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撞的刹那。
看着男人清冷如谪仙的面庞。
刚要开口的解释卡在喉间。
柳汝雪心跳如擂鼓。
他会在意吗？
她到底该不该解释？
王琰擢着她的水眸。
下移，寻到她的唇瓣。
水润润的。
像刚剖开的蜜桃，淌着勾人的甜汁。
上次亲吻之时。
他就在她的唇瓣尝到了甜。
可？
口涎怎么会是甜的？
他得确认一下。
柳汝雪察觉到他的目光。
故作羞怯地垂下眼睫。
头顶传来王琰清疏如玉石相击的声音。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仰头。”
柳汝雪身子微僵，乖乖扬起颈子。
像只温顺的天鹅。
金瞳洇着的水光更盛，怯生生地望着他。
眼底藏着点刻意的讨好。
下一瞬。
王琰俯身，带着清冽的冷香。
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不是吻。
是带着掠夺意味的啃咬。
他的牙齿轻轻碾过她的下唇。
舌尖粗暴地撬开贝齿，卷住她躲闪的软舌反复厮磨。
他的掌心扣住她后颈。
迫使她更贴近自己。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的到她的颤栗。
柳汝雪被磋磨的浑身发软。
眼尾溢出些咸湿的泪水来。
他的吻太凶。
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她抬手想推，却被他反剪在身后按住。
腕骨被捏得发疼。
王琰吻得愈发深沉。
带着些惩罚的意味。
他的手顺着腰线往上移。
指尖挑开她领口的系带，抚上那片温热的肌肤。
指腹碾过凝脂的皮肉。
摸到战栗的雪脯，引得她闷哼一声。
软得像团棉花贴在他胸前。
……
不知过了多久。
唇齿间的纠缠才停歇。
王琰松开她时。
银丝从两人唇角牵出。
黏在她的唇边。
他下意识地抬手，将银丝抹去。
指尖触到那片湿滑时。
王琰滞住。
他垂眸看着自己沾了口涎的手指。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从袖中掏出一方素白的锦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
擦净手指，他才直起身。
玄色衣袍垂落，遮住了腰间的起伏。
恢复一向的淡然。
柳汝雪喘得像离水的鱼。
趴在案上的手紧紧攥着锦缎。
唇被吻得红肿。
敞开的领口处。
露出被揉得发红的雪色。
她的裙裾凌乱的散开。
她被吻的有些脱力，虚虚的伏在案上。
方才他从楼下望过来的眼神突然撞进脑海。
冷淡至极，却像藏着风暴的深海。
让她心头莫名一紧。
“王郎，方才那牛车……”
她攒了点力气，声音还有些发颤的哑。
“无需解释。”
王琰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像块浸了冰的玉郎君。
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调子。
他其实看得真切。
是由于那辆失控的牛车，沈麟士不过是顺势扶了她一把。
他还没狭隘到为这点事动怒。
实在可笑。
“明日，有人来接你。”
说完，再没多余的话。
只给她留了个宽广的背影。
就这么走了……
明天就要入府？
柳汝雪僵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来。
唇上的触感犹在。
她抬手抚过唇角，美眸中浮着迷茫。
他到底在想什么？
柳汝雪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总是这样，能利落的抽身。
仿佛方才那个埋首在她身上的人不是他。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她觉得男人心才是……
柳汝雪深吸口气，将纷乱的情绪压下去。
对着铜镜理了理凌乱的褐发。
镜中的女子唇瓣红肿。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靡丽的气息。
她穿戴好帷裳。
带着阿蛮离开了馐珍楼。
刚上驴车楼，阿蛮就咋咋呼呼地凑过来。
“小姑，你嘴巴怎得肿了？冬日里哪来的毒虫？”
柳汝雪指尖捏了捏阿蛮的脸颊。
“是一只可恶的毒虫。”
“哦！真是可恶…..”
她们没有回柳府，一路往城郊去。
租下的小院藏在竹林深处。
是她未来的底气。
推开院门时，冷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
二十五个身形高大的女奴正列队站在院中。
冬日的寒冬里。
她们身上新旧伤痕交叠，衣衫单薄得像层纸。
冻得嘴唇发紫，牙关打颤。
却还是努力挺直着腰杆。
“奴恭迎小姑。”
她们齐声低唤，声音里裹着怯意。
没有允许，她们是断不敢抬头直视贵人面庞的。
一个个垂着眼。
柳汝雪蹙眉。
“不必自称奴，我们都是人。”
“你们是我的下属，我会给你们提供吃住，还有额外的月例。”
话音刚落。
丽娘上前，给她们分发新的衣物。
都是厚实的棉布。
在冬日里算得上是上好的衣料。
女奴们都震惊地愣住。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棉布？
她们这些奴籍出身的人。
竟能穿上棉布？
而且……
不必自称奴？
有几个年岁稍长的。
捧着手中柔软的衣物，指腹摩挲着棉布的纹路。
突然就红了眼眶。
紧接着。
哭声像会传染似的，蔓延开来。
大家哭得涕泪横流。
她们从小就被明码标价。
像牲口一样被买卖。
这还是头一次被人当作人来看待。
有个胆子稍大的女奴。
忍不住抬起头。
看清柳汝雪的模样时，骤然愣住。
眼前的女子褐发如瀑。
金瞳似琉璃，肌肤白得像雪。
在风雪里站着。
美得像古画里走出来的狐仙。
“那…… 那要奴….我们能为小姑做什么？便是出生入死，也在所不辞！”
她颤声喊道。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纷纷表忠心。
目光里满是对柳汝雪的信服与感激。
柳汝雪抬手，止住了她们的声浪。
“我不能时常来。”
“从今日起，阿蛮便是你们的管事啦。”
阿蛮有些没自信，攥着衣角。
指尖都泛白了。
但在柳汝雪鼓励的眼神下。
还是深吸一口气，往前站了一步。
腰杆挺得直直的。
“是，小姑。”
她转向女奴们，声音清亮。
“从今日起，都跟着我学武！”
