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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处理完幽冥道暗哨的后续,白不言不再有任何停留,将《影遁术》与敛息术发挥到极致,日夜兼程,向着东域与中州的边界线疾驰。

万妖山脉广袤无垠,越往深处,妖兽越发强大,甚至传闻有化形大妖盘踞。白不言谨慎地沿着前人探索出的、相对安全的边缘路线穿行,期间数次遭遇强大妖兽的气息,皆凭借敏锐的感知和精妙的遁术提前避开。

他一边赶路,一边尝试通过苏晚晴留下的传讯符联系她,但符箓激发后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这让他心中蒙上一层阴影。苏晚晴可能身处特殊地域隔绝了传讯,也可能……遇到了麻烦。联想到“圣引计划”与“钥匙”,他只能希望她吉人天相。

半个月后,风尘仆仆的白不言终于抵达了东域与中州的边界——一条名为“断界河”的汹涌大江。江面宽阔,水流湍急,水中隐藏着无数凶戾水兽,空中则弥漫着混乱的罡风,寻常飞行法器难以横渡。唯一的通行方式,是位于下游“龙门镇”的官方渡口。

龙门镇热闹非凡,汇聚了来自东域与中州的各色修士。镇中央的渡口由中州三大势力之一的“天机阁”下属机构管辖,拥有特制的“破风舟”,可抵御罡风,安全渡河。

白不言缴纳了不菲的灵石,登上一艘巨大的、船身刻满繁复阵法的破风舟。舟上修士众多,气息混杂,他低调地选择一个角落盘坐,默默观察。

渡河过程并不平静,江中时有巨大黑影撞击船底,引得阵法光华闪烁,空中罡风如刀,刮得护舟光罩涟漪阵阵。数个时辰后,破风舟有惊无险地抵达对岸。

踏上中州的土地,灵气浓度与规则气息似乎都与东域略有不同,更加厚重、古老。白不言无暇细细体会,他的目标明确——天机阁总部。

天机阁并非寻常宗门,它更像一个超然的情报与研究机构,总部位于中州核心区域的“万象山”。其门人弟子稀少,但每一位都博古通今,修为高深。想要查阅其核心典籍,绝非易事。

根据墨渊的指点,他需要先前往位于万象山外围的“迎客峰”,出示信物,等待接引。

又是十余日的跋涉,穿越数个人类国度与修真城池,万象山巍峨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天际。群山连绵,云雾缭绕,主峰高耸入云,气象万千。

迎客峰位于万象山外围,峰顶建有连绵的殿宇,前来拜访、求助或交易的修士络绎不绝。白不言拾级而上,来到一座名为“知客殿”的大殿前。

殿内熙熙攘攘,有身穿天机阁特有星纹道袍的弟子负责接待。白不言排队等候,轮到他的时候,他取出墨渊赠与的那枚青色玉佩,递给一名面容清秀的年轻弟子。

“在下白不言,受墨渊前辈指引,特来拜会,烦请通传。”

那弟子接过玉佩,初时并未在意,但当他神识探入玉佩,感受到其中那独特而浩瀚的气息时,脸色猛地一变,态度瞬间变得无比恭敬!

“原来是墨渊老祖的贵客!失敬失敬!”弟子双手将玉佩奉还,躬身道,“请白前辈随我来,晚辈立刻为您通传!”

墨渊老祖?白不言心中微震,虽然猜到墨渊身份不凡,却没想到在天机阁地位如此尊崇。

他被引至一间清静雅致的偏殿等候,有侍女奉上灵茶糕点。不多时,一名身着深蓝色星纹道袍、面容儒雅、气息如渊似海的中年修士快步走入殿中。

“在下天机阁执事长老,文渊。不知小友是墨渊师叔的何人?师叔他老人家可还安好?”文渊长老目光温和,但白不言能感觉到他那看似平静的目光下蕴含的深邃与智慧,其修为至少是金丹期!

