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橙在床上躺尸十分钟，才挣扎着爬起来洗漱。
等她把自己收拾干净，重新瘫回床上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手机刚一解锁，金光闪闪的弹窗就迫不及不及待地跳了出来，霸占了整个屏幕。
【叮——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凛冬之怒’！】
【任务评价：完美。您提供的物资不仅帮助角色度过了危机，还极大地改善了他们的生活质量。】
【获得奖励：积分300，道具‘奇痒难耐粉’x1，‘裴琰的记忆碎片’x1。】
【当前积分：690】
奇痒难耐粉？
乔橙点开道具介绍。
【道具：奇痒难耐粉】
【说明：无色无味，沾之即痒，入骨钻心，居家旅行、整人报复之必备良药。温馨提示：风大的日子请勿使用。】
乔橙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张顺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嘴角忍不住咧开。
好东西，这简直是为那个狗奴才量身定做的。
她没再管这个缺德道具，目光落在了另一个奖励上——【裴琰的记忆碎片】。
这崽崽的记忆里又有什么？
【是否读取“裴琰记忆碎片”？】
乔橙点了“是”。
游戏画面瞬间模糊，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电影般的旁观视角，而是带着轻微摇晃的第一人称。
她变成了小小的裴琰。
他正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正在轻轻地逗弄他的下巴。
“我们琰儿又长高了些。”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
乔橙的“视角”抬起，看到了一个身形清瘦、但脊梁挺得笔直的中年男人。
“爹，您一路舟车劳顿，人都瘦了一圈。”云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心疼。
男人收回手，爽朗地笑着：“无妨，我云崇一个七品小官，又不是什么金贵人物，哪来那么多讲究。”
他逗了裴琰两下，神色很快变得严肃，对云嫔说：“阿竹，你随我进屋，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云嫔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点了点头。
视角晃动，小裴琰被一个圆脸宫女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母亲和外祖父进了内室，关上了门。
他不甘心地挣脱宫女的怀抱，小跑到门边，把耳朵贴在了门缝上。
里面的对话声断断续续，十分模糊。
“……李家……胆大包天……”
“……军饷……证据确凿……”
“……太过凶险……”
小小的裴琰听得云里雾里，只隐约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他正想听得更仔细些，就被那个圆脸宫女一把抱了起来，离开了门边。
画面一转。
精雕玉琢的小裴琰正坐在榻上，云嫔心不在焉地剥着一颗葡萄，喂到他嘴边。她的眉头紧锁，眼神飘忽，显然是魂不守舍。
就在这时，殿门被猛地推开，正是先前那个圆脸宫女，她跑得太急，一进门就绊了一下，连滚带爬地扑到云嫔脚边，声音都变了调。
“娘娘！不好了！奴婢……奴婢刚打听到，云大人他……他殿前失仪，冲撞了陛下，陛下大怒，下令要……要抄了云家满门啊！”
“啪嗒”，云嫔手里的葡萄掉在地上。
她整个人僵住，血色从脸上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你说什么？”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宫女的衣领，“不可能！我爹他……”
“娘娘！千真万确！现在禁军已经出动了！”
“我要去见皇上！”云嫔像是疯了一样，提着裙子就往外冲。
宁才人和几个下人赶紧拦住她。
“云姐姐！您不能去！陛下正在气头上，您现在去就是火上浇油啊！”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云嫔的声音凄厉，甩开她们的手，“我父亲是冤枉的！云家不能就这么没了！”
她疯了一样冲出了殿门，背影决绝。
画面再次变幻，四周一片缟素。
灵堂内，一口黑漆棺木静静地摆在中央。
小裴琰穿着一身麻衣，被宁才人牵着，呆呆地跪在蒲团上。周围是宫人们低低的啜泣声，还有几个高位嫔妃在一旁，用帕子按着眼角，假模假样地抹着眼泪。
身穿玄色龙袍的皇帝站在棺前，面无表情，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云嫔既已西去，九殿下……你们谁愿意抚养？”
妃嫔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低下头。
“陛下，臣妾宫里还有三公主，实在分身乏术……”
“陛下，臣妾身子一向不好，怕是照顾不好九殿下……”
一片推诿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跪了出来。
是宁才人。
“陛下，臣妾……臣妾愿意。”
皇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最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带着人走了。
很快，灵堂里的人都散了，只剩下宁才人、裴琰和那口冰冷的棺材。
宁才人抱着小小的裴琰，走到棺木前，泪水无声地滑落。
“云姐姐，你以一死，才换得陛下收回成命，只斩了云大人一人，保全了云家上下几十口人……你放心，我……我一定会把琰儿抚养成人，一定……”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乔橙靠在床头，半天没回过神。
她一直以为云嫔是病死的，或是被什么阴谋害死的，却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自杀。
为了保住家族不被满门抄斩，用自己的命去熄灭皇帝的雷霆之怒。
好刚烈的女子。
乔橙理了理头绪。
裴琰的外祖父云崇，似乎是犯了“殿前失仪”的罪名，惹怒了圣上。
云嫔为了保住家族，以死相逼，才让皇帝息怒，只杀了云崇一人。
而这背后估计牵扯不小，让裴琰成了烫手山芋，整个后宫竟无一人敢收养他。
乔橙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养个崽而已，怎么要长脑子了。
她叹了口气，退出了记忆碎片。
画面切回冷宫的破屋。
风雪已经停了。
主线任务完成，就意味着那与世隔绝的四天已经过去。
屏幕里，宁才人和裴琰正收拾着屋子。
屋顶的油布，窗户上的牛皮纸，地上的羊毛毡子，全都不见了。
那只精巧的小暖锅也被擦拭干净，藏到了床板底下。
宁才人正踩着板凳，把最后一点米面倒进一个破旧的陶罐里，然后塞进墙角的砖缝。
裴琰则抱着几块炭饼，小心翼翼地混进原来那堆劣质的黑炭里，再用灰尘盖上，做得天衣无缝。
两人换回了那身打着补丁的旧棉衣，裴琰脸上还被抹了两道锅底灰。
一切“神仙的馈赠”，都被藏得严严实实。
一番操作下来，这屋子又恢复成了那副家徒四壁的凄惨模样。
乔橙看得叹为观止，这游戏，也太严谨了。
就在他们刚把最后一块地砖铺回去的时候，那扇破烂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砸响。
“哐！哐！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