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京家都没回，段枭在夜店正左拥右抱，看见他沉着个脸踹门进来。
啧，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让人气着了。
五分钟后，段枭懒散坐在他身侧，看他玩命灌自己酒的架势，玩味地挑了挑眉。
“她真这么说？”
周聿京没吭声，空酒杯往桌上一搁，就有人给他倒酒。
段枭憋着笑，轻咳一声，“她也太不识好歹了，也就你脾气好，换我，早把她踢开了。”
周聿京面无表情，盯着琥珀色的威士忌酒，心不在焉。
段枭看他这样，心里门儿清。
但凡温书慈有点儿手段再丢点儿良心，勾勾手指头，周聿京屁颠儿屁颠儿就跑回去了。
看起来气得要命，其实心里在乎着呢，不过是觉得丢了面子而已。
“工作那事儿还办吗？”段枭笑着揶揄，“要我说，都这样了，不如就把人赶出京北算了，眼不见心不烦，你也多活两年。”
话音刚落，周聿京警告抬眼。
“你懂个屁。”
段枭没当回事，举手投降，没骨头似的往背椅上一倒，“行行，我不懂。”
“那我就不掺合了啊。”
他手指一勾，喊了个卖酒女郎到身边痞气十足，
“我是不是见过你？在高尔夫俱乐部？”
女孩很惊讶，没想到段枭竟然会注意到自己。
“您居然记得。”
段枭扯了扯唇，混不吝地笑藏也不藏，世家公子的放荡劲儿写在脸上。
“我呢，有个超能力，见过的美女，就算只看背影都能认出来。”
女孩娇羞一笑，被段枭搂着腰拉进怀里，大手笔地包下了她这个月所有业绩。
周聿京淡淡瞥他一眼，收回视线，嫌弃道，
“浮夸。”
–
温书慈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莱利公司的面试通知。
她怀疑自己没睡醒，对着电脑屏幕看了又看，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给这家公司投过简历。
不过转念一想，她病急乱投医，说不准是自己没注意。
她听店长说起过，莱利是近几年刚起步的科技公司，但势头很猛，不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
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莱利的相关背景，有跨国业务，倒是和她的专业对口。
虽然心里打鼓，但温书慈决定去试试。
下午，她去校门口的西服店租了一套西服。
“小姑娘，面试呀？”
温书慈点点头。
“那你选这一身也太凑合了，虽然这褶子能给你熨一熨，但这尺码一看就不合身，人家会扣印象分的。”
见温书慈动摇，她趁热打铁道，“面试可马虎不得，万一就输在一身好衣服上呢？不如你加二百块，我给你拿我们店最好的款。”
权衡了利弊之后，温书慈咬咬牙，同意了。
二百块的差距，就能明显看出面料和剪裁的差距，西装格外合身，长发盘在脑后，集干练和温柔一体，有种青涩的美。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缺了一双可以相配的高跟鞋。
温书慈没穿过高跟鞋，本想租一双，但她的钱都用来租西服了。
穿在脚上的小白鞋洗得发灰，她窘迫地低下头，希望没人能注意到自己的脚。
晚上温书慈回到家，门口放着个快递盒。
她没网购，但上面的收件人信息分明就是她。
可能是梁桃送来的吧，如是想着，拆开快递。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皮红底的高跟鞋，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掩盖不住它的光芒，昂贵的皮面亮得惊人。
旁边放着张纸条。
——我没失约。
纸条上的字迹锋锐冷静，温书慈怔住了。
有一段时间，她特别迷《穿普拉达的女王》，憧憬着未来，梦想穿上高跟鞋的样子。
“不行。”周聿京拒绝得毫不留情，“你还没发育完全，小心骨头长歪。”
温书慈瞪他一眼，不高兴，一天都没理他。
周聿京无奈，“我答应你，你的第一双高跟鞋，一定是我送的，这样能消气吗祖宗？”
本以为他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竟然记到现在。
温书慈眼眶发红。
他的确没失约，真的送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双高跟鞋。
试了下，是她的尺码。
总听沈妍说高跟鞋都是美丽刑具，但这双鞋穿在脚上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周聿京一定选了很久。
顿了顿，她又想起那通电话。
说不定是那个女生告诉他的，否则一个男人，怎么会懂女生的东西呢。
第二天一早，温书慈出发去面试。
站在门口犹豫了下，她还是选了自己的小白鞋。
那双高跟鞋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到不属于她的世界。
把它妥帖放进盒子里，收进柜子锁起来。
到了面试地点，温书慈仰起脑袋。
莱利大楼又高又气派，她本能生出一点胆怯。
深吸口气给自己壮胆，大步迈进去。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前台的女人看了她一眼，脸上一点妆都没有，皮肤细腻瓷白，五官精致得像洋娃娃，她脑海里一下就浮现出粉雕玉琢四个字。
女人朝她盈盈一笑，“温小姐是吗？请跟我这边来。”
温书慈跟着她来到13楼，暗暗感叹莱利不愧是大公司，连前台姐姐都这么漂亮。
“请在这里稍等。”
“谢谢。”
温书慈乖巧坐在椅子上，黑色的U型会议桌严肃古板，巨大的落地窗里透进来的光，都好像和照在她身上的不同。
一切都是新鲜昂贵的样子。
“温书慈？”
温书慈条件反射站起来，“在。”
段枭笑了，“真是你啊，还以为看错了。”
身边助理模样的男人提醒他，“段总，这位是今天来面试的温小姐。”
段枭闻言，装模作样点了点头，“噢，来面试的。”
温书慈眨眨眼，惊讶到结巴。
“这，这是你的公司？”
段枭打了个响指，脸上挂着得意，“怎么样，还不错吧？”
“挺好的。”温书慈干笑两声，显然还没搞清状况。
段枭看她一眼，“继续面试吧。”
“对了，”他走两步又折回来，意味深长道，“我可不会帮你走后门。”
他挑了挑眉，笑得痞，“加油小学妹。”
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在眼前放大，温书慈不自觉后退半步，乖声说，“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