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画面上，妹妹小柔使劲咬开了我的手。
我疼得满眼泪水，手背上留下深深的牙印。
她转身就往外跑。
不是往山里跑。
是朝着路边跑。
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敞开着。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车旁。
妹妹欢快地扑进那人怀里。
我拼命追上去，脚上的鞋子都跑丢了。
尖锐的石子割破我的脚底，每跑一步都钻心地疼。
路边的荆棘划破我的胳膊，血珠不断渗出来。
我摔倒了又爬起来，膝盖磕得血肉模糊。
“妹妹……回来……”我在心里拼命喊，却发不出声音。
黑色轿车开始缓缓启动。
我追着车尾狂奔，伸手想抓住什么。
灰尘呛进我的喉咙，我咳得满脸通红。
却好似没看到我的惨状，妈妈盯着妹妹尖叫：
“是……是姨婆？她怎么会在那儿！”
画面中的姨婆轻松抱起妹妹，坐进轿车。
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朝我的方向瞥了一眼。
轿车加速离去，我被远远甩在后面。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转弯处。
我瘫坐在尘土里，脚底的血染红了地面。
爸爸的声音在发抖：
“可是不对，妈呢？她当时不是在家吗！”
画面就像听懂了一样。
轻轻一转。
转到了我家大门口。
奶奶就站在门后面。
她从门缝里看着妹妹跑出去。
她看着姨婆一把抱起妹妹。
她看着妹妹手里的洋娃娃。
她什么都看见了。
可是她没有动。
她甚至……还对姨婆点了点头。
妈妈的哭声停住了。
爸爸的呼吸声变重了。
“妈……”爸爸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看着……她看着小柔被抱走？”
怪叔叔李博士突然动了。
他飞快地操作机器。
屏幕猛地黑了下去。
“孩子精神透支太严重了！”他的声音有点急，“不能再继续了！”
妈妈扑到屏幕前：“不行！我女儿呢！我小柔被带到哪儿去了！”
李博士拦住她：“线索已经很清楚了！”
“你们现在最该做的，是去找你母亲问清楚！”
“去找那个姨婆要回孩子！”
爸爸一拳砸在墙上：“对！找妈！她现在就在家！”
他眼睛通红，像要吃人。
妈妈抓住爸爸的胳膊：“走！现在就去！我一分钟都等不了！”
他们转身就要往外冲。
“那这个孩子呢？”李博士突然开口。
他指着我。
爸爸妈妈的脚步停住了。
他们一起回头看我。
我躺在冰冷的椅子上。
浑身都是血。
头发被剃光了。
头上还扎着几百根钢针。
我努力想睁开眼睛。
我想看看他们。
我想告诉他们，我好疼。
可眼皮太重了。
我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妈妈犹豫了一下：“小宁她……”
李博士摆摆手：“她只是太累，睡着了。”
“在我这里很安全。”
“你们快去找小女儿吧，时间不等人。”
爸爸看了我最后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
有焦急，有愤怒，还有一丝……嫌弃。
“走吧。”爸爸拉住妈妈，“先找小柔要紧。”
“小宁……反正也死不了。”
妈妈点了点头。
她最后看了一眼屏幕。
那里曾经出现过奶奶冷漠的脸。
“好，先找小柔。”
他们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
世界里只剩下我和李博士。
还有屏幕上飘过的弹幕。
“卧槽奶奶是共犯？”
“这什么家庭伦理剧？”
“所以小哑巴是被冤枉的？”
李博士冷笑一声。
他走到我面前。
阴影笼罩下来。
“听见了吗？”他对着我耳朵说，“你爸妈不要你了。”
“他们只要妹妹。”
他拔掉我头上的几根针。
又扎进新的地方。
“不过你放心。”
“游戏还没结束呢。”
我感觉到他又拿起了那管紫色针剂。
冰凉的液体再次注入我的血管。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像被一只大手攥住。
然后彻底停止了跳动。
被黑暗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