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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登记好的转账本子摊开在桌面，妈妈眼尖发现了它。
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
马上叉腰开始嚷嚷。
“你个没良心的，我这些年省吃俭用还不是为了你。想当年你爸早逝，扔下你们姐弟两个人，我为了你才没有改嫁，一个人把你们拉扯大。”
“现在好了，你能赚钱了，就想着不要亲妈了。还和我算起账来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报答，你知不知道养育之恩大过天。”
要是以前，每一次她这么说，我就会心软打钱。
可是现在，看着她因为暴怒五官都有些扭曲的脸，
我叹了口气，“妈，你给我花的钱我在就还清了。我可以养你，可不代表我要养张凯轩那个废物。你不信我们一会去医院，给你看病好好算算账。”
她破口大骂，“帮帮弟弟你有什么好抱怨的，不都是一家人。要是在老家，你敢说这种话，早就被赶出家门了！”
妈妈甚至举起手机，把镜头对准我。
闹着要曝光我不懂感恩的丑恶嘴脸。
“要算账是吧，好啊，来呀。没有我把你这个赔钱货生下来，你还能有站在这里和我叫嚣的机会吗？”
我深知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忍气吞声带着记账本和她去了医院。
虽然体检报告被我改成了普通肺炎，但是妈妈坚持要用最顶级的器械，
完全足够治疗好她的癌症。
为了证明自己对我投入很多，她清了清嗓子，
对着债务明细表上的一行数字大声念。
“2011年，给张熙涵买十斤作业本，花费0.5元。算一算到现在，五毛钱的购买力足够和五万块相比了。”
她指了指最新款，用一次就要59999的的氧气管，“刚好足够给我用这个，还给你便宜了小一万呢。公平吧。”
妈妈自以为自己已经是宽宏大量，扬起下巴等我和以前一样乖乖掏钱。
我微微一笑，喊来护士把全新氧气管换成二手导尿管。
妈妈暴跳如雷，“张熙涵，你什么意思！”
“妈，是你说要算账的。当年的货币根本没有贬值的那么厉害，但看在你是我亲妈的份上我才答应。”
我故作无辜，“可你那时候给我买的可都是废纸，二手回收站的。公平起见，我给你用别人用过的导尿管，也很正常吧。”
护士也是开了眼，第一次看到和自己亲女儿算经济账的妈。
扫了一眼家庭信息，知道我有个或外留学的弟弟后。
打起了圆场，“阿姨你别着急，导尿管一样可以输送氧气的。更何况，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公平嘛，你要是不答应，别人该说你重男轻女了。”
妈妈最忌讳别人说她偏心眼，强忍住不悦答应下来。
她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的闹腾。
一会说医院公共间味道大，
一会说烧的水不够热。
“张熙涵，2014年你在家里吃饭用了三张纸，花了1块钱，2016年要了表姐的旧衣服三件，加起来总共90元。”
“总的算起来……”妈妈把腿架的老高，掐着手指算数，“你应该给我换豪华单人间，再配备高级护工。”
我一口答应下来，给保洁阿姨一天200元，
把妈妈安排到了公共厕所旁边，租下了阿姨休息的小单间。
简陋的单床，狭窄的房间。
她气的把险些挂吊瓶的栏推倒，“张熙涵，我说要豪华单人间，你带我来这干什么，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吗？！”
“亲妈生病了，你居然连个护工都舍不得请，我真是白养你了。”
我惊讶的张大嘴，有些委屈的把阿姨推倒最前面。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这不是花高价聘保洁阿姨来照顾你嘛。家里吃饭用的是最劣质的红色纸张，擦的我嘴角过敏，花了好几千才恢复好。”
“表姐的旧衣服都是从二手市场淘的，不知道多少人穿过。本来也不是全新的。刚好阿姨也不是专业的，这样才算是公平公正啊。”
保洁阿姨正义感爆棚，看完我和妈妈的记账本嗤之以鼻。
“我也是第一次见和自己女儿算账的亲妈，你也别偏心眼太过，我可是看了，你女儿每个月都给你转2500，逢年过节520红包更是没停过。”
“做老人的也该知足了，一个小肺炎哪里需要花那么多钱。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