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公安带着院里的老少爷们消失在胡同口,整个四合院仿佛被抽走了主心骨,瞬间垮塌下来。
大部分的邻居都回了屋,自己躲回屋里偷着乐,自家逃过一劫,又看着几位大爷被带走,这四合院看来是要变天了。
只留下三位大爷家的女人和贾东旭,秦淮如还在院里,短暂的死寂过后,是歇斯底里的爆发。
“我的天爷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三大妈第一个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她家的两个儿子,闫解成和闫解放,连同当家的老头子,全被带走一锅烩了,家里瞬间塌了半边天。
二大妈也是六神无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天杀的雷大炮啊!你把我们家害苦了!当家的和光天光福都被抓走了,这可怎么办啊!对了,光齐你读的书多,你想想办法。”
一旁的刘光齐此时也是傻了眼,这玩意儿学校也没有教过啊,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只得一个劲地摇头,说是明天去所里问问。
贾张氏被带走,秦淮如抱着小当,呆立在门口,脸上血色尽褪。虽然贾东旭没被抓,但婆婆被抓了,傻柱也被抓了,她家的“外援”和“长期饭票”都没了,未来的日子一片灰暗。
而最崩溃的,莫过于一大妈。她男人易中海,傻柱,全都是她后半辈子的指望,现在一股脑全进了派出所,她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院子里,哭声、咒骂声、孩子的啼哭声、女人之间相互埋怨的声音响成一片,几个平日里还算体面的女人,此刻全都像没头的苍蝇,彻底乱了方寸。她们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用最原始的哭闹来发泄心中的恐惧和绝望。
哭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当嗓子哭哑了,眼泪流干了,一阵晚风吹来,几个女人才被冻得一个激灵,稍微清醒了一点。
还是秦淮如最先反应过来。她擦了擦眼泪,走到已经有些失神的一大妈身边,压低声音提醒道:“一大妈,现在哭没用,得想办法把人捞出来啊!咱们院里,还有老太太呢!”
“老太太?”一大妈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对啊!聋老太!
自己可是知道聋老太太的能量,真是慌了魂了,想来有老太太出面,这事应该能摆平!
聋老太,成了她们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个念头一起,几个女人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一大妈立刻牵头,二大妈、三大妈和抱着孩子的秦淮如,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后院聋老太的屋子走去。
聋老太的屋门被推开,几个女人一拥而入,还没开口,眼泪就先下来了。
一大妈“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聋老太的脚边,抱着她干瘦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老祖宗!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二大妈和三大妈也跟着抹眼泪,七嘴八舌地哭喊起来。
几人绝口不提自家男人逼人下跪、围殴别人的错处,反而巧妙地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雷大炮身上,并且把自家男人塑造成了维护“孝道”和“规矩”的英雄。
“老太太,您可是亲眼看到那个雷大炮有多嚣张!他不仅不尊重您,还……还骂您!”一大妈说得声泪俱下,“老易他们看不过去!他们都是为了维护您老人家的脸面,为了给咱们院里的老祖宗出这口恶气,这才……这才跟那个新来的起了冲突啊!”生怕聋老太有其他想法,一大妈又补了一句“柱子可是你的乖孙子啊。”
“是啊是啊,”三大妈也赶紧附和,“我们家解放和解成,都是听他爸的话,说不能让外人欺负了老太太!您可不能不管他们啊!他们这都是为了您啊!”
聋老太坐在炕上,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听着几个女人的哭诉。说不生气那是假的,雷大炮敢当着全院人,下自己的面子,院里众人刚才的表情,也让她有了一丝危机,这大院终究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
也是易中海几人这些年顺风顺水惯了,以往温水煮青蛙那一套也不用了,就想来直接的,哪想到直接碰到一个愣头青,上来直接就掀桌子。
这次也算是给几人敲打敲打,免得都以为自己翅膀硬了,不再听老祖宗我得呢。相信有了这次,几人的小心思应该能熄灭了。
救,肯定是要救的?要不然他们倒了,这个院子就会变天。她这个聋老太太,在这个院里的话语权和地位也将一落千丈,到时候谁还会把她这个孤老婆子放在眼里?何况里面还有柱子。
关键是怎么个救法。
看来自己又得动用自己的人情了,也不知道自己夫君什么时候能出来。
想到这里,聋老太那双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决断。
她拿起手边的拐杖,对着脚下的青砖地,“咚!咚!”用力地敲了两下。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只听聋老太用一种含糊不清,但又带着不容置疑力度的声音,缓缓说道:“哭啥?天,塌不下来!”
她顿了顿,扫视了一圈面前的几个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都回去!该睡觉睡觉!明天一早,我去找人!”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瞬间给几个六神无主的女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老太太答应了!”
“有救了!我们家当家的有救了!”
几个女人喜极而泣,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男人被放回来的场景。
她们知道,聋老太太虽然不出院子,但人脉广,面子大,她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没见每次王主任来院子里,都会去见聋老太吗,聋老太的五保户怎么来的,95号大院的文明大院称号怎么来的,就连轧钢厂的杨厂长也到院子里来过几回,看望过老太太,几个大妈心里都有本账。
找到主心骨的她们,连忙千恩万谢地退出了房间,各自回家,怀着忐忑而又充满希望的心情,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屋子里,只剩下聋老太一人,坐在昏暗的灯光下,苍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