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忙摆手，声音磕磕绊绊地补救，“我只是觉得……你平时那么忙，也难得回来一次，所以……所以……”
越说越觉得词不达意，索性抿紧嘴唇，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不走，以后也不会走。”
“所以呢，还要躲吗？”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轻易就戳破了她那些欲盖弥彰的小心思。
“躲解决不了问题。”他往前微倾了倾身，声音压低了些，却字字清晰，“今天我就在这，你要么跟我把话说清楚，要么，我就一直等下去。”
她是逃避型人格，如果他不逼一把，那她估计真能躲一辈子。
他做不到任由她这样下去，有些事必须摊开说明白。
至少目前先把这个问题解决。
姜宁被他逼得退无可退，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指尖微颤。
“我没有躲……”她还在嘴硬，眼神却飘向别处，不敢看他，“我只是……”
她在斟酌用词。
周聿深也不急，就那样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她呼吸了一口又一口气，终于像下定决定似的开口，“聿深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周聿深眉头微蹙，追问，“比如？”
他不知道她口中的讨厌二字从何而来
“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妹妹是吗？”
姜宁抬眼看向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他答得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纵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听到他这么干脆的回答，她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他回答的时候，一丝犹豫都没有！
“所以呢？这就是你躲我的理由？”
话已至此，姜宁反而没了害怕，她迎上他的视线，语气执拗，
“为什么不能？泽安都可以把我当妹妹，你为什么不行？”
少女倔强地仰着脸，眼尾因情绪激动染上一抹红，脸上满是倔强的神色。
“他缺妹妹我又不缺！”
姜宁吸吸鼻子，
哼，都是借口，
就是不待见她。
周聿深的目光一寸寸沉下去，再开口时，多了份笃定，
“姜宁，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把你当妹妹。”
以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
她最终还是没有躲掉，谈话结束后，周聿深让王妈把她的东西拎回了房间。
——
“他真这么说的？”
姜宁趴在床上，跟祝妍简单的说了一下，却没想到这家伙反应比她还大。
“不当妹妹当什么？情妹妹吗？”
姜宁扶额，“你闭嘴吧！”
那头祝妍已经完成了拍摄，准备回去，她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一手开车一手打电话，“不过说真的，周聿深是不是对你有别的想法啊？”
姜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聿深有多讨厌她她是知道的。
她刚来周家那会儿，为了讨好他，特意给他做饭，还不小心切到了手，结果只得到他一句冷冰冰的，“难吃，浪费食材，以后别做了！”
以至于后来，她再也没进过厨房。
后面她和周泽安渐渐亲近起来，他对她的态度就更加冷淡了。
每次撞见她和周泽安在一块儿，他投过来的眼神都冷得像淬了冰，看得人心里发怵。
甚至连带着，他对周泽安的态度也比从前冷了不少。
连周泽安都说，自从她来了，他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挂了电话，她在房间又待了一会儿，往事越想越郁闷，索性不想了。
就在这时，王妈上来敲门。
“宁宁，吃饭了！”
王妈以前是叫她宁宁小姐的，她实在听不惯，就让王妈叫她宁宁了。
她下楼的时候，周聿深已经在餐桌前了。
王妈刚端了菜出来，“快来吃，你最爱的油焖大虾！”
姜宁扫了眼四周，“岚姨他们还没回来吗？”
“太太和老爷出门旅游去了，估计得过几天回来，安少爷说中午不回来吃！”
出门旅游，怎么好端端的就出门旅游了？
余光瞥了眼慢条斯理吃饭的男人，姜宁摸摸鼻子，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她还是第一次单独跟他吃饭，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筷子都没拿稳，直接掉到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叉子又掉了。
她有些心虚的瞄了眼对面的人，好在他神色正常，似乎根本没关注她。
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顿饭，吃的提心吊胆的。
好不容易吃完，她匆匆喝了口水，站起身，“我吃完了！”
说着转身就想跑。
“姜宁！”男人低稳的声音传入耳膜。
让她脚步一顿。
她小幅度的转身，声音有些虚，“聿深哥……”
周聿深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撑在桌面，抬眼看她，“你学的什么专业？”
姜宁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实回答，“法语，德语！”
“那正好，我有份文件，你帮我翻译一下！”
姜宁有点意外，“现在？”
周聿深放下筷子往楼上走，“嗯，现在吧！”
她犹豫了一下，小步跟了上去。
三楼左边是他的卧室和书房，右边是周泽安的，中间有过道和客厅。
上次去他书房的时候还是八年前，林岚让她去送水果，然后她在门口听到了那句话。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
书房里，他从抽屉拿出一份装订好的文件递给她。
姜宁接过一看，是份商业合同，术语不少，但以她的水平倒也能应付。
他指了指对面书桌，示意她去坐着，“翻译好了给我！”
姜宁乖乖的走过去坐下，掏出手机查几个生僻词，笔尖在纸上沙沙滑动。
周聿深就坐在他对面，手里翻着一本经济杂志，目光却时不时往她这边飘。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低垂的侧脸上，睫毛很长，认真时会微微颤动。
期间，王妈上来送了一次水果。
果盘就摆在她旁边，有她最爱吃的哈密瓜。
她偷偷瞄了一眼，趁他不注意，飞快的捏了一块塞进嘴里。
周聿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打电话了。
背对着她，阳光从头顶照下来，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这通电话打的有点久，等回到书房时，果盘里的哈密瓜已经少了一大半。