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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落下,整个巷子死一般的寂静。
顾凛川身后的家丁们僵在原地,围观的百姓更是面如土色,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巷口,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道明黄的身影缓缓走来,他怀中还抱着一个裹在锦缎襁褓里的小小婴孩。
是萧逐。
顾凛川脸上的得意还未褪去,他死死地盯着萧逐,眼中是全然的陌生与被冒犯的怒意。他离京三年,朝中早已换了天地。
“你是何人?敢在此大放厥…”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萧逐身侧的禁卫军统领,已经面无表情地亮出了象征着帝王亲临的金牌。
顾凛川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紧缩。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块金牌,又猛地抬头看向萧逐,再转向我。那张英俊的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骇人的惨白。
萧逐走到我身边,他怀里的小皇子不安地动了动,发出一声细弱的哼唧。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背。
顾凛川看着我的动作,目光死死地钉在我怀中的孩子身上,那眼神里混杂着震惊、荒谬,以及一种被彻底颠覆的癫狂。
“皇…皇后?”他喃喃自语,“不……不可能……沈晚凝,你怎么会……”
“放肆!”禁卫军统领厉声喝断他的话,“圣上面前,岂容你直呼皇后名讳!”
萧逐没有理会他,只是温柔地将我鬓边被风吹乱的一缕碎发拢到耳后。
“朕说了,和儿子在宫里等你用膳。”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埋怨,“怎么这么久?”
我看着他眼底的心疼与后怕,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彻底松开。
“路上,被狗缠住了。”
萧逐的目光终于从我脸上移开,落在了顾凛川身上。那一瞬间,方才的温情尽数敛去,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冷酷与漠然。
“顾将军,”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字字如刀,“朕的皇后,也是你能肖想的?”
顾凛川浑身一震,像是才从噩梦中惊醒。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我方才说的“我沈晚凝就算此生不嫁,也绝不会与人为妾”不是气话。
他更明白,我说的“满京城没人敢要我?这话恐怕说得太早了”,也并非虚张声势。
不是没人敢要。
是除了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谁都没资格要。
而他,顾凛川,竟当着满街百姓的面,扬言要纳当朝皇后为妾。
这已不是荒唐,而是找死。
“陛下……臣……”顾凛川的嘴唇哆嗦着,“臣不知……臣罪该万死……”
“你的确罪该万死。”
萧逐冷冷地打断他,“你不仅意图强抢皇后,还纵容家仆当街行凶,更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了一地,抖如筛糠的百姓,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
“污蔑朕的皇后,不守妇道,与人厮混?”
那几个方才议论得最起劲的妇人,闻言身体一软,直接瘫倒在雪地里。而那个幸灾乐祸的媒婆,更是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