锅已经摆上桌。
餐盘里整齐地码放着吊龙、雪花牛肉、硕大的生蚝肉、野生兰花蟹,还有响铃卷、玉米、海带苗等配菜。
锅底是她最爱的沙茶酱风味。
“过来,坐这里。”司南礼为她拉开椅子。
“谢谢。”
“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他注视着她,“我们是夫妻,合法的。”
鹿乔微坐下后,熟练地调配蘸料,还不忘给他也准备一份:
“蘸料一定要加沙茶酱、葱花、蒜末、香菜,再来点小米辣,口感一绝。”
她将调好的蘸碗推到他面前,“喏,给你尝尝。”
司南礼接过碗,笑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话。”
鹿乔微:“……”
她默默给自己也调了一份,夹起一片雪花牛肉放进翻滚的锅里。
“鹿乔微,”司南礼忽然问,“你很怕我吗?”
“可以说实话吗?”
“但说无妨。”
“不怕。”
她还不至于怕他,只是觉得两个人不太熟。
“那为什么你总是不怎么说话?”
“因为我们还不熟。”
因为不熟,所以少了很多分享欲,这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司南礼:“那就和我慢慢熟起来。”
话题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火锅咕嘟咕嘟的声响。
鹿乔微觉得这沉默太过刻意,主动打破宁静:“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嗯?”
“有一匹马,只有你能骑,你知道为什么吗?”
司南礼几乎是脱口而出:“因为是你。”
鹿乔微无语:“不对,因为是小猪佩奇。”
然而司南礼毫无反应。
看吧,果然有代沟。
鹿乔微在心里叹气,别人说三岁一个代沟她还不信,现在信了。
这婚是不是结得太仓促了?
要不,还是离婚算了。
和不懂梗的人过一辈子,那得多煎熬。
就在她暗自腹诽时,司南礼冷不丁开口:“还是我的答案好。”
他将烫好的毛肚放进她碗里,声音低沉,“毕竟只有我才能骑你,鹿乔微。”
鹿乔微差点被口水呛到。
他刚刚是在对她开车吗?
还是她出现了幻听?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两人都很安静。
鹿乔微摸着微鼓的小腹,有些懊恼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今晚又超标了,肚子圆得像怀了三个月。
司南礼见她吃饱,也放下筷子,起身开始收拾餐具:
“你去沙发休息,我来收拾。”
看着他利落的动作,鹿乔微忽然觉得,他还挺体贴。
司南礼很快将碗筷放进洗碗机,擦干净餐桌,动作有条不紊。
鹿乔微坐在沙发上,视线却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衬衫包裹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随着他的动作舒展收缩。
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的身材确实无可挑剔,宽肩窄腰蜂臀…………
不行鹿乔微,不能被美色所惑,灵魂的无趣是硬伤!
不过他刚才好像也没那么无趣?
司南礼忽然回头,精准地捕捉到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鹿乔微慌忙转身,假装专注地看着电视。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司南礼端起准备好的杯子走到她面前:
“鹿乔微,想看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唇角微扬,“合法。”
鹿乔微耳根发热。
“我让陈姨煮了乌梅汤,解腻。”
她接过温热的杯子,有些惊讶。
这是她在海底捞吃火锅时的必点饮品,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心里默默给他又加了一分。
“谢谢,司南礼。”
他在她身旁坐下,见她没怎么喝:“不合口味?”
“不是,”她揉了揉肚子,“刚才吃太饱了。”
司南礼挑眉,目光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吃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