“晚辈白不言,与墨渊前辈乃忘年之交。前辈云游四方,一切安好。”白不言起身,不卑不亢地行礼。

文渊长老仔细打量了白不言一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看出了他修为不高但根基无比扎实,灵力精纯异常,更隐隐感觉到他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与命运长河相关的特殊气息。

“原来如此。师叔他老人家眼光独到,小友果然非常人。”文渊长老点了点头,“不知小友此次前来天机阁,所为何事?”

白不言沉吟片刻,决定坦诚部分目的,毕竟有求于人。“晚辈前来,是想查阅一些关于上古秘辛,特别是与‘轮回秩序’、‘幽冥道’以及一种名为‘轮回殿’的构建相关的典籍。”

听到“轮回殿”和“幽冥道”几个字,文渊长老眼中精光一闪,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轮回殿……幽冥道……小友触及的层次,可不低啊。”他沉吟道,“关于这些的记载,皆属于阁内最高机密‘星辰阁’的收藏范围,寻常弟子乃至长老都无权查阅。”

白不言心中一沉。

文渊长老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是墨渊师叔引荐,自当另当别论。师叔当年对天机阁有莫大恩情,持他信物者,可视同他亲临,拥有一次进入‘星辰阁’查阅非核心禁忌典籍的权限。”

峰回路转!白不言心中大喜,连忙道谢:“多谢文渊长老!”

“不必客气。”文渊长老摆了摆手,正色道,“不过,小友需知,星辰阁内典籍蕴含天机,阅读需承受相应的精神压力与因果牵连。以你目前的修为,恐难久持,需量力而行。此外,关于幽冥道与轮回殿之事,牵扯极大,阁内也一直在关注。小友若有所得,希望能与阁内共享信息,共同应对此劫。”

“这是自然。”白不言点头应允。天机阁若能介入,无疑是对抗幽冥道的一大助力。

在文渊长老的亲自引领下,白不言穿过层层禁制,来到了万象山主峰深处一座看似普通、却散发着亘古沧桑气息的古塔前。塔身非金非石,材质难辨,表面刻满了周天星辰图谱,仿佛将一片星空浓缩于此。这便是“星辰阁”。

“小友,请吧。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时间一到,无论有无收获,都会被自动传送出来。”文渊长老在塔门前止步,郑重叮嘱,“切记,量力而行!”

白不言深吸一口气,对着文渊长老一揖,然后迈步,踏入了那扇仿佛由星光凝聚而成的塔门。

眼前景象变幻,仿佛一步跨入了无垠星空。上下四方皆是深邃的黑暗与璀璨的星辰,无数闪烁着各色光芒的光团如同繁星般悬浮在虚空之中,每一个光团,都代表着一部蕴含天地至理的典籍。

浩瀚!无穷!

白不言感觉自己的神识在这片星海面前,渺小如尘埃。

他定了定神,集中意念,默想关键词:“轮回”、“幽冥道”、“轮回殿”、“特殊魂体”。

随着他的意念,星海之中,数十个光团仿佛受到牵引,缓缓向他靠近。这些光团大小不一,光芒强弱也不同,代表着典籍的完整度与信息层级。

他首先尝试接触一个关于“轮回秩序演变”的中等光团。

“嗡——!”

就在他神识触及光团的瞬间,一股庞大、杂乱、蕴含着无数古老画面与艰涩道纹的信息洪流,猛地冲入他的识海!

剧烈的胀痛感传来,仿佛脑袋要炸开!以他炼气三层的神魂强度,阅读这种层次的典籍,果然极其吃力!

他闷哼一声,急忙运转《混元一气功》护住心神,同时《往生簿》在脑海中自动浮现,散发出温润的光芒,帮助他梳理、稳定这股信息流。

压力稍减,他才能开始艰难地解读其中的信息:

【太古之初,轮回有序,六道分明,由先天轮回法则自行运转,无有主宰……】

【上古末期,天地大变,轮回法则受损,秩序渐乱,有域外魔头窥伺,试图窃取轮回权柄……】

【有幽冥邪尊,聚众立‘幽冥道’,建‘轮回殿’雏形,欲以邪法代天行事,重塑轮回,立幽冥神国……】

【然天道昭昭,邪尊终遭反噬,轮回殿崩毁,其残部隐匿,图谋再起……】

信息断断续续,但证实了幽冥道与轮回殿的来历,其野心自古有之。

他放下这个光团,稍作调息,又尝试接触一个关于“特殊魂体”的较小光团。

这次压力小了许多,信息较为清晰:

【天地有异魂,不入寻常轮回。有‘天煞孤星’,克亲绝友,然其魂能引动幽冥……有‘九窍玲珑心’,通晓万物,悟性超绝……有‘太阴玄魄’,月华之精,可滋养万物,亦可镇封邪魔……有‘轮回之钥’……】

看到“轮回之钥”四个字,白不言精神一振!这很可能就是幽冥道所谓的“钥匙”!

他集中全部神识,试图解读关于“轮回之钥”的信息,然而,这部分内容似乎被一层强大的禁制笼罩,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无法突破,只能感受到一丝模糊的、与“引导”、“定位”、“开启”相关的概念。

“轮回之钥……究竟是什么?”白不言心中疑惑更深。

他不甘心地又尝试接触了几个与“幽冥道近代活动”及“葬魔渊”相关的光团。但这些光团要么信息残缺,要么禁制更强,收获甚微。

就在他感到神魂疲惫,准备停下来休息时,一个极其黯淡、几乎与周围黑暗融为一体的微小光团,仿佛被《往生簿》的气息吸引,悄无声息地飘到了他面前。

这个光团毫不起眼,甚至没有任何标签。

白不言心中一动,下意识地用神识轻轻触碰。

没有预想中的信息洪流,只有一段极其简短、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带着无尽沧桑与悲凉的意念,传入他的心中:

【……轮回殿……非殿……乃……活祭之场……以万灵魂薪,燃伪轮回之火……钥……即祭品……小心……‘执棋人’……】

活祭之场!钥即祭品!执棋人!

这段信息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幽冥道构建轮回殿,根本不是为了重塑轮回,而是要以无数生灵的魂魄为燃料,进行一场浩大而邪恶的活祭!而所谓的“钥匙”(特殊魂体),竟然是这场活祭的核心祭品!

那隐藏在幽冥道背后的“执棋人”,又是谁?!

巨大的震撼与寒意让白不言神魂摇曳,几乎要从这星空幻境中脱离出去。

他强忍着眩晕,牢牢记住这段信息。这无疑是他在星辰阁获得的最重要、也最可怕的情报!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当白不言被自动传送出星辰阁时,脸色苍白,神魂消耗巨大,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与沉重。

文渊长老早已在外等候,看到他出来,关切地问道:“小友,收获如何?”

白不言深吸一口气,将关于“轮回殿实为活祭之场”以及“钥即祭品”的推断(隐去了《往生簿》和具体信息来源)告知了文渊长老。

文渊长老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骇。

“活祭……以万灵魂薪……好大的手笔!好狠毒的心肠!此事……此事必须立刻禀告阁主!”

他看向白不言,眼神充满了复杂:“小友,你带来的这个消息,太过惊人,也太过重要!天机阁欠你一个人情!”

白不言摇了摇头:“长老言重了,对抗幽冥道,人人有责。只是如今‘圣引计划’恐怕已经启动,那些‘钥匙’……”

文渊长老肃然道:“小友放心,我即刻动用天机阁所有情报网络,密切关注各地特殊魂体拥有者的动向,并暗中保护。同时,会联合正道各方,加大对幽冥道的打击力度!”

有了天机阁的正式介入,白不言心中稍安。但他知道,真正的危机并未解除。幽冥道谋划万古,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辞别文渊长老,离开了万象山。

站在山门外,他回望那云雾缭绕的仙山,心中已然有了新的决定。

葬魔渊!他必须去那里!不仅要阻止幽冥道的阴谋,更要看看,那所谓的“活祭之场”,以及背后的“执棋人”,究竟是何等面目!

而在此之前,他需要更强的实力,至少……要突破至筑基期!

他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中州一处以险恶与机遇并存而闻名的地域——“陨星荒原”走去。那里,或许是他快速提升实力的最佳试炼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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