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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在片刻的静默后,突然爆炸式增长。
满屏花花绿绿的弹幕将阮砚之的脸完全盖住。
直播现场的画面从主持人震惊的表情上挪开,停在商锦梦那张僵硬的脸上。
身旁,商泽飞彻底慌了神,一把抓住商锦梦的衣角:“姐!阮砚之他疯——”
没等他把话说完,商锦梦平稳的嗓音已经响起:“砚之,别开这种荒唐的玩笑。”
商锦梦立在原地,姿态优雅、落落大方。
尽管,她的声线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家要是当了真——”
突然,阮砚之那边的画面黑了。
他选择了直接下线。
徒留商锦梦一人顿在原地,薄怒难压。
但她习惯了遮掩、压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在面对无数突然怼上来的话筒和镜头时,她仍保持着良好的修养,笑得平和坦荡:“砚之喜欢开玩笑,见谅。”
商泽飞的未婚妻突然喊停,订婚宴就这样突然中断、结束。
商泽飞冲上迈巴赫时,商锦梦正在给阮砚之打电话。
铃声已经响到第五下,阮砚之仍然没接。
商泽飞直接将手机抢过来,按下挂断:“姐!你还找他干什么?”
“他今天真是把我们害惨了!”
商泽飞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抹怨恨、恶毒之色:“姐,阮砚之是不是嫉妒我?他被退了99次婚,我的订婚宴却顺利进行,所以才在订婚宴上开这种过火的玩笑。”
“我就算了,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你?他这么一说,无异于把你、把整个商家都推到了风口浪尖!”
“他无非就是还在埋怨我抢走了他哥的名号,可我没办法!我一个养子,无权无势,总需要一个撑场面的名号,不然只会一辈子被女方那边看不起!”
“够了!”一声近d乎低喝的厉斥声骤然响起,将商泽飞接下来的所有话,都堵回嗓子眼。
商泽飞难以置信地看向商锦梦:“姐,你凶我?”
商锦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握住车内把手,深吸一口气,将情绪狠狠压下。
商泽飞刚才那一顿输出,像极了啰嗦时的阮砚之。
他总是喜欢这样在她身边碎碎念,有时说天气好不好,有时说饭菜美不美为,有时说哪种花更好看。
她好像从未有过不耐烦的情绪。
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商泽飞用同样的方式碎碎念时,她心中竟涌起一抹厌烦。
好像,再多任何一个字,她就会立刻被塞满、爆炸。
商锦梦终于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她拉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李师,送小少爷回家。”
商泽飞连忙抓住她:“姐,你要去哪儿?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没等商锦梦回应,他又狠狠开口:“你不会是要去哄阮砚之吧?一幅画而已,他竟然拉整个商家陪葬!”
“姐,他现在这么任性,你敢说没你几分功劳?肯定是你把他惯得无法无天了!”
他抓住她的手:“我不许你去哄他!他把你我的声誉都搞臭了。”
一股烦躁控制不住地涌上,商锦梦深吸了口气:“他毕竟是你姐夫,你注意一些。”
商泽飞撒泼:“我绝不认他这个拎不清的姐夫。”
商锦梦只觉一股邪火在心中乱窜。
她说不上来是因为阮砚之的胡闹,还是因为商泽飞的任性,更或者是因为眼前局面的混乱。
总之,再不离开这里,她的情绪将要爆炸。
于是她直接关上车门:“我去公司处理这件事,你先回家。”
商锦梦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迈巴赫驶入如织的车流之中,将商泽飞的吵闹声逐渐带远。
将网络上的热搜压下,又撤走那些似是而非的议论,已是凌晨。
忙完一切后,商锦梦揉捏眉心,听助理汇报:
“股价下跌了三个百分点,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董事长打了个电话,让您明日回老宅一趟。”
商锦梦应下后,又追问:“还有呢?”
“还、还有?”助理眼底闪过一丝d迷茫之色,反应半晌后,才试探着继续开口,“还有……小少爷打了十来个电话,问您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商锦梦微微颔首:“还有?”
助理更加迷茫:“还有?商总,还有什么?”
商锦梦扯松领带,解开腕扣,淡淡提醒:“阮砚之。”
助理恍然:“您说先生。先生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