学武？
大家眼里都凝着质疑，女子怎能学武？
柳汝雪看着她们，缓缓道。
“我知道你们以前过得不易，但若是想活下去，想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有本事。”
“我要你们成为一把刀，一把能保护自己，也能为我所用的刀。”
这话像一粒石子投进结冰的湖面。
女奴们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
那是被绝望掩埋许久的希望。
她们大多是走投无路才被卖为奴。
柳汝雪的话。
让她们看到了挣脱泥沼的可能。
她们也想掌握自己的人生。
不再任人宰割。
“是！”
她们齐齐应声。
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
第二日天刚泛白。
琅玡王府的马车已候在柳府巷口。
乌木车厢镶着银边，车帘绣着繁复的云纹。
华贵的云母牛车。
一看便知是高门士族的规制。
王先躬身立在阶下。
见柳汝雪出门，忙上前一步。
“柳姑娘，郎君吩咐属下前来迎您入府。”
第二日天刚泛白。
琅玡王府的马车已候在柳府巷口。
乌木车厢镶着银边。
车帘绣着繁复的云纹，一看便知是王府规制。
王氏派来的管事王先躬身立在阶下。
刚要上前。
就见柳渊与柳夫人一同闻讯赶来。
柳夫人特意将消息瞒得严实。
没让她那傻儿子知晓。
她太清楚儿子对柳汝雪的那点心思。
若是让他知道心上人要入琅玡王府。
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蠢事。
届时惹到琅玡王氏，整个柳家都要跟着遭殃。
柳夫人身后跟着四个垂着眼帘的美婢。
个个身段窈窕，眉眼含俏。
一看就是精心挑过的。
“雪儿，这几个丫头手脚麻利，让她们跟着伺候你入府，也好有个照应。”
她笑得热络，眼角的细纹都堆了起来。
柳渊也在一旁帮腔，语气看似温和。
实则带着不容置疑的劝诱。
“汝雪，听你柳伯母的，带着她们也好，到了王府多个帮衬。”
这几个美婢明着是伺候。
实则是他安插的眼线。
他需要有人帮着监视柳汝雪。
让她在王琰面前为柳家吹吹枕边风。
万一这几个美婢能分到几分宠爱。
就再好不过了。
柳汝雪怎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
她故作为难地看向王先，语气犹豫。
“这…… 恐怕不太合规矩吧？”
王先跟在王琰身边多年。
自然知道自家郎君的性子。
他当即上前一步，拱手道。
“柳老爷，柳夫人，我家郎君只吩咐接小姑一人入府，这些婢女怕是不便同行，还望恕罪。”
柳夫人脸上的笑瞬间僵住。
半晌才挤出句：“既如此，那便罢了。”
柳渊他瞥了眼站在柳汝雪身后的阿蛮。
那丫头还留在柳府，有这个把柄在。
还怕柳汝雪不听命？
这么想着，他便也没再坚持。
与阿蛮告别时，小姑娘红了眼眶。
攥着她的衣袖不肯放。
“小姑，你一定要早些接我过去。”
“放心，很快的。”
柳汝雪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带着丽娘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王府偏门。
朱漆大门旁的侧门吱呀开启。
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刚踏入府门，没等看清周遭景致。
四个身着灰衣的婆子便如狼似虎地围了上来。
“柳小姑，夫人有请。”
为首的婆子语气生硬，伸手就来拽她。
丽娘忙上前护着。
“你们干什么？”
却被另一个婆子狠狠推开，踉跄着撞在墙上。
柳汝雪心头一沉，知道来者不善。
“我自己会走。”
她冷声道，试图挣脱。
却被婆子们死死钳住胳膊。
王先见状额头冒汗，却不敢与主母的人抗衡。
只能悄无声息地溜向别处。
得赶紧把郎君找来，不然这小姑怕是要遭殃。
王夫人的院落设在王府深处。
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正厅内，王夫人端坐于上首紫檀木椅上。
一身锦缎褙子，头戴赤金镶珠抹额。
虽已过不惑之年。
却依旧风姿绰约。
只是眉宇间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
她出身兰陵萧氏，嫁入琅玡王氏为正妻。
现在也是当家主母。
便是皇后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柳汝雪被婆子们按在地上。
膝盖磕在冰凉的青石砖上，疼得她蹙眉。
王夫人抬眼打量她。
当看到那褐发如瀑、金瞳似琉璃的容貌时。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般绝色，难怪能让琰儿另眼相看。
可转念一想建康城里的流言。
说这女子与谢家郎君，沈家郎君过从甚密。
不清不楚。
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王夫人冷哼一声。
“来人，给她验身。”
“你们敢！”
柳汝雪拼命挣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只能尽力拖些时间。
可婆子们哪会听她的。
架着她就往屏风后拖。
粗糙的手掌撕扯着她的衣衫。
锦缎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内格外刺耳。
“住手！”
柳汝雪怒喝，却只换来更粗鲁的对待。
外衫被扒掉。
露出里面藕粉色的中衣，
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曲线。
一个嬷嬷看清她的身段，忍不住低呼。
“好生内媚！”
肌肤细腻如瓷，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偏偏胸前饱满。
透着一股勾魂摄魄的媚。
“不要！”
柳汝雪又羞又怒。
眼尾洇出红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却死死忍着不肯落下。
她挣扎得更凶。
指甲甚至划破了嬷嬷的手臂。
嬷嬷吃痛，下手更重。
伸手就要去扯她的亵裤。
就在这时。
屏风外传来一声急促的通报。
“夫人，郎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